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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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有進步了?”
餘欽問歡喜。
歡喜吃著他燉的啤酒鴨,點頭直讚,“很好吃,非常有進步。”
餘欽滿眼都是笑,給她倒了杯溫水放在一旁,這才拿起筷子陪歡喜一塊吃。
剛一入口,他愣了愣,好像有點鹹。
可他明明在剛熟的時候嚐過鹹淡的,那會味道是剛剛好。
他看向吃的很是捧場的歡喜,遲疑發問,“是不是多了些鹽?”
歡喜點點頭,“是有些鹹,入味了。”
餘欽笑了,急忙想要給歡喜換菜吃,“我沒考慮到入味的問題,吃別的菜,這些都是廚師的拿手菜。”
歡喜則是直接起身盛了碗米飯,就著餘欽的啤酒鴨,很下飯。
雖然味道是不如專業廚師做的好,但他願意動手做飯,她還是要給予鼓勵的。
鹹了就下飯,淡了就加鹽,隻要不是味道差到難以入口,她不挑食。
見歡喜確實沒有勉強,而是真的吃的歡。
餘欽一顆心都軟化了。
原本還因為她這兩天都和馮封在一起而生出的酸澀,都被心眼裏滋生的甘甜中和掉了。
歡喜這麽好,她沒有錯。
都是馮封的錯。
餘欽眼神微閃,主動提起了歡喜剛才一語帶過的事情。
“歡喜,你剛才說你周一要去和賀知衡簽合同,你要轉讓百分之五的中順股份給他?”
“嗯,嚴格說來,我用百分之一從他姐姐手裏交換我爸爸的骸骨自由身。
另外四個點,他按市場價購買,他已經聯係了他背後的支撐了。
這錢應該是不需要他自身出的,非常善於利己的一個人。”
說起這事,歡喜吃飯的速度慢了下來,她歎了口氣。
“怎麽了?”
“我其實心裏是有些希望周一和我簽那份一個點的股份贈送協議的人是賀華容或者是周星窈,而不是賀知衡,為此昨天我對她們母女說了很多肺腑之言。”
餘欽怔住了,“為什麽?”
歡喜看了他一眼,“是賀華容的丈夫,是周星窈的父親,不該是她們得到利益嗎?”
餘欽知道歡喜誤會了他的意思,連忙解釋,“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是……”
“我和她們有仇是事實。”
歡喜擱下筷子,接過餘欽遞給她的濕毛巾擦了擦嘴,才平淡道:“一碼事歸一碼事,這件事本就是我和她們之間的交易。
如果她們覺悟不了,還一味的把全部的利益拱手交給弟弟和舅舅,那我也不會強求。”
餘欽很是為歡喜的原則心折。
一個點看似少,可按市值估價也不是一筆小數字,何況金錢隻是次要的,這對於她們來說,可是可遇不可求的籌碼。
這是歡喜對她們的公平。
餘欽看著歡喜的眼神非常欽佩和欣賞。
這才是做大事者,不拘小格。
歡喜心胸寬闊,哪怕是對仇人,她也下意識的遵守了原則。
“周星窈其實應該能想得到這其中利益關係,就看她如何取舍了。”餘欽道。
歡喜笑了笑,“餘處不妨發揮一下你那聰明的大腦預估一下,周一周星窈會不會出現?”
餘欽也笑了,“我猜她會出現。”
歡喜沒說話,其實她心裏也沒有把握。
放桌上的手機突然一亮,進來了一連串的消息。
是個被取名為大腦異常的人發來的。
餘欽一怔。
歡喜心裏有些尷尬,這個神經病明知道她在餘欽這裏吃飯,他還給她發信息?
還發這麽多?
餘欽瞬間反應了過來,非常自然的語氣,“他發這麽多消息,估計是真有急事。”
歡喜看了他一眼,心裏些許的不自然也自然的消失了。
她拿起了手機點開看了一眼。
馮封這個神經病發了一連串的照片,從活蹦亂跳的鴨子變成一盆燉鴨的全過程配圖。
最後,盛情邀請她去吃。
就離譜!
餘欽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馮封這個狗東西,他這是人幹的事?
這個瘋子,他就不能幹點人事?
他這會是真有點後悔當初刺激瘋子了,他就該想到的,馮封的大腦根本就不能預估。
現在回旋鏢紮到了他身上。
還是當著歡喜的麵。
他要如何解釋這件事和他沒關係?
如何解釋瘋子是如何知道啤酒鴨的呢?
