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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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古仙界崩滅!
    曾經仙音繚繞,金霞漫天的三十三重天傾塌崩壞。
    星辰寂滅,法則碎片如同末日洪流般衝刷席卷。
    那是真正的諸仙黃昏,億萬仙神道消魂散。
    他身為一方仙將,仙軀已在毀滅洪流中崩解大半,唯餘殘魂裹挾著最後一絲仙道本源和一點靈光。
    裹挾著兩塊仙界碎片,如喪家之犬般墜入無盡混沌。
    不知在虛無中漂流了多久,殘存的靈智幾乎被混沌磨滅。
    絕望中,他終於感應到了一個尚存靈機的低階位麵,正是如今的修真界。
    他用盡最後的力量,撕裂壁障,降臨於此。
    兩塊碎片!
    一塊稍大的,蘊含著相對完整的空間結構和些許穩固道則,被他作為根基,煉化形成了如今的雲仙聖地。
    另一塊稍小的,內蘊的卻並非尋常的仙靈之氣。
    而是一種極其原始的帶著混沌初開般磅礴生命力的本源道韻!
    這是古仙界核心區域某處混沌母池崩碎時遺落的奇物。
    其價值遠超尋常仙土仙石。
    更讓他震動的是,恰在此時,他遇到一個誕生於此界的稚童,古重山。
    此子體質之奇特,前所未見!
    他體內仿佛天生蘊藏著一個混沌的漩渦。
    能自發地吸納,調和,甚至孕育萬般駁雜的靈氣。
    隱隱與那蘊含“混沌母池本源道韻”的仙界碎片有著近乎完美的共鳴!
    “萬道源體!”
    即便是絕天道人這位古仙,也在那一刻心神劇震。
    這是一種傳說中的先天道體,是煉製混沌造化仙丹的核心引子!
    大悲大喜,絕天道人隻感覺連老天都在助他。
    沒有絲毫猶豫,一個瘋狂的計劃瞬間成形!
    他收古重山為徒,傾心教導,將其視為自己恢複乃至超越昔日榮光的唯一希望。
    他將那塊蘊含“混沌母池本源道韻”的仙界碎片,以無上秘法小心翼翼地嵌入古重山的心脈深處。
    以古重山萬道源體的生命元精滋養這縷本源道韻,防止其道韻流失或固化。
    反過來,這縷本源道韻也能緩慢淬煉古重山的萬道源體,使其潛力不斷拔升,最終達到一個匪夷所思的境界。
    待其修為抵達某個極點大乘或更強),體內源體與本源道韻達到最完美交融時。
    絕天道人便可將整個古重山視為絕世神材,煉成一爐真正能彌補他仙基根本缺陷的混沌造化仙丹!
    其引子正是古重山本人,核心藥力便是那縷混沌母池的本源道韻。
    他機關算盡,耐心等待了千年。
    眼看著古重山天資絕世,修為進境一日千裏,他那沉寂萬年的心都開始重新灼熱。
    然而,就在他準備實施最後一步時—。
    古重山竟不知如何洞悉了他這位恩師的歹毒圖謀!
    那個溫順恭敬了數千年的弟子,趁他不備,以萬道源體本能催動混沌本源道韻撕裂了他布在洞府的一角防禦,帶著那塊嵌在心髒裏的仙界碎片,亡命奔逃!
    等他發現時,早已追之不及。
    他暴怒,用盡一切手段追蹤推算,可他不知道為什麽,始終無法推算到其到底逃到了哪裏!
    直到幾百年前,他重新感受到了古重山氣息。
    他派弟子落雲子前去探查。
    可最後跟當初一樣,某種未知的存在切斷了他的推演。
    至於落雲子,哼!
    他怎麽看不出來異常?
    不過是忌憚落雲子背後之人,才沒有動罷了。
    還有百年前出現在修真界的天工通識鏡,那種造物其他人都以為來自古仙界。
    可絕天道人知道,古仙界根本沒有這種東西。
    不過他不在乎,這處修真界毀滅與否,和他沒有一點關係。
    無數年的布局,耗費心血的培養,終極的希望化為泡影!
    絕天道人為此恨意滔天,卻也無可奈何。
    這縷刻骨銘心的恨與憾,即便過去千年,也未曾磨滅絲毫!
    而現在,當這遠超普通飛升牽引,帶著與古仙界同源卻又無比新生的恢弘氣息掃過雲仙聖地廢墟時。
    他識海中那沉寂已久,源自“混沌母池本源道韻”的感應印記,竟然產生了極其微弱卻又無比清晰的共鳴。
    這共鳴一閃而逝,快得幾乎讓他以為是錯覺。
    但古仙級的本質和對那道韻氣息的刻骨銘心,讓他瞬間捕捉到了那一絲無比熟悉的波動!
    “嗡!”
    絕天道人身下的石台驟然亮起刺目星光!
    他的臉色從凝重瞬間變為極致的驚愕,隨即是難以遏製的狂怒。
    他不會認錯!絕對不可能認錯!
