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枯萎的生命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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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飛覺得自己像被塞進了一台瘋狂運轉的洗衣機,還是滾筒帶倒轉的那種——虎斑貓(現在得叫它“守護獸原型體”)正用趙剛同款欠揍的語氣罵罵咧咧,爪子上還沾著黑影消融後留下的紫色粉末;趙剛舉著半截樹枝追在後麵喊“你給我吐出來!那是我剛買的限量版小魚幹”;遠處的公園長椅上,王大媽把擀麵杖舞得像雙節棍,正抽打著那些從地縫裏冒出來的小黑影,嘴裏還哼著《最炫民族風》的調調打節奏。
“零!這破地脈圖譜到底怎麽看?”陳飛舉著那張泛黃的羊皮紙,感覺上麵的符號比公司年度報表還難懂。那些彎彎曲曲的紅線像被貓抓過的毛線,交叉點上的符號有的像哭臉,有的像歪歪扭扭的“拆”字,最顯眼的還是黑風礦那個灰黑色的標記,邊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外暈染,活像塊發黴的麵包。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零的文字帶著電流似的顫音:【黑風礦是城市地脈的“總開關”!黑曜石集團在那裏鑽了七十二口深達地核的“引流井”,現在正把純淨的地脈能量往他們的“維度轉換器”裏灌!再拖十分鍾,整座城市的生命信號都會像被拔了插頭的冰箱——徹底涼透!】
“維度轉換器?那是啥?”趙剛終於追上了虎斑貓,正試圖從對方嘴裏搶小魚幹,結果被一爪子拍在腦門上,留下個帶金紋的貓爪印。
“就是能把地脈能量轉換成虛空侵蝕者口糧的機器!”陳飛拽著趙剛往公園外跑,虎斑貓叼著小魚幹,縱身跳進陳飛的背包,隻露出個毛茸茸的屁股晃悠,“上次那個金絲眼鏡男,就是黑曜石的‘礦場監工’!”
三人剛衝到公園門口,就看見那輛熟悉的黑色SUV——正是之前圍堵他們的那輛,車身上還留著被虎斑貓抓出的爪痕。車窗搖下,露出金絲眼鏡男那張比手術刀還冷的臉,他手裏把玩著個銀色遙控器,嘴角勾起抹冷笑:“陳先生,真是巧啊。聽說你拿到了地脈圖譜?不如我們做個交易——”
“交易你個大頭鬼!”趙剛突然從兜裏掏出個彈弓,“啪”地一聲把顆石子射過去,精準命中對方的眼鏡。金絲眼鏡男“哎喲”一聲捂著臉,等他再抬頭時,陳飛三人已經跳上了路邊一輛共享單車(還是掃碼時發現沒鎖的),趙剛蹬前麵,陳飛坐後麵,虎斑貓在車筐裏負責“導航”——其實就是對著黑風礦的方向齜牙。
“追!”金絲眼鏡男氣急敗壞地踹開車門,SUV像頭暴躁的公牛,咆哮著碾過路邊的花壇追了上來。
這場追逐戰簡直離譜到魔幻:共享單車在非機動車道上蛇形走位,趙剛蹬得像頭剛出欄的蠻牛,T恤被風吹得鼓鼓囊囊;陳飛在後麵舉著羊皮紙當盾牌,時不時還要提防SUV扔過來的易拉罐;虎斑貓突然從車筐裏蹦起來,對著SUV的擋風玻璃噴出團金色的火苗,嚇得司機猛打方向盤,差點撞上路牌。
“這貓居然會噴火?”趙剛驚得差點把車把擰下來,“它之前還搶我辣條吃!”
“現在知道它為啥叫‘守護獸’了吧?”陳飛突然指著前方,“快看!黑風礦的煙囪!”
