芷霧是被窗外自行車的鈴鐺聲吵醒的，她揉著眼睛坐起身，窗外已經亮堂起來。
    她穿好衣服，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客廳裏已經傳來輕微的動靜。
    陳序正坐在沙發上抽煙，指尖夾著的煙燃到了盡頭，他抬手彈了彈煙灰，餘光瞥見芷霧，立刻將煙掐滅：“醒了？去洗漱吧，早飯買好了。”
    芷霧點點頭，快步走向衛生間。
    冷水撲在臉上，瞬間驅散了殘留的睡意，她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鏡子裏的少女眉眼精致，經過昨晚的休息，臉色比來時好了些。
    等她洗漱完出來，陳序已經把早飯擺在了茶幾上：三個肉包、兩個菜包，還有一大碗溫熱的小米粥，旁邊放著一小碟鹹菜。
    “坐吧，趁熱吃。”陳序指了指對麵的小凳子，自己則坐在沙發上，拿起一個菜包咬了起來。
    芷霧伸手想去拿另外一個菜包，卻被陳序強硬的塞過來一個肉包，還把粥端到她麵前。
    她愣了一下，小聲的說了句：“謝謝序哥。”
    她小口小口地吃著，又舀了勺小米粥，就著鹹菜慢慢喝。
    一碗粥喝了一少半，吃了一個肉包，芷霧放下筷子，輕輕抿了抿唇：“我吃飽了。”
    陳序正咬著第二個菜包，聞言看向她，眉頭瞬間蹙了起來：“就吃這麽點？”
    他的目光掃過她細瘦的胳膊，語氣有點嚴肅，“你太瘦了，得多吃點。”
    說著就要再遞給她一個肉包子。
    “真的吃飽了。”芷霧連忙擺手拒絕，原主的胃很小是真的吃飽了。
    陳序盯著那半碗沒喝完的粥，忍住在心裏絮叨：這還沒貓吃得多，看來以後要盯著她好好吃飯。
    這樣想著，他端起芷霧剩的那半碗粥，仰頭像喝水一樣，幾口就喝完了。
    又拿起她沒動的肉包，三兩口咽了下去。
    芷霧坐在一旁，看著他的動作，臉頰微微發燙，小聲說：“那我收拾桌子了。”
    “不用。”陳序已經站起身，順手拿起桌上的塑料袋，動作利落地將茶幾上的垃圾歸攏好，“跟我出去買點東西。”
    陳序帶著芷霧走進附近的超市，貨架上的商品不算琳琅滿目，卻也種類齊全。
    他徑直走到糧油區，拿起一袋十斤裝的大米放進購物籃，又轉身去了蔬菜區，挑了一些蔬菜，還買了肉。
    買完這些，陳序回頭問跟在他身後的芷霧，“夠了嗎？”
    芷霧點點頭：“天熱少買一些，吃完再過來買。”。
    收銀員是個中年阿姨，笑著打量了兩人一眼：“剛結婚一起過日子吧？這菜挑得挺新鮮。”
    陳序沒說話，芷霧則是不好意思的笑笑，小聲的說不是夫妻。
    那阿姨聽完一臉我都懂的表情，還沒結婚，但是在處對象唄。
    陳序付了錢，接過塑料袋之後又拎著大米。
    回到家，陳序把大米放在廚房門口，芷霧則打開塑料袋，將蔬菜一一拿出來整理。
    兩人配合著，很快就把東西收拾妥當。
    等她從廚房出來，陳序從口袋裏掏出一疊錢，遞了過去：“拿著。”
    芷霧抬起頭，看到那疊錢，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我不要。”
    “拿著。”陳序又說了一遍，還強硬地把錢塞進她手裏，“這是生活費，以後每個月我都會給你。想買什麽就自己去買，家裏缺東西跟我說，別用自己的錢墊。”
    芷霧垂眸看著手中的錢，指尖傳來紙張的粗糙觸感，她大致掃了幾眼，少說也有五百塊。
    抬起頭，眼底帶著認真的神色：“謝謝你，序哥。”
    陳序喉結動了動，別開臉，語氣恢複了平時的冷淡：“我一會要出去找順子他們，晚上可能會回來的很晚，你自己做飯或買東西吃。”
    芷霧連忙點頭，把錢放進自己的口袋裏，“序哥你去吧，晚上我給你留飯。”
    陳序“嗯”了一聲，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換了件舊工裝出門。
    晚上他推開單元樓門時，褲腳沾著的水泥灰蹭在台階上，留下淡淡的痕跡。
    抬手揉了揉酸脹的後頸，今天在工地盯了一整天的裝修進度，又臨時給客戶改了兩次方案。
    他掏出鑰匙插進鎖孔，轉了兩圈，門“哢噠”一聲開了。
    陳序放輕腳步走進去，關門的聲音還是驚醒了芷霧。
    她猛地抬起頭，眼裏還帶著未散的睡意，看到是他，連忙站起身迎上去：“序哥，你回來了？”
    “嗯，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陳序脫下沾著灰塵的外套，隨手丟在地上，聲音帶著點疲憊。
    芷霧已經快步走進廚房，端出飯菜，香味很快飄了出來。
    “說了會給你留飯的，快吃吧。”是簡單的一葷一素。
    陳序確實餓了，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芷霧坐在旁邊的小凳子上，托著下巴安靜地看著他，燈光落在她臉上，柔和了精致的眉眼。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這樣，陳序每天回來都快十一點，她總能精準地等到他，把飯菜熱得剛剛好。
    “一會我收拾，你快去睡覺吧。”陳序咽下口中的飯菜，對著一旁的少女說。
    芷霧搖搖頭：“我收拾吧，你在外麵也累了一天了。”
    陳序不同意，已經打算伸手去推她離開。
    芷霧見他堅持，隻好點點頭，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序哥，那你也早點休息。”
    陳序“嗯”了一聲，看著她關上房門，吃完飯走進廚房開始刷碗。
    洗完碗，陳序輕手輕腳地洗漱後走進自己的房間，生怕吵醒芷霧。
    從那以後，陳序特意調整了作息，盡量在晚上九點前回家。
    每天回來，客廳的燈都亮著，桌上總留著溫熱的飯菜。
    這天下午，陳序提前結束工作，買了點水果就往家走。
    推開家門，客廳裏沒人，水流聲是從衛生間傳來的。
    陳序放下水果走過去一看，芷霧正蹲在衛生間的地上，搓洗著他換下來的衣服。
    聽到門口的動靜，她知道是陳序回來了，正好洗完一件，芷霧站起身擰完水，想都沒想就將衣服抻開抖落抖落，“序哥，你回來啦？”
    陳序剛要說話，目光落在她手上。
    芷霧順著他的視線看下去，才意識到自己手裏拿的是什麽，臉頰“唰”地一下就紅了，手裏的內褲差點掉在地上。
    “那個……上學的事辦妥了。”陳序輕咳一聲，率先開口打破了尷尬，趕緊伸手接過自己的內褲，“後天我送你去江城三中報到。”
    “真的？”芷霧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剛才的尷尬瞬間被喜悅衝淡。
    “嗯。”陳序看著她眼裏的光，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淺笑，心裏也跟著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