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那邊秦安的重新登基著實打亂了北方氏族原有的計劃，他們也沒想到會這麽快。
    不過這些北方五大氏族也不是吃素的，反應過來之後立馬轉換策略。
    不再以清君側的名義。
    而是舉起了更加激進的旗幟。
    他們自稱應大乾正統皇帝之名，征討大宇偽帝。
    打出名號之後，這些人也再不藏著掖著。
    開始光明正大的整備兵馬。
    以燕雲大本營，五大氏族短短半個月便匯聚了將近三十萬兵馬。
    事實上，自從秦絕登基之後，他的政令就沒出過京城一帶。
    這些北方氏族召集的兵馬當中，好多將領根本搞不清狀況。
    他們隻知道新帝殘忍暴虐，擅殺朝中重臣，坑殺儒生。
    是的，在這些氏族的宣傳之下，秦絕早已被妖魔化。
    再加上秦安當了那麽多年皇帝，天下共識。
    你沒看人家正統皇帝都說秦絕是偽帝嗎？
    這使得那些中低層將領還以為自己是正義的一方，真的是在為國除害。
    三十萬兵馬，哪怕有誇大外加隨軍民夫，那也至少有二十萬可戰之兵。
    這可不是小數目。
    五大氏族自信滿滿，而領軍人物，自然是王家嫡係，原大乾燕雲總督，王戰！
    城牆上，王戰看著下方黑壓壓一片兵士，內心不由生出一股豪情壯誌。
    “大丈夫當真如是！”
    很多人對於人數這個東西沒什麽概念，其實人數隻要一上萬，那真的是一眼望不到邊。
    更何況三十萬？
    王戰意氣風發，他甚至有些想不通。
    對付一個隻有一城之地的偽帝，用得著這麽大張旗鼓？
    這些人哪怕是和江南氏族開戰，怕是也能有一戰之力吧？
    “京城那邊什麽情況？”
    王戰微微轉頭，看向一旁的王家家主。
    王武名義上是王氏家主，不過這些氏族當中家主隻是一個代表人，氏族龐大，支脈眾多。
    王武身居高位，自然語氣沒那麽恭敬。
    “還是一如既往。”
    “除了出逃的百姓越來越多，再沒任何動靜。”
    王武倒是顯得平靜。
    “這倒是奇怪，這偽帝到底在幹什麽？為何一點動靜都沒？”
    也不見其調動京兵，也沒有什麽風聲。
    仿佛京中那位偽帝一點也不擔心。
    “誰知道呢？說不定那偽帝早就被嚇得出逃了。”
    王武微微一笑，原本他們五大氏族還有點拿不住秦絕。
    可看到這黑壓壓的兵馬，原本心中的顧慮早就蕩然無存。
    “哼！管他有什麽手段，這三十萬兵馬壓過去，除非他是神仙…”
    “倒是要防著點南方那些家夥，他們可遠比我們想象的要無恥。”
    王戰不可置否，這一刻兵權在手，他當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無妨，三十萬大軍隻需十日便可軍臨京城，他們來不及做什麽。”
    (差不多是從大同到京城)
    “什麽時候發兵？”
    “還有一部分糧草正在運輸，最遲兩日。”
    “好！”
    …
    “聽說了嗎？平城那已經匯聚了三十萬兵馬，說是太上皇下令，要攻打京城了！”
    “真的假的？新帝不是太上皇的兒子嗎，這才剛剛登基沒多久，為什麽要攻打京城啊？”
    “哎，宇帝前段時間不是殺了好多貪官汙吏們，那其中大都是那氏族之人。”
    “得罪了氏族，你說他們能不報仇嗎？”
    “咱們都知道宇帝是為民除害，可外麵的人不知道啊，他們汙蔑宇帝殘忍弑殺，坑殺儒生啥的，太上皇都在江南那邊重新登基了！”
    “可惡啊！好不容易出了一個明君，他們就要拉下來，這世道！”
    “哎，這有什麽辦法呢？”
    “快別感慨了，咱們也抓緊逃吧，再不逃就逃不了了。”
    街邊，兩名百姓交談著，臉上掛滿了憂心忡忡。
    一人好言勸導，可誰知另一人卻是一甩手：“逃？為什麽要逃！？”
    “宇帝誅殺了那麽多狗官，給我報了仇。”
    “其他不說，自從陛下登基之後，你看看我們京城現在的樣子。”
    “往日的紈絝惡霸全沒了，對我們也是好的沒話說。”
    “我家中老母病重，彭大人還專門派人給我送了銀子，讓我給老母看病，雖然沒救過來，但那也是天命，沒辦法。”
    “現在的京中，誰敢欺負我們老百姓？”
    “我隔壁二牛是退伍兵卒，以前活的跟個狗一樣，現在呢？”
    “陛下專門登記造冊，給了他體麵營生，哪怕有殘疾，陛下也一視同仁。”
    “這不是個例，就說你陳二狗，你沒得到陛下的恩惠？”
    “我們終於活的像個人了，你卻想著逃？”
    “如今陛下有難，我不能逃！”
    “我無牽無掛，死也要為陛下而死！”
    “你…”陳二狗聽完，心中像是被紮了一根刺，久久不能言語。
