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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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每天上課,鑽研下棋,寫作業,睡覺……每一天日子都過的充實到了緊巴巴。
時間對她來說,完全不夠用。
因為她幾乎沒有了娛樂空閑的時間。
但上了一個月課的她自己都能感覺得到自己的進步。
很多事,不需要提醒,她都會舉一反三延伸思維了。
她漸漸習慣了這種生活。
並且樂在其中。
對外界,她現在一點好奇心都沒有。
巴不得就一直待在九鼎山莊。
這樣,就誰都找不了她麻煩了。
她的生活裏,唯一的例外是……天天給她發微信的餘欽。
是的,考慮再三,在餘欽不知道第幾次發來申請的時候,歡喜通過了餘欽的朋友認證申請。
現在兩人是微信朋友了。
餘欽天天發朋友圈。
歡喜懷疑他發的其實是僅她可見。
為什麽她這樣認為呢?
是因為歡喜知道了他是公職人員,而且評上了處級幹部。
這些都是餘欽主動告訴她的。
歡喜一直沒回複他,他就把她當樹洞似的自言自語。
歡喜也是在他的單方麵述說中,才知道竟然還有一個單位叫衛創。
和普通人都知道的管醫療的衛健委,以及管市容市貌環境衛生的城管局不同。
他說他這個部門是專門監督和評級以上兩個部門的。
一個城市能不能評上衛生城市?
衛生標準得靠他們部門審批通過了才能落實。
他們部門歸衛生部統籌管理,不算衛生部的核心單位。
甚至平時都不怎麽起眼。
可動起真格卡起脖子來,整個衛生部都得雞飛狗跳。
因為他們部門還管全國衛生城市評級的終審資格。
也就是說,能不能評上最高級先進衛生城市,他們這個部門有最終審核權。
餘欽這一說,歡喜就徹底明白餘欽這個衛創部門的處長究竟有多少含金量了。
以他如今的處級職稱,他如果去地方上就職,完全可以就任縣長的。
縣長是什麽概念?
是普通人一聽就能立馬明白了含金量的事情。
歡喜對於餘欽竟然是走仕途從政的?是非常意外的。
她以為他是從事科研的,或者是高校老師什麽的。
萬萬沒想到,他嘴裏說的他在外地幹的基層工作,幹的竟然是副縣長。
副縣長對他來說是基層工作?!
為此,歡喜還特地去網上搜查了餘欽說的那個縣城。
他沒說謊。
她在當地縣刊上,看見不少他出席各項活動的新聞報道。
歡喜覺得挺魔幻的。
她初以為的低智人士,後來認定是處心積慮的騙子的人竟然是父母官。
也正因為他這個身份。
歡喜考慮再三,還是通過了餘欽的微信。
在知道餘欽個人真實身份後,對於餘欽處心積慮接觸自己的事,歡喜說不上來心裏是什麽感覺?
越發戒備警惕之餘,又有些難以壓製的……虛榮。
這他還沒說到關於他的父母呢!
不過,從他每天有事無事都給她自言自語式的聊天模式來看,用不了幾天,他就會把他的個人生平說完了,然後估計就會說到他的家庭了。
從小到大,歡喜都自認為自己是非常不起眼的人。
長相普通,性格普通,才學普通,渾身上下毫無閃光點,是真丟人堆就不容易找到的平凡。
異性緣是零,同性緣也不怎麽好。
一個交心的朋友都沒有。
哪怕是林萌,其實都是單方麵在對她付出。
她和林萌的相處中,她是被動的。
除非是正經事,否則她都是能不聯係就絕不會主動聯係的那種。
她甚至不隻一次想過,等她脫離了林家後,林萌隻要不主動聯係她,她和林萌的聯係就絕對會斷裂。
餘欽是第一個處心積慮想接觸她,嗯,追求她的男人。
她是這樣認定的。
至於謝景成?
他其實也是主動追求她。
可是他的追求太過平淡,也太過理智,再加上她心裏有數,自己對他滿意也有心,兩人心照不宣的略過了所謂的天雷勾地火,電閃雷鳴的曖昧期和熱戀期。
在確定了戀愛關係後就迅速進入了她想要的穩定戀愛模式。
她也一直都非常滿意和謝景成的穩定健康戀愛模式的。
難道是因為和謝景成的戀愛模式失敗了?
她開始放縱自己嚐試另一種模式了?