遠處的山坳裏,林立的煙囪正往外冒著灰黑色的濃煙,那些煙霧在空中扭曲成一張張鬼臉似的形狀,連路過的鳥群都繞著飛。更詭異的是,礦區周圍的草木全都枯黃發脆,風一吹就碎成粉末,地上的裂縫裏滲出淡紫色的黏液,像條正在腐爛的傷口。
“那就是‘引流井’的排氣口!”零的文字突然變得急促,【檢測到強烈的虛空能量反應!維度轉換器已經啟動30%了!】
SUV突然加速,猛地撞向共享單車的後輪。陳飛三人像被炮彈擊中似的飛了出去,重重摔在礦區門口的鐵絲網前。虎斑貓在空中優雅地轉了個圈,穩穩落地,對著追上來的SUV發出聲震耳的咆哮,體型“噌”地漲到半人高,金紋閃爍,活像頭迷你版的獅子。
“抓住他們!”金絲眼鏡男跳下車,身後跟著四個穿著黑色工裝的保鏢,每人手裏都提著根帶電的警棍,滋滋地冒著火花。
陳飛掙紮著爬起來,發現羊皮紙被剛才那一撞,邊角已經開始發黑——這是地脈能量流失的征兆。他突然注意到鐵絲網的欄杆上掛著塊生鏽的牌子,上麵寫著“黑曜石集團黑風礦——禁止入內”,下麵還有行小字:“擅闖者將被視為‘維度汙染體’處理”。
“處理你個錘子!”趙剛抹了把嘴角的血,突然從兜裏掏出個東西——竟是之前陳飛給他的“微型電磁脈衝器”,還是試用裝。這玩意兒是零上次傳輸技術時附贈的,說是“對付小嘍囉專用”。
趙剛按下按鈕的瞬間,四個保鏢手裏的警棍突然“滋啦”一聲冒起白煙,當場罷工。金絲眼鏡男臉色大變:“你們居然有這東西?看來黑曜石的‘內部清洗’還是沒做到位——”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虎斑貓一爪子拍在臉上。那爪子帶著淡金色的紋路,拍在人臉上像被平底鍋砸中,金絲眼鏡男瞬間原地轉了三圈,鼻血直流地倒在地上。
“搞定!”趙剛得意地比了個耶,結果剛抬腳就被地上的裂縫絆了一跤,差點掉進去,“我去!這地怎麽跟餅幹似的?”
陳飛沒空管他,他正盯著羊皮紙——黑風礦的標記已經徹底變成了純黑色,邊緣的暈染範圍已經蔓延到了圖譜的三分之一。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腳下的地麵在微微震動,像是有什麽龐然大物在地底蘇醒。
“快進礦!”陳飛拽著趙剛鑽進鐵絲網的破洞,虎斑貓叼著昏迷的金絲眼鏡男跟在後麵(大概是想留個活口問小魚幹的下落)。礦區內部比外麵更詭異:傳送帶像條僵死的巨蟒癱在地上,上麵還殘留著黑色的礦渣;遠處的鑽井平台發出“嘎吱嘎吱”的**,井架上纏繞著紫色的黏液,正緩慢地蠕動;最嚇人的是那些工人——不對,他們已經不能叫工人了,皮膚像樹皮一樣開裂,眼睛裏閃爍著和小黑影一樣的紅光,正機械地往傳送帶上搬運著黑色的礦石,嘴裏還重複著同一句話:“能量……不夠……”
“這些人被地脈能量汙染了!”零的文字帶著驚恐,【他們的生命信號正在變成虛空侵蝕者的頻率!】
虎斑貓突然對著鑽井平台的方向炸毛,喉嚨裏發出低沉的警告聲。陳飛順著它的目光看去,隻見平台中央矗立著個像巨大蜂窩的金屬裝置,表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管道,正“咕嘟咕嘟”地往裏麵輸送著紫色黏液,裝置頂端的顯示屏上跳動著一行數字:37%——維度轉換器的啟動進度又漲了!