    是啊，自從陛下登基之後，別的地方不知道，但他們京中百姓是真的有了人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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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人等著他養活。
    “哎，也是沒辦法，你有家人，有牽掛。”
    “你走吧二狗，記得往後每年給我燒燒紙。”
    劉大虎拍了拍二狗肩膀，毅然決然轉身向著皇宮走去。
    他要去投軍！
    底層百姓啊…真是可憐又可恨。
    他們愚昧，他們又滿是忠義。
    與劉大虎同樣想法的不在少數，京城各處，有人外逃，有人滿臉決然的向著皇宮外匯聚。
    百人…千人…
    皇宮外，一名書生與一名臉色有胎記的女子混入其中。
    守門侍衛看到這麽多人，心中又是暗叫不好，他還以為又像前段時間學子那般來鬧事了。
    還是那個侍衛頭領，這人心中一歎，站出身大聲問道：“皇宮禁地，爾等在此聚集意欲何為？”
    劉大虎站在人群中聞言高喊：“俺是來投軍的！如今外麵叛軍集結，俺要與陛下共同禦敵！”
    隨著劉大虎一聲高喝，其他人也紛紛表明來意。
    竟都出奇的一致！
    都是來投軍！
    這一幕，人群中的那名書生被震撼到了！
    他的眼神猛的亮了起來。
    “投軍？”
    “你們…”
    侍衛頭領被噎住了，現在什麽情況明眼人都知道。
    這個時候不跑還來投軍，真是…
    隻是為什麽會有一股熱血沸騰之感？
    “你們稍等，我這就去稟報陛下。”
    這侍衛頭領剛轉身，宮門忽然緩緩打開。
    隻見一名身穿玄色龍袍，麵容年輕，但眼神鋒利，充滿威嚴的男子緩緩走出。
    身後還跟著一名身穿飛魚服與身穿官服之人。
    侍衛頭領內心大駭，連忙跪地。
    “小人參見陛下！”
    “陛下來了！”“陛下在哪？”
    底下眾人聞言先是好奇，接著齊刷刷全部跪倒。
    皆是高呼參見陛下。
    “都起來”
    秦絕看著底下百姓，眼神漸漸柔和。
    黑壓壓一片百姓一個個站起身，好奇的打量著秦絕。
    秦絕也打量著這些百姓。
    麵黃肌瘦，衣著單薄，眼神愚昧而純粹。
    場麵像是被定格，許久，秦絕才緩緩開口：“你們都是來投軍？”
    底下百姓毫不猶豫，大聲應道是！
    秦絕手指了一人，那人先是愣了一下，接著連忙上前。
    “朕問你，這個時候，你為何想要投軍？”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劉大虎。
    他被秦絕單獨詢問，內心的激動早已溢於言表。
    就連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陛…陛下！小人不懂那什麽精忠報國，小人隻知道自己當初活的豬狗不如，可陛下登基以來，我第一次挺直了腰杆。”
    “外麵都說您是昏君暴君，可小人知道，您才是真正的明君，您讓我過上了好日子，小人自然以命相報！”
    “還請陛下準許，小人其他沒有，還有一把子力氣，也可以上陣殺敵！”
    秦絕點點頭，又隨便指了一人：“你呢？”
    那人是一名胡子花白的老頭，走路都有些顫巍巍，但還是高聲道：“稟陛下，老頭我原本有一兒，可以前出門不小心撞到了一公子哥，那公子哥當街毆打我兒，我兒回家不久就咽了氣。”
    “老頭我忍氣吞聲十幾年，不敢與之鬥。”
    “可陛下登基之後，京城大變樣，老頭我就想著看去能不能申冤。”
    說到這，老頭忽然哭了起來：“十幾年啊！我的兒啊，我終於給你報仇了！”
    “那公子哥不僅被當場砍了頭，就連他背後的家族也被查抄，下獄的下獄，殺頭的殺頭，這一切都在老頭我親眼見證之下！”
    “老頭我無以為報，願將這條賤命獻給陛下！”
    秦絕安靜的聽完一切。
    底下百姓希冀的望著自己，秦絕忽然大笑起來。
    他指著底下越聚越多的百姓，向著秦狗兒與彭高道：“看到沒？這就是朕想要的！”
    “朕不僅要朕大宇的百姓挺直腰杆，朕要該死的全部死掉，朕要你們全部當那人上人！”
    秦絕的聲音震耳欲聾，底下，那書生呆住了，半晌，他才滿是神經質的笑了起來。
    “是的，這才是我要找的帝王！”
    “妹妹，你看到了嗎！這才是我要追隨的君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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