歡喜從呆怔中回過神,低頭看著餘欽又給她發了非常多的信息。
「歡喜,我單位製服是不是有點醜?」
配圖兩張照片。
歡喜沒忍住點開照片看了。
單論衣服而言,確實是不怎麽好看。
可點開下一張。
竟然是餘欽穿上了製服的樣子。
歡喜倒回到床上,一把扯過被子蒙住自己的臉。
她突然覺得有些羞於麵對自己。
啊啊啊啊!
她和那些所謂的不負責、不主動吊著男人的渣女有什麽區別?
明明人家已經明確說了,是以結婚為前提正式接觸。
可她對人家沒有接受的想法。
卻又不反感這樣的相處!
任由對方花心思在自己身上……裝著明白揣糊塗地隱約搞曖昧。
歡喜覺得自己墮落了,她唾棄這樣的自己。
對,嚴厲的唾棄自己。
名為理智的聲音在心裏非常讚同這個做法不對可恥。
可另一個名字叫情感的聲音卻持反對意見。
她說,正式接觸是正常的,給對方機會不是渣,是公平對待別人的喜歡,不正式接觸怎麽知道適不適合呢?
歡喜深陷內心自我交戰中舉棋不定。
餘欽這會正在參加宴會。
秦家的宴會。
他大舅家三表哥秦策的結婚十周年紀念日。
三表哥個性開朗,喜歡交朋友辦宴會。
圈內的人都給了麵子,來的也大都都是圈內同輩的年輕人。
餘欽作為表弟,自然避免不了要露麵。
不隻是他在,賀知衡、溫元煜也都來了。
一個月前在咖啡館打了那一架後,溫元煜幾次三番想要促成他和賀知衡坐下來詳細談談都沒促成。
因為無論是餘欽還是賀知衡這次似乎都鐵了心的要翻臉。
誰都不願意講和。
這讓溫元煜很是頭大。
雖然他氣惱上頭的時候,也放狠話說再也不管他們死活,愛翻臉翻臉,關他屁事?
可等氣頭消了後,他又犯賤的當起了和事佬。
這不,今天早早的他就拉著賀知衡過來了秦家。
就是因為他知道今天秦家宴會,餘欽一定會在。
趁這個機會,喝幾杯,說不定就能坐下來談呢?
畢竟這麽多年的感情可不是白處的。
曾經被圈內人戲稱的四劍客,可不能鬧的太難看,傳出去,誰都沒臉不是?
好在,在公眾場合下,鬧掰了的兩人還是都露出了虛偽的假笑,配合溫元煜的要求營造出了三人感情依舊很好的表象。
溫元煜不知道外人看了是什麽感想?
反正他心情真複雜。
但就算是這樣,他還是端著酒杯笑著威脅兩人,“你們今天最好是給老子一個麵子,維持這個狀態,不然我就把你們的武打片一個不小心發到圈內某個大群去,徹底讓你們出名。”
“你拍了視頻?”
餘欽心裏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你發給誰了?”
想著溫元煜的尿性,他就頭大,這二貨一定是發給馮封那個瘋子了。
溫元煜就是個攪屎棍。
以他對馮封的了解……那個瘋子說不定某天就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了。
賀知衡也想到了某種可能,頓時臉黑了了下來。
他已經排除了馮封也回來的可能後,其實就不怎麽擔心。
如果不是特別的事,馮封不會回來。
這樣一來,他和歡喜之間就絕對不會碰上。
可要是他回來了京城,那就說不好了。
甚至不隻是馮封,就連孫照……
“賀哥,煜哥,餘欽哥。”
賀知衡:……
餘欽:……
溫元煜回轉身看著一隻手端著杯,一隻手拎著瓶酒,顯然是特地過來敬酒的孫照。
他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戲道,“孫照,你這架勢,怎麽,是來找我們拚酒的?”
“煜哥,您可別埋汰我了,我怎麽敢和您三位哥哥拚酒,我是來敬酒的。”
餘欽看了一眼孫照,又看了一眼賀知衡,心裏冷笑,賀知衡怎麽敢讓孫照去處理謝景成的?
