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美色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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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悄然如流水。
    在四月底的一個周三,歡喜剛到中順大廈辦公室。
    還沒有開始工作,她接到了範曉樂的電話。
    在電話裏,範曉樂告訴她,她將在五一舉行婚禮,地點就在京城的一家五星級酒店。
    歡喜雖然有些意外,但也恭喜她。
    電話裏範曉樂卻並沒有準新娘的幸福感,反而語氣低迷說她拿不定主意這個婚該不該結?
    歡喜聽出了不對勁,在得知她現在就在京城時。
    她約範曉樂一起吃中午飯。
    地點就在曾經她們約過的那家餐廳。
    歡喜比範曉樂到的早,再次來到這家餐廳,對她來說,一切都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從前。
    自從歡喜和溫言政推心置腹推測一番之後。
    知道自己再遇見擊殺事件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小。
    她就開始嚐試讓自己回歸到普通人的世界裏。
    哪怕每周三去中順大廈坐班,她也不讓黨歲安排太多保鏢。
    隻有小塗被黨歲安排在了司機崗位兼任保鏢司機雙職。
    歡喜帶著黨歲進了餐廳。
    沒有清場。
    她到的時候,這家餐廳已經有不少客人。
    歡喜甚至也沒有選包廂,就直接在大堂靠窗的一個雅座坐了下來。
    等了大半個小時,才等來了範曉樂。
    歡喜看著走進來的範曉樂,很是意外,她目光掃過範曉樂微微隆起的腹部,視線才定在了她的臉上。
    她微微皺眉,因為範曉樂臉上哪怕是化著精致的妝容,也掩蓋不了她眼底的疲憊和憔悴。
    和上次她見到的那個一心撲在工作上的範曉樂有天壤之別。
    歡喜將水杯放到她麵前,才輕聲問道,“怎麽回事?”
    範曉樂雙手捧著水杯喝了一口水,苦笑,“意外懷孕了。”
    “我和他互有好感,但是因為現實問題,我們不算正式確定戀愛關係,他是京城總公司的人,偶爾才會出差。
    而我是偶爾才會來京城總公司,大多時間都在外麵出差,就一次意外,就懷上了。”
    歡喜默默聽著,沒說話。
    “他是本地人,父母都是做小買賣的,家庭環境還不錯。
    上麵三個姐姐,我意外懷孕後,其實沒打算要這個孩子。
    我事業剛起步,我從沒有想過這麽早進入婚姻生孩子。
    可是他不同意,在知道我懷孕後,表現的非常積極,向我求婚。
    我頭腦一熱,感動上頭,就答應了。”
    “我們開始見父母,選日子,定酒店,一切本來都好好的。”
    “直到我發現他單單是在公司各部門的前女友,就有三個。
    但這畢竟都是和我之前的過去事,我就算吃了蒼蠅一樣難受我也勸自己釋懷。
    畢竟他對我確實挺好的。”
    “上周我去產檢,他沒空,是他姐姐陪我去的,她姐姐竟然托了醫院的親戚,問出了我懷的是女兒。
    之後,他父母對我的態度就沒那麽熱乎了,時不時的感歎一句可惜我是個外地人。
    他幾個姐姐甚至開始和我商量著這胎生下後立馬生二胎的事情。
    歡喜,你敢相信,如今這個信息年代了,竟然還會有重男輕女的思想,還不是農村,還是京城。
    我簡直不敢相信,難道我們在網絡上看到的那些想生女兒不想生兒子的消息都是假的?”
    歡喜沉默著。
    範曉樂也不在意歡喜的沉默,她自己都知道她這種情況,誰都幫不了她。
    “隨著婚期的臨近,我開始失眠,情緒也變的敏感,我甚至開始懷疑我結這個婚生這個孩子應不應該,對不對?”
    歡喜看著她,“關於你麵對的問題,你老公什麽態度?”
    範曉樂眼神黯然了下來,“他說是我處於孕期情緒敏感,他家人根本不是我以為的意思,他姐姐也是一番為他們著想的好意。”
    歡喜蹙眉了。
    “就是他和稀泥的態度才讓我開始不確定了的。
    歡喜,婚期上周我就應該通知大家的。
    可是我一直拖一直拖,直到今天都周三了,我才通知你,我甚至都還沒有通知心欣她們。”
    歡喜目光落到她腹部,“幾個月了?”
