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樓主的聲音紅船深處回蕩。
    “傳令，點齊樓中所有靈境以上的姑娘們，隨本座…去楚國走一趟。”
    “許久未曾飽餐，正好用那億萬生魂…穩固一下境界。”
    聲音平淡慵懶，但光是聽著，就給人一種徹骨的寒意。
    隨著話音落下，十數道身影，悄然離開了那艘停泊在大江之上的紅船。
    為首的，是一頂由八隻身形模糊，散發著靈境波動的怨靈抬著的猩紅轎輦。
    轎簾低垂，看不清內裏情形，隻有一股恐怖氣息若有若無地彌漫開來。
    跟隨在轎輦之後的，是十餘名身著各色豔麗衣裙，容貌姣好卻眼神空洞，周身散發著強弱不一但至少都是靈境波動的女子。
    她們便是紅樓真正的核心力量，靈境以上的詭異存在。
    這一行人，無聲無息的消失在原地…
    …
    楚國，北境，黑石城。
    午後陽光正好，城門口車馬轔轔，販夫走卒的吆喝聲，孩童的嬉鬧聲混雜在一起，充滿了邊陲小城特有略顯粗獷的生機。
    城牆了望塔上，兩名身著蕩魔司製式皮甲的巡衛正倚著垛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這鬼天氣，晌午頭還挺熱。”年輕些的巡衛抹了把額頭的汗，抱怨道。
    年長些的巡衛，臉上帶著一道疤，眼神銳利，習慣性地掃視著遠方的天際線，隨口應道：“知足吧，比冬天裹著鐵甲喝西北風強。”
    “盯緊點，北邊最近不太平，聽說…”
    他話音未落，臉色驟然劇變！
    原本晴朗蔚藍的天空毫無征兆地染上了一抹詭異，不斷蔓延的猩紅。
    緊接著一股令人心悸肉跳的壓抑感以驚人的速度席卷而來。
    “敵襲！！！”老巡衛臉色大變，二話不說便撲向塔樓中央那口懸掛著的警鍾，瘋狂地敲擊起來。
    “咚！！！咚！！！咚！！！”
    城牆上下的其他守軍和蕩魔司巡衛們先是一愣，隨即臉色大變，慌亂地奔向各自的崗位！
    “怎麽回事？！”
    “是趙國打過來了？”
    “不對！這氣息…是…是詭異！好強的邪氣！”
    然而，他們的反應還是慢了。
    幾乎在警鍾敲響的下一刻，那抹暗紅已經將整個黑石城籠罩。
    那幾名巡衛驚恐抬頭望去。
    隻見那被染紅的天空中央，一頂猩紅轎輦靜靜懸浮在那裏。
    轎輦之後，十餘名身著豔麗衣裙，容貌妖異，眼神空洞的女子靜靜矗立。
    “紅…紅樓！是紅樓樓主！”
    老巡衛睚眥欲裂，“最高警報！求援！向郡城求援！！！”
    可話還沒說完，他便驚恐發現整個城牆上下，除了有修為在身的蕩魔司巡衛，其他不管是士兵還是百姓一個個詭異的七竅流血。
    “完了…”眼見這一幕，老巡衛麵如死灰，差點癱倒在地。
    黑石城…完了！所有人都完了！
    但消息必須傳出去！
    必須讓朝廷知道這裏的情況。
    想到這一點，他強忍著恐懼，用盡平生最快的速度撲向塔樓角落的一個不起眼，刻著符文的銅管。
    這是蕩魔司內部用以緊急傳訊的法器。
    他一把捏碎腰間令牌，將全部殘存靈力連同精血瘋狂注入銅管之中，對著管口快速傳訊：
    “黑石城急報！紅樓！是紅樓樓主親至！”
    “黑石城，黑石城…”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
    隻見老巡衛的身體猛地一僵，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
    但在他意識徹底消散的最後一刻，那段充滿絕望的信息也送了出去…
    希望…能傳到吧…
    不過短短幾息，整座黑石城，陷入了一片死寂。
    隻剩下半空中的轎輦貪婪吸收著那無盡的怨氣。
    …
    “報！！！”
    “黑石城…黑石城…全城…全城生靈…盡滅！”
    “是紅樓！是紅樓樓主親至！”
    金鑾殿上，楚帝接到急報猛地從龍椅上站起，臉色瞬間慘白。
    “全城…盡滅？”
    他聲音顫抖，話語間滿是難以置信與暴怒。
    “她怎麽敢，怎麽敢…”楚帝有那麽一瞬間失神。
    紅樓樓主，靈境九紋。
    他們楚國也有靈境九紋大修士，這也是為什麽雙方維持平衡的主要原因。
    可現在紅樓樓主如此大張旗鼓…
    “陛下！”就在他短暫失神的時候，一聲沉喝響起。
    蕩魔司司主，靈境九紋的強者厲千鋒猛地出列，麵色鐵青，眼中燃燒著怒火：“臣請旨，即刻前往北境阻敵，必不讓她再荼毒我大楚子民！”
    看著請戰的厲千鋒，楚帝卻沒有立即回話。
    紅樓樓主敢如此大張旗鼓，最大的可能是其突破了！
    拘境！
    那個隻存在於古老傳說，近乎神話的境界。
    一個足以憑一己之力顛覆一國的恐怖存在！
    楚國，乃至周邊所有國度，明麵上最強者也不過是靈境九紋。
    如果紅樓樓主真的突破了那個傳說中的境界…
    那就不再是戰爭，而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派誰去？誰能擋？
    厲千鋒嗎？
    他是楚國支柱，是靈境九紋的絕世強者，是理論上能與紅樓樓主抗衡的存在。
    但…如果對方真的是拘境呢？
    那厲千鋒此去…就是送死！
    可是…能不派嗎？
    不能！
    北境已失一城，億萬子民正處於極度恐慌之中，朝廷若毫無反應任由紅樓屠戮，國將不國，人心頃刻崩散！
    他必須做出反應，必須有人站出來，必須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哪怕…明知大概率是死路。
    這是作為君主的無奈。
    楚帝的目光掃過殿下群臣驚恐的臉，最後落在厲千鋒那決絕而剛毅的臉上。
    他眼中閃過一絲悲痛：
    “準奏！厲愛卿…”他頓了頓，那句務必小心卡在喉嚨裏，最終化為一聲歎息，“一切，以國事為重。”
    這已不是叮囑，而是訣別。
    厲千鋒深深一揖，他何嚐不知此行凶多吉少？
    但正因如此，才必須他去。
    他若退縮，楚國頃刻間便會土崩瓦解。
    “臣，領旨！”他毅然轉身，化作一道黑色流光衝向北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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