“必須摧毀它的‘能量核心’!”零的文字在屏幕上狂閃,【核心就在轉換器底部!需要用虎斑貓的金紋能量才能擊穿外殼!】
虎斑貓似乎聽懂了,它放下金絲眼鏡男,猛地衝向鑽井平台。那些被汙染的工人突然轉過身,像潮水似的圍了上來,他們的手指變得像鋼針,指甲縫裏還滲著黑血。
“趙剛!攔住他們!”陳飛大喊著,從背包裏翻出之前零給的“應急能量棒”——這玩意兒像根銀光閃閃的口紅,據說是用卡戎樞紐的邊角料做的,能釋放出短暫的淨化波。
趙剛雖然嚇得腿肚子打轉,但還是撿起地上的根鋼管,閉著眼睛亂揮:“你們別過來!我……我練過跆拳道!”結果一睜眼,發現自己正對著個大媽的臉,對方手裏還提著個菜籃子,籃子裏裝著棵蔫了的白菜——居然是王大媽!
“小王?你咋也來了?”王大媽舉著白菜,一臉茫然,“我剛買菜路過,就看見地上裂了個縫,然後腳一滑就掉下來了……”
“這不是重點!”陳飛急得跳腳,手裏的能量棒已經亮起紅光,“大媽你快躲起來!這些人被汙染了!”
“汙染?”王大媽突然掄起白菜,“啪”地抽在個工人臉上,對方居然被抽得晃了晃,紅光淡了點。“我看是欠揍!想當年我在紡織廠當車間主任,治過的刺頭比你們吃過的鹽都多!”說著,她從菜籃子裏掏出個擀麵杖(不知道啥時候帶的),居然和之前在公園用的那根一模一樣。
陳飛看得目瞪口呆,手裏的能量棒差點掉地上。零的文字適時彈出:【王大媽年輕時被地脈能量“輕微改造”過!她的情緒波動能幹擾虛空侵蝕!】
“還有這種事?”陳飛突然覺得,自己身邊好像藏著一群“掃地僧”。
此時,虎斑貓已經衝到了維度轉換器前,它猛地躍起,用帶著金紋的爪子狠狠拍向裝置外殼。“鐺”的一聲巨響,外殼上居然隻留下個白印!虎斑貓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爪子居然失效了,它憤怒地咆哮著,又連續拍了十幾下,爪子都拍冒了煙,也隻在上麵劃出幾道淺痕。
“能量不夠!”零的文字帶著哭腔,【需要陳飛的血液激活圖譜上的“生命密碼”!快把手指咬破,按在黑風礦的標記上!】
陳飛想都沒想,一口咬破食指,將血按在羊皮紙的黑風礦標記上。詭異的一幕發生了——血液像活過來似的,順著紅線迅速蔓延,所過之處,那些黑色的暈染竟開始消退!與此同時,維度轉換器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顯示屏上的數字開始瘋狂跳動:36%……30%……25%……
“有效!”陳飛狂喜,可還沒等他高興三秒,就感覺後背一陣劇痛——是金絲眼鏡男醒了,他手裏不知何時多了把匕首,正狠狠紮在陳飛的背上!
“給我去死吧!”金絲眼鏡男麵目猙獰。
“飛哥!”趙剛目眥欲裂,揮著鋼管就衝過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虎斑貓突然扭頭,一口咬住了金絲眼鏡男的手腕。對方慘叫一聲鬆開手,匕首“當啷”落地。陳飛忍著劇痛,反手將能量棒插進對方的衣領——“滋啦”一聲,金絲眼鏡男像被扔進了電烤箱,渾身冒著黑煙倒在地上抽搐。
“快……快繼續……”陳飛感覺視線開始模糊,後背的傷口像被撒了辣椒麵,火辣辣地疼。他死死按住羊皮紙,感覺生命力正順著指尖往圖譜裏流,那些紅線越來越亮,幾乎要燃燒起來。
維度轉換器的警報聲越來越淒厲,顯示屏上的數字跌破了10%,外殼開始出現裂縫,裏麵流出的紫色黏液一接觸空氣就化作白煙。那些被汙染的工人停下了動作,眼神裏的紅光漸漸散去,迷茫地看著四周。
“成功了……”陳飛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失去意識前,他好像看見虎斑貓變回了肥貓的樣子,正用舌頭舔他的臉,王大媽舉著擀麵杖在旁邊守著,趙剛則抱著他的腦袋,哭得像個傻子。
手機屏幕上,零的文字溫柔得像歎息:【生命信號正在回升……地脈保住了……謝謝你,陳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