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蹲在蘋果樹苗旁邊，盯著那顆已經長到拳頭大的果子發呆。果皮上的螺旋紋路轉得越來越快，淡綠色的光芒透過紋路滲出來，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的螢火蟲。趙剛裹著件軍大衣打盹，頭歪在膝蓋上，口水差點滴到剛種下的牽牛花籽上；虎斑貓蜷在陳飛腳邊，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他的腳踝，喉嚨裏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偶爾抬眼瞥一下蘋果，瞳孔縮成細線——這貓大概把果子當成了新玩具。
    “零，它轉這麽快，不會炸了吧？”陳飛戳了戳手機屏幕，上麵滾動著實時監測數據，能量指數已經突破了安全閾值，後麵跟著個刺眼的紅色感歎號。
    【理論上……有30%的概率會能量溢出，但更可能是提前成熟。】零的文字跳了跳，【您看紋路中心的黑點，已經清晰成了個小漩渦——那是虛空侵蝕者巢穴的投影，再等三個小時，就能定位具體坐標了。】
    陳飛剛要回話，就聽見礦區深處傳來“哢噠”一聲輕響，像是什麽金屬零件鬆動了。虎斑貓猛地豎起耳朵，瞬間從地上彈起來，弓著背對著礦洞方向低吼，尾巴上的毛全炸開了，活像個蓬鬆的蒲公英。
    “怎麽了？”趙剛被吼聲驚醒，揉著眼睛站起來，軍大衣滑到胳膊上，“是不是黑曜石那幫人又回來了？”他順手抄起旁邊一根鏽跡斑斑的鋼管，擺出個自以為帥氣的姿勢，結果腳下一滑，差點把鋼管插進自己腳邊的向日葵苗裏。
    那向日葵是王大媽特意選的“向陽型”種子，據說能跟著光源轉，此刻卻蔫頭耷腦的，花盤死死對著礦洞方向，花瓣邊緣泛著詭異的紫色。陳飛心裏一沉，剛要讓零分析，就看見地上的裂縫裏冒出絲絲縷縷的黑煙，像有生命似的往蘋果樹苗那邊鑽。
    “不好！”陳飛伸手想護住果子，黑煙卻繞開他的手，徑直纏上蘋果表麵的螺旋紋路，發出“滋滋”的聲響。果子的綠光瞬間暗了下去，轉得飛快的紋路也慢了下來，像是被什麽東西卡住了。
    【是“腐蝕霧”！黑曜石在礦洞深處引爆了殘留的虛空能量！】零的文字急得都帶了顫音，【他們想毀掉定位信標！】
    虎斑貓突然躍起，用爪子拍打那些黑煙，卻被霧氣燙得“喵”一聲跳開，肉墊上燎起幾個細小的水泡。它委屈地蹭了蹭陳飛的褲腿，眼睛卻死死盯著蘋果，像是在說“快想想辦法”。
    趙剛掄起鋼管往裂縫裏戳，想把黑煙堵回去，結果鋼管剛碰到霧氣就“哢嚓”斷成兩截，斷麵還冒著黑泡。“我去！這什麽玩意兒？比王大爺家的硫酸還厲害！”他甩著手上的半截鋼管，差點砸到旁邊的牽牛花藤——那些藤蔓原本長得好好的，此刻接觸到飄散的黑煙，葉子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陳飛突然想起零之前給的“植物加速生長公式”升級版，裏麵有個“淨化共生”模式，專門用來應對能量汙染。他趕緊掏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飛快滑動，調出公式界麵。那些原本像藤蔓的符號突然亮起紅光，在屏幕上扭曲纏繞，形成一個複雜的圓環，中間是朵含苞待放的花。
    “零，這個怎麽啟動？”陳飛的指尖都在冒汗，眼看著蘋果的綠光越來越暗，中心的黑點都快要看不清了。
    【用您的血混合旁邊的向日葵花粉！快！】零的文字幾乎是疊在一起跳出來的，【向日葵能吸收虛空能量，再通過公式轉化成淨化力！】
    陳飛想都沒想，抓起旁邊半截斷鋼管劃破掌心，鮮血立刻湧了出來。他俯身抓了一把向日葵的花粉，混著血往蘋果上抹。奇妙的是，血和花粉接觸的瞬間，突然冒出金色的火花，那些黑煙一碰到火花就“噗”地消散了，像是被點燃的汽油。