他是不是忘記了,他可是還欠著孫照的命的。
“孫照,你最近在忙什麽?據說你生意都做到德順去了?”餘欽就是故意刺賀知衡。
孫照一愣,眼角餘光瞥了一眼看不出來喜怒的賀知衡,隻以為三人關係好,消息是互通的,也不以為意,而是忙不迭的賠上笑臉,“餘欽哥,您可別取笑我了,我就是混口飯吃。我孫照能混上飯吃,還得仰仗幾位哥哥關照。餘欽哥,我敬您。”
說著,孫照就將手裏杯裏的酒喝了,又立馬倒上了第二杯,“賀哥,多謝您關照,我敬您。”
第二杯,孫照還是痛快的喝了。
既然都已經喝了兩杯了,溫元煜見他又給自己倒滿了一杯敬自己,也就沒推辭。
隻是在孫照給他敬酒的時候,他也端起手裏的酒杯淺淺喝了一口。
就這一口,孫照都高興壞了。
“謝謝煜……”
哥字音被孫照吞了回去。
無他,讓他跌眼鏡的事發生了。
不同於溫元煜淺淺一口。
餘欽以及賀知衡兩人,似乎商量好了似的,幾乎是同時舉杯,滿滿一杯酒都一仰而盡了。
是真盡了,杯底都空了。
霧草……見鬼了。
什麽情況?
什麽時候他孫照麵子能大到讓餘欽和賀知衡回敬他滿滿一杯酒?
他家老爺子複活了,也做不到吧?
溫元煜嘴角暗抽,無語至極。
要不要這樣鬧別扭?三歲小孩嗎?
人家孫照招惹他們了?
為了互別苗頭,竟然都拿孫照做筏子了?
沒看見,都把人家孫照嚇的瞪眼了?
“你別管他們,這兩人在鬥酒呢。”
“哦哦……”孫照反應過來,笑開了,他就說嘛,總不可能真是回敬他的酒。
“嘿,還是兩位哥哥豪爽,我孫照望塵莫及,那……我就不打擾幾位哥哥酒性了。”
孫照非常識趣的笑嗬嗬離開。
餘欽看著孫照拿著酒杯到處找人敬酒的樣子,眉頭皺了起來。
他本不信鬼神神佛。
可如今……他對世界的認知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看見孫照,他想起了歡喜為孫照立年祭的事。
也想起了歡喜和孫照領證的事。
這證明孫照和歡喜之間是存在著一定的緣分的。
那這次重新來過,孫照這個在歡喜心裏占據了一定地位的人?真的會和歡喜成為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嗎?
餘欽看向賀知衡,目光審視著他。
舉頭三尺有神明。
賀知衡真就有恃無恐到無所畏懼?
能量守恒,可是因果循環的。
賀知衡仿佛沒察覺到餘欽目光似的,神色淡然,眼眸裏更是他慣有的涼薄。
“舅舅。”
“賀總。”
“哎呀,月月,這會又不是什麽商業酒會,幹嘛叫他賀總,你和我舅舅是一個輩分,你就叫他賀大哥就好了,舅舅,我說的對不對?”
“窈窈……”秦月羞紅了臉。
賀知衡卻是淡然點頭,“你和星窈是好友,在我看來你和星窈沒什麽差別,秦小姐隨意。”
餘欽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秦月,“你怎麽回來了?”
還在為賀知衡說她和星窈沒什麽差別而暗自失望的秦月這會才發現自己大表哥也在,不由得嬌聲道,“大表哥,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是在外麵讀書,又不是坐牢,我怎麽就不能回來玩幾天了?”
餘欽沒好氣的瞪她,“那你還不趕緊去找你的小姐妹們玩,跑這裏做什麽?去去去,趕緊去,不要在這裏湊樂子,我都懷疑你高度近視,不然你這麽大個人了,怎麽就分不清是人是鬼呢?”
周星窈:???
餘欽哥這是說誰?總不能是說她舅舅吧?
她忍不住看向自己舅舅。
見舅舅神色淡然,心裏才有些安心。
雖然不知道餘欽哥說誰,但一定以及肯定不是說她舅舅。
他們關係可是好的很。
溫元煜:霧草,餘欽這是對老賀究竟有多大的怨恨啊?這是直接貼臉開大吧?
什麽仇什麽怨啊?
真的隻是因為一個女人,就能讓縝密冷靜高智商高情商的餘欽變成這樣?
也太可怕了。
秦月從驚呆中回過神來,頓時怒了,猛一跺腳,“我去告訴姑媽,大表哥你欺負我。”
餘欽冷哼了一聲,
他決定,抽個時間給三舅建議一下,秦月還是在國外再多讀兩年書回來吧。
叮,手機微信提示音響起。
餘欽一怔,迫不及待從西裝外套內側兜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在看見是歡喜回複後,他就笑了。
整整一個月時間,歡喜終於回複他了。
雖然隻是一串省略號。
但她終於還是再給了他一次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