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絕魂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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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瀾城的雨,總帶著股洗不掉的土腥味。
    楚風蜷縮在楚家偏院的柴房裏,破舊的窗欞擋不住斜飄的雨絲,打濕了他單薄的青布衣衫。他懷裏緊緊攥著半塊幹硬的麥餅,這是今天唯一的食物——自從三年前母親病逝,他在楚家的日子便一日不如一日,父親楚鴻忙於族中事務,繼母柳氏偏心堂兄楚淩雲,偌大的楚家,竟沒他半分容身之地。
    “楚風!二公子喚你去前院!”門外傳來管家刻薄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楚風緩緩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塵。他今年十六歲,本該是星魂覺醒後全力衝刺星徒境界的年紀,可他的星魂卻始終是最低階的“凡鐵星魂”,星力微弱到幾乎無法運轉,在天才輩出的楚家,成了人人可欺的笑柄。
    穿過濕漉漉的庭院,楚家前院燈火通明。父親楚鴻端坐主位,臉色沉凝,繼母柳氏坐在一旁,眼神帶著幸災樂禍,而堂兄楚淩雲則站在中央,一身錦袍,麵如冠玉,嘴角掛著溫和的笑意,看上去人畜無害。
    “風兒,淩雲說城西絕魂崖的星紋礦脈有異動,你隨他去探查一番。”楚鴻的聲音沒有半分溫度,“礦脈是我楚家根基,務必謹慎。”
    楚風心頭一沉。絕魂崖是青瀾城西的禁地,崖高千丈,底下瘴氣彌漫,妖獸橫行,傳說從未有人能從崖底活著回來。楚淩雲為何突然要去那裏探查?
    “父親,絕魂崖凶險,我……”楚風剛想推辭,便被楚淩雲打斷。
    “堂弟放心,有我在,定護你周全。”楚淩雲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尖卻不經意間劃過他的手腕,“再說,你如今已是星徒三重,總該為家族做點貢獻,也好讓父親和柳姨放心。”
    這話聽似關切,實則帶著刺。楚風的星徒三重,在楚家年輕一輩裏是墊底的存在,楚淩雲早已是星徒七重,更是青瀾城有名的天才。
    柳氏立刻附和:“是啊老爺,淩雲懂事,有他帶著風兒,肯定沒問題。風兒也該曆練曆練,總不能一直躲在偏院當縮頭烏龜。”
    楚風看著父親冷漠的眼神,知道再多說也無用。他清楚,楚淩雲一直視他為眼中釘——母親留下的那枚神秘玉佩,楚淩雲覬覦已久,隻是他一直貼身佩戴,從未給對方機會。這次去絕魂崖,恐怕凶多吉少。
    深夜,雨勢漸停。楚淩雲帶著兩名楚家護衛,與楚風一同踏上前往絕魂崖的路。山路崎嶇,夜色如墨,隻有楚淩雲手中的夜明珠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堂弟,你可知母親留給你的那枚玉佩,究竟是什麽來曆?”楚淩雲突然開口,語氣帶著試探。
    楚風心中警惕,淡淡道:“不過是枚普通玉佩,不值一提。”
    “普通?”楚淩雲嗤笑一聲,腳步停下,轉身看向他,眼中的溫和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陰狠,“你以為我真的會帶你探查礦脈?楚風,你和你那早死的娘一樣,都是楚家的累贅!”
    兩名護衛也圍了上來,眼神不善。
    楚風握緊了腰間的玉佩,緩緩後退:“你想幹什麽?”
    “幹什麽?”楚淩雲一步步逼近,“當然是讓你永遠消失!隻要你死了,那枚玉佩就是我的,楚家年輕一輩的第一人,也隻能是我!”
    話音未落,楚淩雲猛地催動星力,星徒七重的威壓瞬間籠罩下來。楚風隻覺得一股巨力襲來,胸口如遭重擊,倒飛出去,重重撞在一棵老樹上,鮮血瞬間從嘴角溢出。
    “就憑你這星徒三重的廢物,也配和我爭?”楚淩雲冷笑,一步步走向倒地的楚風,“絕魂崖下,瘴氣蝕骨,妖獸環伺,就算你死在那,也隻會被當成意外,誰也不會懷疑到我頭上。”
    楚風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一名護衛死死按住。他看著楚淩雲那張猙獰的臉,心中充滿了不甘與憤怒。母親的叮囑猶在耳邊:“風兒,玉佩一定要收好,不到萬不得已,切勿外露……”難道今天,他就要死在這裏了嗎?
    “扔下去!”楚淩雲下令。
    兩名護衛架起楚風,走到絕魂崖邊。崖下漆黑一片,隻能聽到呼嘯的風聲和隱約的妖獸嘶吼,瘴氣如墨,散發著致命的氣息。
    “楚淩雲,你會遭報應的!”楚風嘶吼著,眼中布滿血絲。
    楚淩雲不屑地笑了笑,一腳踹在楚風背上:“報應?在這青瀾城,實力就是報應!安心去吧,你的玉佩,我會好好‘保管’的!”
    巨大的推力讓楚風身體失衡,朝著漆黑的崖底墜落。風聲在耳邊呼嘯,身體飛速下墜,失重感傳來,楚風隻覺得五髒六腑都要移位。他下意識地握緊了胸口的玉佩,玉佩突然散發出一絲微弱的溫熱,順著指尖傳遍全身。
    黑暗中,他仿佛看到母親溫柔的笑容,又看到楚淩雲得意的嘴臉。強烈的求生欲和複仇的念頭在心中燃燒,胸口的溫熱越來越盛,原本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凡鐵星魂,突然劇烈震動起來,一股從未有過的能量,正在他的體內悄然覺醒。
    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崖底的瘴氣撲麵而來,帶著腐臭的氣息。楚風閉上眼睛,任由那股新生的能量在體內衝撞、流淌,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我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