    範曉樂下意識的摸著微攏的腹部,眼神不自覺柔和了起來,
    “快五個月了,她真的真的很乖,從沒有鬧過我。
    我也沒孕反過,發現她的時候都快兩個月了。
    我接受求婚後就申請調到了總公司從普通員工做起。
    這幾個月我適應工作,其實忙起來很多時候都忘了她的存在。我是真割舍不下她。”
    歡喜的心情其實複雜程度幾乎不亞於範曉樂本人。
    如果是以前,她或許不會這樣共情女性的處境和艱難。
    可如今,她知道她的認知終究還是受到了影響。
    從此刻範曉樂眼底散發出來的對孩子的愛意,她知道婚禮十之八九會如期舉行的。
    因為她舍不得腹中的這個孩子。
    那怕結了婚再離,她也會生下孩子。
    目送範曉樂離去的背影,歡喜反而情緒低落了起來。
    她沒去公司,而是回了胡同小院看看。
    站在院子裏,歡喜注意到了牆角的花都謝了。
    她栽種的小菜苗也都老枯了。
    歡喜回房間換了身衣服出來,開始清理雜草。
    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歡喜拔草的動作一頓。
    黨歲知道外麵小塗在,但還是任由人敲了門,那隻能是認識的人。
    她走過去開了門。
    門外的人,讓她很是意外,“是你?”
    陶桉退後了一步,指了指胡同深處,又提了提手裏的菜兜子,
    “我買菜要回去,經過這裏……看外麵停了車,還有司機在,就想著是不是歡總回來了。”
    黨歲看著他,沒說話,而是回頭對蹲在牆角正在清理菜園的歡喜匯報:“歡總,是陶桉。”
    “讓他進來吧。”
    黨歲打開了門。
    陶桉提著菜兜子進來了。
    歡喜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定在了他手裏提著的菜上麵,“你也住胡同裏?”
    陶桉輕聲道,“嗯,住了一年多了,當初是照哥讓腰哥給我安排的住處,我和另外幾位保鏢大哥一起合租,住的是腰哥二姨的院子。”
    歡喜點點頭,不再說什麽。
    黨歲剛伸出手,想送陶桉出去。
    陶桉卻道,“歡總,我來幫您吧。”
    說著,他就動作飛快的放下了手裏的菜,袖子一挽,就朝歡喜那一排的菜溝地去了。
    也不像歡喜那樣還帶勞保手套,直接就上手去拔那些枯萎的菜和雜草了。
    黨歲看了他一眼,手無聲收了回去。
    歡喜再次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垂低下眼繼續幹自己的。
    陶桉幹這些活是非常利索的。
    本就隻有一排地溝的菜園有了他的幫忙,很快就清理的非常幹淨。
    不僅如此,他還很有眼色勁的幫牆角的那一排花都清了雜草。
    清完雜草,他又像個小陀螺一樣,開始給院子搞衛生。
    歡喜洗幹淨手,在石桌前坐下,看著他不停給自己找活幹,也不說話,徑自喝著黨歲給她準備的茶水。
    院子本就小,平時都有專人定期打掃衛生的。
    除了歡喜的那一排花和幾溝溝菜地裏長出了幾株雜草外,也真不髒。
    陶桉終於停了下來,他在水池邊仔細洗幹淨自己手上的泥。
    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水,朝坐在石桌前的歡喜燦爛一笑,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
    笑起來非常動人。
    “歡總,您還想喝雞絲粥嗎?您要是想喝的話,我可以給您煮的。”
    歡喜看著他,沒吱聲。
    清爽的黑發,白襯衫配牛仔褲,袖子挽起露出了半截冷白皮的勁瘦手臂。
    唇紅齒白,眼睛也黑白分明,清澈見底。
    青春,也清純。
    這得天獨厚的長相優勢,讓他剛才的話顯得十分正常。
    哪怕其實已經非常不正常。
    歡喜看著他,又看了看這處院子。
    “你來過這裏嗎?”
    陶桉點頭,“照哥在時,我來過幾次。”
    “那你現在提著你的菜去廚房,給我做兩樣你拿手的菜吧。”
    陶桉眼睛亮了起來,忙不迭的提起他的菜兜子往廚房衝,生怕歡喜改變了主意似的朗聲道:“歡總,您稍等一下,我很快就好。”
    陶桉說很快,確實很快。
    兩菜一湯,很快就端上了石桌。
    不僅如此,他還盛好了飯,親自遞上了筷子,然後緊張的站一旁看著她吃。
    歡喜看著桌上的兩菜一湯,都很熟悉。
    熟悉的就仿佛是孫照做的。
    就連味道都差不多。
    歡喜吃著飯菜,突然冷不丁的開口,“你想應聘我的廚師嗎?”