    “有用！”趙剛看得眼睛都直了，也學著陳飛的樣子想劃手，結果摸了半天沒找到尖銳的東西，最後急得用牙咬——“哎喲”一聲，咬到了自己的嘴唇，血珠滴在地上，濺起一小片金色的光，居然也逼退了附近的黑煙。
    “你這是……人體自帶淨化力？”陳飛看得一愣。
    【趙剛的祖父是“星橋”早期測試者！他的基因裏有殘留的能量印記！】零的文字突然變得興奮，【這下好辦了！兩個人的能量疊加，足夠撐到定位完成！】
    虎斑貓似乎也發現了趙剛的特殊體質，突然跳到他肩膀上，用腦袋蹭他的臉，尾巴卷住他的脖子，像是在給他“加持 buff”。趙剛被蹭得癢癢，笑著想把貓扒下來，手剛碰到貓毛，就感覺一股暖流從胳膊湧到掌心，他隨手往枯萎的牽牛花藤上一按，那些藤蔓居然“唰”地重新抽出了新芽，還開出了朵紫色的小花。
    “我去！我也成植物人了？不對，是植物之友！”趙剛舉著那朵花傻笑，差點把花湊到鼻子上聞——幸好被陳飛一把攔住。
    【別碰！剛淨化完的植物還帶著能量殘留，聞多了會頭暈！】零及時預警。
    陳飛沒工夫管他們，他全神貫注地盯著蘋果。隨著他和趙剛的血液不斷滲入，果子的綠光重新亮了起來，螺旋紋路轉得比之前更快，中心的黑點裏漸漸浮現出清晰的影像——那是個巨大的地下洞穴，裏麵堆滿了閃爍著紫光的晶體，無數細長的影子在晶體間蠕動，正是虛空侵蝕者的巢穴。
    【定位完成！坐標已發送給異常現象調查小組！他們帶了重武器，十分鍾內就能到！】零的文字帶著如釋重負的輕快，【黑曜石的人已經跑了，他們引爆能量隻是為了幹擾定位，沒敢多待。】
    陳飛鬆了口氣，剛想直起身，突然感覺一陣頭暈，掌心的傷口傳來刺痛。他低頭一看，隻見傷口周圍的皮膚泛著淡淡的紫色，像是被什麽東西反噬了。
    【不好！您吸收的虛空能量超標了！】零的文字瞬間變得凝重，【快用“納米修複液”！趙剛，拿他背包裏的銀色小管！】
    趙剛手忙腳亂地翻出修複液，擰開蓋子就往陳飛掌心倒。冰涼的液體接觸到傷口，立刻冒出白色的泡沫，刺痛感漸漸消退，但陳飛的視線卻越來越模糊，最後眼前一黑，栽倒在蘋果樹苗旁邊。
    失去意識前，他感覺有個毛茸茸的東西跳進懷裏，還用舌頭舔他的臉頰，耳邊似乎還傳來趙剛焦急的喊聲：“飛哥！飛哥你醒醒啊！”
    ……
    再次睜眼時，陳飛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在臉上，暖洋洋的。旁邊的床頭櫃上放著個玻璃杯，杯壁上印著隻歪歪扭扭的貓爪印——不用問，肯定是虎斑貓的傑作。
    他動了動手指，掌心的傷口已經愈合，隻留下個淺淺的疤痕。手機就放在枕邊，屏幕亮著，零的文字正慢悠悠地跳：【您睡了整整十二個小時！趙剛把您扛回了家，順便把那棵蘋果樹也挖回來了，現在種在您陽台上，果子熟了，他說要給您做蘋果派。】
    陳飛撐起身子，果然看見陽台上冒出個鬱鬱蔥蔥的樹冠，枝頭掛著那顆青綠色的蘋果，此刻正散發著柔和的光。虎斑貓趴在窗台上，正用爪子撥弄果子，聽見動靜立刻回頭，衝他“喵”了一聲，聲音裏帶著明顯的討好。
    “醒了？”趙剛端著碗粥走進來，軍大衣換成了件印著卡通貓的睡衣，“王大媽早上來看你，說你這是‘能量過載後遺症’，給你熬了小米粥，放了點紅糖，快趁熱喝。”他把碗放在床頭櫃上，指了指陽台，“異常現象調查小組的人昨天把礦洞端了，說是找到了不少黑曜石的罪證，估計這陣子就會抓人。”
    陳飛接過粥碗，剛喝了一口，就聽見手機“叮咚”響了一聲，是條陌生短信，發件人顯示為“異常現象調查小組”：
    【陳先生您好，感謝您協助定位虛空侵蝕者巢穴。根據《超自然現象管理條例》第17條，您的“星橋”程序已被納入特殊監管範圍，如需使用高級功能，請提前24小時報備。另：附件為“行星偽裝屏障”技術手冊，四級文明探測器預計72小時後抵達，請注意查收。】
    陳飛看著短信裏的“監管範圍”四個字，又看了看陽台上那顆還在發光的蘋果，突然覺得這場由手機引發的奇遇，恐怕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