    那是本屬於他的!
    那是他種在古重山心脈之中!
    那是他重塑仙基的唯一希望,那縷古仙界核心混沌母池的本源道韻的氣息!!!
    盡管這氣息被放大了億萬倍。
    被一種嶄新的,充滿生機的甚至帶著統治萬道意誌的規則層層包裹。
    但那核心最深處,那一點源自混沌母池的,包容萬有又滋養萬道的原始靈性就是他追尋千年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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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憤怒過後,絕天道人陷入了一絲惶恐與一絲沉默。
    “那隻是一縷本源道韻,雖有混沌母池的無上潛質,可孕育萬象,但也需要無上手段和磅礴資糧才能催生!”
    而且…
    他死死盯著那絲牽引的方向,感受著其中那令他都心悸的,如同初生洪荒般的秩序偉力。
    “這仙界的氣息…雖根基有我道韻的影子,但結構已完全不同!”
    “它被改造了!”
    絕天道人十分肯定道。
    他太清楚那一縷本源道韻的狀態了。
    它隻是一個蘊含著可能性的種子,一個需要完美萬道源體作為土壤溫養千年,再由他這位古仙耗費心血才能最終煉化成型成為混沌造化仙丹的奇物!
    它憑什麽能變成一個…雛形仙界?
    是誰?
    用了何種驚世駭俗的手段?
    從哪裏掠奪了足以支撐一個仙界孕育的,足以令古仙都瞠目的無窮資糧?
    難道是…某個同樣從浩劫中幸存的,並且比他狀態好得多得多,手段也狠毒瘋狂千萬倍的老怪物?
    在煉化了古重山和那縷道韻後,又喪心病狂地吞噬了無數位麵,強行將這縷道韻拔苗助長,催生成了一個畸形的偽仙界?
    或者…是某個驚才絕豔,氣運逆天的凡人螻蟻,走了狗屎運得到了重傷垂死的古重山和那塊碎片,在懵懂無知中意外觸發了某種連他這位古仙都未曾設想的演化路徑?
    無論哪種可能,都荒謬到了極點!
    第一種需要的力量和資源,足以讓巔峰時期的他都感到絕望,更別說在這殘破的修真界附近!
    第二種更是天方夜譚!
    凡俗意誌怎麽可能駕馭得了混沌道韻?早就該被反噬爆體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絕天道人枯坐萬年的心境,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動搖了。
    那不僅是道基被竊的憤怒,更是世界觀被顛覆的震驚與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恐懼!
    一個由他遺落的種子,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長成到現在這種地步。
    “我的,那是我的道基!”
    絕天道人內心各種情緒噴湧而出,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那縷微弱卻清晰的,獨屬於混沌母池本源道韻的氣息烙印,在他識海中瘋狂灼燒著他的神魂!
    “無論你變成了什麽鬼樣子!”
    “無論誰藏在你背後!”
    “那源頭…那根本…是我的!”
    狂怒瞬間壓倒了所有的驚疑與不解。
    巨大的利益和萬年怨恨,如同兩條毒蛇撕咬著他的理智。
    “不管你是人是鬼,那縷道韻本座要定了!”
    絕天道人豁然起身,他腳下殘破的雲仙聖地廢墟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時空規則在他沸騰的威壓下扭曲波動。
    不過他不會就這麽去那新仙界。
    他要去找一些道友,一些和他一樣苟延殘喘的幸存者。
    仙界破碎,並非隻有他一個幸存者。
    這麽多年來,他已經陸陸續續感應到此方修真界四周將近十道其他道友氣息。
    那份混沌道韻的誘惑太大,大到足以讓任何殘存的同道瘋狂。
    必須得有人分擔風險,也要有人在混亂中為他奪取那本源提供掩護!
    他深吸一口氣,不再猶豫。
    枯瘦的雙手猛地結印,殘存的古仙本源被提煉,腳下一個充滿古韻的陣法猛的亮起。
    他的聲音化為一道混雜著混沌道韻微弱感應印記和偽仙界坐標的精神波紋。
    帶著前所未有的急促與誘惑,穿透位麵壁壘,向著修真界周邊的混沌海傳播而去。
    “古仙遺澤重現,混沌母池本源已生劇變,化作一方新仙界雛形,其根基正是我等夢寐以求的道韻,然其主手段莫測,非一人可圖,舊恨新仇,共取道基,速至!”
    信息發出,絕天道人臉色又白了一分,顯然消耗巨大。
    但他嘴角卻掛上一絲猙獰:
    “餌已拋出!饑餓了萬年的群狼,聞見葷腥,焉能不來?”
    “這潭水,是時候攪得更渾了…”
    另一邊,帝國境內。
    秦絕並不知道帝國的躍遷已經引起了正真仙界原住民注意。
    他更不知道自己腳下的土地,有著這麽一段因果。
    此刻的秦絕,正在無盡仙炁的衝刷下,朝著一個未知的境界邁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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