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無用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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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喜在茶姐的農莊過了個周末。
    茶姐陪歡喜痛痛快快的喝了酒。
    酒後的歡喜拉著馮封胡作非為了大半夜,一覺睡到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才起床。
    吃過飯後,她就和馮封帶著小團子回到了京城。
    歡喜沒再去延鬆路,而是直接讓馮封送她回了九鼎山莊。
    她發現自己如今挺喜歡一個人獨處的。
    外麵的世界對她來說,其實已經沒什麽吸引力了。
    她開始懂了外婆的選擇,也有些向往外婆的選擇了。
    她把自己的路走成這樣,談不上什麽後悔,就是走著走著,她發現自己舍棄了很多,無形中也背負了很多。
    她開始再度深度反省自己。
    也在書本知識的世界裏試圖尋找自己新的方向。
    一周四天的自由時間對她來說,還是太少了。
    她渴望更多專屬於自己的時間。
    周四下午,歡喜剛結束馬術課,就聽見黨歲說聽溫元煜在山莊門外,想見她。
    溫元煜?
    歡喜疑惑他為什麽上門?他不是和她井水不犯河水的麽?
    今天怎麽會主動上門來
    歡喜想了想,人都已經在山莊門外了,這天寒地凍的,人來一趟不容易,她不見也不是道理。
    主樓一樓大廳。
    溫元煜正襟危坐。
    九鼎山莊他不算很熟,但也絕對不陌生。
    至少這主樓大廳,他是來過幾回的。
    就他看來,這大廳裏的一切布置都和小叔在的時候沒有什麽區別。
    他本來還以為會看見全新的內飾。
    歡喜從樓梯走了下來。
    溫元煜立馬站了起來,他知道自己不請自來,非常冒昧。
    歡喜招呼他坐。
    她在他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直接開門見山道,“溫總今天過來,想必不是因為中順和德順合作項目的事吧?”
    溫元煜神色默了默,緩緩開口道,“我在來這裏之前我去看了餘欽。”
    他看見餘欽如今的樣子,心裏是非常非常不好受。
    這股不好受讓他毅然而然的來到了這裏。
    他覺得他必須要做點什麽,努力了總比什麽都不做強,萬一呢?
    歡喜了然,目光平靜的看著他因為說起餘欽而痛惜的眼神。
    她沒吱聲,知道接下來溫元煜有話要說。
    “……你收手吧,我求你放過他們吧,歡喜。”
    歡喜怔然。
    “如今隻有你能製止悲劇再發生了,我不想……”
    “你不想看見賀知衡弄死馮封?還是不想看見馮封反殺賀知衡?”
    歡喜一針見血的話讓溫元煜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歡喜笑了,“那就是兩者皆是了。在你看來,餘欽的悲劇已經發生,後續的悲劇其實可以避免,所以你來找我,讓我去壓製賀知衡,甚至是給出籌碼,讓他心甘情願的放棄獵殺,是嗎?”
    “……是!”溫元煜眼神裏盡是沉痛。
    歡喜收回自己對溫元煜的評價。
    他不是識時務,他才是真正的自我。
    不是什麽物極必反。
    她就說嘛,
    溫家兩代人都信奉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理念,怎麽三代到了溫元煜這裏竟然換基因了。
    原來是基因進化了。
    比起他的父輩,溫元煜看似仁心無敵,可是這個仁,是所謂的大仁。
    他才是真正的粉飾太平的高手。
    為了大局觀,他是可以接受犧牲小眾的。
    “溫元煜,你應該慶幸。”
    溫元煜驚愕。
    “慶幸我倦乏了懶得理你,不然,我會讓你去和賀知衡對上,你信不信?”
    溫元煜倒吸一口涼氣,心中後怕不已,他怎麽差點忘了這茬了,真是作死!
    歡喜無力的揮手,“請他出去吧,我以後都不想看見他。”
    全都是蛇鬼牛神,就沒有一個正常人。
    黨歲伸手請到,“溫總,請。”
    溫元煜沉默了片刻,苦笑的搖頭,“是我病急亂投醫了,對不起。”
    歡喜連揮手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是淡淡的道:“你跑來勸我,不如一直保持你的壁上觀,提前做好給賀知衡收屍的心理準備,實在閑的沒事的時候,就去給他找個好一點的墓地才是聰明人的做法,去吧。”
    心沉到穀底去了的溫元煜:……
    真這麽冷酷無情的嗎?
    好歹也都是她的情人啊,真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道路上去?
    溫元煜離開九鼎山莊後,越想越覺得事態嚴峻。
    他給賀知衡打去電話,在得知他在中順大廈上班時,他心中怒火頓生,直接吼了一句,“九號樓,我等你。”
    也不等賀知衡是什麽反應,他直接掛了電話,又給馮封打去了電話,約他去九號樓。
    馮封那頭沒聲音。
    溫元煜看了一眼,是在通話中……
    嘟嘟!
    斷線了。
    馮封聲都不吭,直接掛了他電話。
    溫元煜氣壞了,狠狠的捶打在了方向盤上。
    等到好不容易恢複冷靜,溫元煜去了九號樓。
    可他等到了天黑都沒見一個人影。
    馮封不來,賀知衡也沒出現?
    他氣的抓著自己的頭發抓狂。
    現在談都沒得談了是吧,一個個都視死如歸了?
    顯得就他一個人閑的蛋疼?
    非要管他們這汙糟齷齪事?
    行,他不管了,他就看著,看著他們是不是都玩完死翹翹。
    為了一個明擺著無心無情的女人,至於嗎?
    至於嗎?
    至於的。
    此時此刻,中順大廈總經理辦公室。
    沒去赴溫元煜約的賀知衡,以及正坐他對麵的陶桉,心裏都是一個答案。
    至於的。
    達成心照不宣的協議,陶桉起身走了出去。
    賀知衡移動椅子靜靜望著外麵繁華的夜景,嘴角微勾了勾。
    城市繁華卻也喧囂。
    難怪歡喜更喜歡平靜單一的生活。
    他不曾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期待過簡單的生活。
    他無比期待和歡喜開始新的生活,新的人生。
    周五一早,歡喜照常上班開會,處理工作。
    下午她再次來看了餘欽。
    這次,醫院同意她穿上防護服進去了。
    餘欽身上還有不少監護儀器。
    歡喜上前輕輕的撫摸著餘欽如同熟睡中的臉,眼眶有些酸熱,為手下偏涼卻帶著人體體溫的微熱感。
    非常清楚死了的人是什麽觸覺的歡喜這一刻其實是有些慶幸的。
    她知道,餘欽是真的還活著。
    他還有體溫。
    不是冰冷僵硬的屍體。
    “餘欽,我知道你很辛苦,甚至痛苦難熬。可是你還活著,你隻是困在了黑暗裏走不出來,我知道你一定會走出來的…”
    歡喜說了很多話,可餘欽都沒有反應。
    歡喜也就不說了,靜靜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