餘欽麵色如常,可心裏已經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了,因為他一時竟然想不出來化解的辦法。
馮封這是直接砸穿了他的心思。
因為這麽明擺著的事情。
他根本沒辦法把自己摘出來。
歡喜才懶得搭理這個瘋子是什麽心思,她也堅決不慣他這個瘋病。
想也沒想,直接對著餐桌拍了張照片發給了馮封。
餘欽呆住了。
歡喜放下手機,心裏有那麽一瞬間,有些後悔剛才她直接當著餘欽的麵給餐桌拍了張照片發給那個瘋子。
她要不要和餘欽解釋一下?
真不是她告訴這個神經病的,她沒這麽無聊,她剛才的舉動不是報備,而是讓他停止發瘋。
可轉念一想,這事真拿到台麵上解釋,反而才不妥當,就……覺得對餘欽不尊重。
她倒是沒有多想,認為是餘欽主動挑釁那個瘋子,告訴瘋子啤酒鴨的事。
在她的認知裏,這種事就不可能會是沉著冷靜的餘欽幹的。
馮封那個神經病指不定如何盯梢餘欽的一舉一動呢。
一個連房間布置、家具擺設都照搬餘欽的人,幹出這種幼稚低級的事很正常。
餘欽是何等敏銳的人,歡喜臉上一瞬間的不自然神色讓他焦急不安的心髒瞬間安定了。
很好,歡喜根本沒有多想。
“是馮封?他怎麽了?”
“沒事,發病了,不管他。”
餘欽輕咳了聲,壓抑住心裏的得意,正想開口把這事徹底蓋過去時,歡喜的手機瘋狂的振動了起來。
歡喜原本以為還是馮封在發瘋,眼底已經出現了慍色,卻在看見手機頁麵的那一刻,神色微變。
她飛快的拿起手機接通,“胡耀?”
“嫂,嫂子……”
手機那頭的胡耀剛叫了聲嫂子,手機似乎就被人拿走了。
手機裏傳出一道年輕有朝氣的女聲,“藍色酒吧的靠山?”
歡喜神色一滯,“你是誰?”
“回答我,你是不是藍色酒吧的靠山?”
歡喜眯眼,直接回答,“是。”
“很好,現在立刻馬上過來,我等你。”
說完,那頭就掛了電話。
歡喜站立起身,餘欽已經幫她拿好了包和外套,“我陪你過去看看。”
歡喜看他已經穿好了外衣,想了想,也沒拒絕。
剛才手機那頭的人,非常囂張。
藍色酒吧現在究竟是誰的,該知道的人都知道。
但明明知道,還這麽囂張,歡喜知道來者不善。
藍色酒吧。
這會不過剛天黑,酒吧其實人不多。
可這會的酒吧大堂,明燈照亮,氣氛異常,本就不多的客人都被驅逐離開了。
胡耀這個大塊頭被兩個不亞於他身形的壯漢壓製著跪在地上,他身旁躺了一地的小弟。
獨立沙發上,坐著一個打扮非常潮流,化著煙熏妝看不出來具體麵相的年輕女孩。
她長靴下踩著一個趴在地上,身穿廚師製服,看不清楚臉的男人。
歡喜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看著她出現,胡耀激動的起身,可他剛一動,他身後的兩壯漢就毫不客氣地施力將他再度壓低了下去。
歡喜麵色一沉,“我是這家酒吧的老板,我已經過來了,有什麽事我們當麵談,請先放開他們。”
女孩目光放肆的打量著歡喜,嘖嘖出聲,“長得確實一般,孫照的老婆,周家的私生女,溫言政養的小玩意兒。”
說完,她下巴又指了指歡喜身旁的餘欽,“連餘家的你都能搞定,姐妹,你這是非常非常牛逼啊。”
餘欽眯眼看著眼前的女孩,神色微變,“你是?”
女孩哈哈大笑,對歡喜道,“甭管我是誰,說吧,今天的事怎麽解決?
我也直白的告訴你,你身邊的男人我不放在眼裏,你想搖誰?
盡管搖,別說我不給你機會。”
餘欽攸地變臉,這語氣,他連忙給馮封打電話,讓他過來一趟。
餘欽打電話的舉動,歡喜沒有阻止。
其實這會她心裏非常吃驚。
從剛才電話裏的語氣,她就感覺到了來者不善。
可此刻女孩幾近直白的話還是大大出乎她意料。
她打量了一眼女孩身邊的人,目光頓了一下。
她看見了一個熟麵孔。
黃箐的女兒黃念。
這會她站在女孩身旁,宛如丫鬟般麵色恭謹。
短短時日再見,這個人仿佛就像變了一個人,身上再也不複剛出社會般的青澀稚嫩氣,堪稱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而這變化和底氣是她身旁人給的?
“總要讓我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歡喜目光盯著女孩道。
女孩聳聳肩,給了一記眼色。
黃念這才開口,“歡總,你們藍色酒吧窩藏我們小姐的人,我們來帶走他,這些人不讓。”
歡喜看向胡耀,輕聲問:“胡耀,是這樣嗎?”