    陶桉看著她,白皙的臉龐突然漲紅,眼睛裏也浮現出來慌亂,卻又像是鼓足了勇氣開口,“我…我想做歡總的廚師,但我也不隻是僅做廚師,我還想讓您養…養著我。”
    一旁的黨歲飛快的瞥了他一眼,目光迅速收了回去。
    歡喜吃著飯菜,“說說你的理由?”
    陶桉看了她一眼,“您非常非常有錢。”
    歡喜夾菜的動作頓了一下,抬眼看向他,“還有嗎?”
    “還有,您年輕,隻比我大三歲,長的也不難看,我一點都不討厭。”
    “還有嗎?”
    “您讓我非常有安全感,而且你還有足夠的能力可以保護我。”
    歡喜突然問,“你什麽時候有了這個心思的?”
    陶桉垂低著頭,“就那日在藍色酒吧,您讓附光放開腳的時候。”
    歡喜挑眉,所以那日不是她感覺出了問題,而是這人是真的在勾引她?
    “你想要多少?”
    陶桉驚喜的抬頭,眼睛閃亮,“一個住的地方,一輛車,每個月……二十萬?”
    歡喜笑了,語氣溫和了下來,“你想住哪呢?”
    陶桉臉上的笑容非常燦爛,“春光裏可以嗎?”
    歡喜知道春光裏,因為就在胡同外一條街的對麵樓盤。
    廣告標語清清楚楚,現房,主打的是改善住宅,最小的戶型一百二,最大的將近六百平方。
    歡喜深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回到了石桌上的菜上。
    “黨歲,你按他的要求安排。”
    “是。”
    陶桉笑的非常滿足,見歡喜放下來筷子,連忙上去收拾好了石桌。
    又跑進廚房收拾妥當,還非常貼心的將廚房垃圾帶了出來。
    看樣子顯然是準備等會帶走的。
    歡喜站起身,“酒吧後廚的工作你還做不做?”
    陶桉遲疑了一下,搖頭,“我不喜歡熬夜,如果可以,我不想做。”
    “那就不做。”
    “謝謝歡總,歡總,房子和車子都可以寫我的名字嗎?”
    “當然可以。”
    “謝謝歡總,歡總,那您需要先驗貨嗎?”
    黨歲聽到這裏,是真忍不住了,她飛快的又看了一眼陶桉。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樣了嗎?
    歡喜非常淡定平常的回,“不需要。”
    陶桉欲言又止,“可是這樣會不會不好?”
    歡喜指了指門,“不會,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這會可以先回去了,等會會有人去接你去選房選車。”
    “好的,謝謝歡總。”
    陶桉非常聽話的離開了,帶走了他清理好的廚餘垃圾。
    歡喜看著就連背影和頭發絲都似乎透露著歡快的陶桉,不自覺地皺起眉。
    讓黨歲去查查陶桉底細的話到了嘴邊,她還是咽下去了。
    直覺上,她覺得就算去查,也不會有問題。
    如果當日在藍色酒吧,陶桉就在誘惑她。
    餘欽肯定也發現了。
    回想起那日,餘欽的反應已經是非常敏銳和迅速了。
    關於內庭,餘欽能動用的人脈和資源不會差。
    這幾個月以來,餘欽從來沒有和她提起過,說明至少表麵上,陶桉的身世應該是不存在任何問題的。
    現在的她有些杯弓蛇影了。
    不管有沒有問題,既然她都留下了,先看看吧。
    歡喜壓下心裏想法,離開了小院,在準備回九鼎山莊的路上,馮封給她打電話了。
    歡喜這才想起,上周末她為了應付他,隨口說了句等周三上班,就去他那裏吃啤酒鴨的。
    瘋子非常執著,已經將啤酒鴨燉出了水平。
    “歡喜,現在離你下班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我燉的鴨子已經開始轉小火了,等你下班過來,肯定就非常入味了。”
    剛剛已經吃過兩菜一湯的歡喜:是真忘了!
    她今天中午見了範曉樂,下午都沒去公司,直接來了小院了。
    歡喜掛了電話後,想了想,還是吩咐黨歲去安排陶桉,讓小塗送她馮封那裏。
    啤酒鴨是吃不下了,但喝點貢酒是沒什麽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