這時候,被鉗製的胡耀才終於得以自由,他顧不得自己手疼,慌張急忙道,
“嫂子,她們沒有告訴我們陶桉是她們的人。
直接就闖進了廚房搶人,還打傷了好幾個幫廚。
我帶人過去,不過是攔住她們想問問清楚。
她們的人一言不發就直接動手了。”
“陶桉?”歡喜下意識看向女孩腳下的人。
胡耀解釋道,“陶桉是兩年前來的,一直都在後廚工作,是照……照哥安排的。”
歡喜指了指女孩腳下的人,“能先放開他嗎?”
女孩笑了,對歡喜豎了個拇指比讚,“你挺有意思的,好,這個麵子我就給你。”
說著,她移開了腳。
可趴在地上的人沒有起身,手似乎動彈不了。
歡喜示意黨歲。
黨歲上前扶起了陶桉,
歡喜這才看清他長相,微微一怔。
這個叫陶桉的,非常年輕,最多不會超過二十歲。
眉清目秀,幹淨純透,像一塊晶瑩剔透的青玉,非常漂亮的一男孩子。
他兩隻手無力的垂墜在身側,似乎是被卸下脫臼了。
歡喜看了一眼黨歲,黨歲抓起了陶桉的手,哢嚓給他接上了。
陶桉沒出聲,隻是從兩鬢黑發裏流下的汗,以及白皙額頭上沁出的豆大的汗珠泄露了他並非沒有疼痛,隻是在隱忍。
“你犯了什麽事?”
歡喜問他。
陶桉搖搖頭,沒有出聲。
歡喜看了他一眼,又問沙發上的女孩,“他犯了什麽事?”
女孩看著歡喜,紅潤的唇角勾出來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不該出生的事。”
歡喜明白了,她直視著女孩,禮貌問,“您貴姓?”
女孩爽朗一笑,“這和我姓什麽沒有絲毫關係。
這狗雜種挺會藏的,我還以為他離開京城了呢。
燈下黑,我是真沒想到孫照那狗東西竟然會出手幫他,竟然讓他藏了兩年。
今天人我一定是要帶走的。
我知道你挺牛逼的,可你牛逼你也要講道理是不是?
這我家的家事,我帶回去不是天經地義的麽?”
歡喜沉默的在女孩對麵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似乎是在思考。
女孩伸手,她身後出現一位中年女子給她手裏放了一杯紅酒。
她非常悠閑自在地晃悠著,也不喝。
餘欽仔細打量女孩,可惜女孩化著濃重的煙熏妝容,他很難辨認她的五官長相。
可觀她身邊的人,個個都是高手。
站她旁邊助理位置的女孩,他倒是有些印象,好像是黃家人,應該是年前隨母回京隨母姓的那個黃家外孫女。
黃家外孫女當助理?
他腦海裏把年紀對得上的幾位都過了一遍,不是很確定是不是那位。
他目光又仔細打量著陶桉。
可從他的麵相上看,也不像他以為的那位所出。
可如果真是他所想的那樣,那麽今天這事,他還真解決不了。
估計要等那個瘋子發瘋了。
心裏過了一遍,餘欽微微一笑,直接用了敬稱,“您怎麽稱呼?”
女孩看著他,仿佛沒看出他的試探,“叫我附光就好。”
附光?
餘欽皺眉,可據他所知,那位也不叫這個名字啊。
可除了那位,誰有這個膽量和底氣?
歡喜從餘欽的反應上看出女孩應該是來頭不小。
十之八九,應該是直達天聽的那種。
歡喜看了一眼一旁始終沉默的陶桉,心裏無聲一歎,再度開口,用商量的語氣問道,“附光小姐,能談嗎?”
自稱附光的女孩斷然拒絕,“不能。”
歡喜看著她,“你打傷了酒吧的人,怎麽算?”
附光笑著直言,“你想怎麽算就怎麽算,我不是付不起賠償。”
歡喜點點頭,表示沒有意見。
附光這才起身,“走了,有緣再見。”
原本鉗製過胡耀的兩壯漢朝黨歲身旁的陶桉走去。
“附光。”
歡喜突然叫住欲離開的人。
附光停步,轉頭看著歡喜,興味挑眉。
歡喜站了起身,指了指已經被兩名壯漢抓住了也不掙紮的陶桉,無奈道:“他既然是藍色酒吧的廚師,我想試試留下他。”
附光笑了,目光非常放肆的橫掃過歡喜身邊的幾個人,
“我知道你搖人了,可我不妨告訴你,從你進來這裏後,外麵就戒嚴了三條街,一隻蒼蠅都飛不進……”
“我進來了,怎麽著?”
馮封臉上沾染了血,滿眼殺氣的闖了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