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剛開著他那輛除了喇叭不響哪兒都響的二手電動車，載著陳飛往市圖書館趕。車鬥裏還塞著那棵蘋果樹——趙剛說這果子是“定位神器”，死活要帶上，結果樹枝把後視鏡都勾歪了，害得他每次拐彎都得伸脖子往後瞅，活像隻探頭探腦的鵝。
    “飛哥你看！這論壇炸鍋了！”趙剛騰出一隻手劃著手機，屏幕上的本地論壇頁麵刷得飛快，“有人拍了市中心天空的‘水波紋’，說像《三體》裏的水滴來了，下麵吵翻了天！”
    陳飛湊過去一看，置頂帖的標題格外紮眼：《緊急求助！剛才看見天上有透明的圈圈在轉，是不是外星人要入侵了？附實拍視頻》。視頻拍得晃晃悠悠，能看到一道淡淡的漣漪在雲層裏若隱若現，像塊被投入石子的水麵，下麵的評論已經堆了好幾頁：
    “樓上想多了，估計是無人機反光。”
    “我奶奶說這是‘龍翻身’，要下大雨了。”
    “不對！我在黑風礦附近，昨晚那裏突然長出一片森林，樹長得比三層樓還高，葉子都是發光的！”
    “樓上+1，我表哥是護林員，說那些樹一夜之間就把礦場的鐵絲網全蓋住了，專家都去了，現在封山了。”
    最下麵一條匿名評論引起了陳飛的注意，發布時間就在五分鍾前：“別猜了，是‘穿黑風衣的人’在搞鬼，他們在找一個‘會發光的蘋果’，找到就麻煩了。”
    陳飛心裏一緊，剛要讓趙剛截圖，手機突然震動起來，零的文字急促地跳動：【這條評論的IP地址在市圖書館附近！發送者用了黑曜石的加密協議——他們知道蘋果的事！】
    “黑曜石的人也在圖書館？”趙剛手一抖，電動車差點撞上路邊的垃圾桶，“難怪剛才路過圖書館後門，看見好幾輛沒掛牌的黑色轎車，我還以為是領導來視察呢！”
    虎斑貓蹲在車鬥的蘋果樹下，突然對著圖書館的方向“喵嗚”一聲，聲音裏帶著警惕。陳飛低頭一看，發現貓爪正踩著片掉落的蘋果葉，葉片上的紋路突然亮起紅光，在地上拚出個模糊的箭頭，直指圖書館的地下入口。
    【是能量指引！】零的文字跟著紅光閃爍，【地下檔案室的能量節點在發出求救信號，可能已經被幹擾了！】
    電動車剛拐進圖書館所在的街道，陳飛就看見一群穿黑色風衣的人站在門口，一個個戴著墨鏡，手裏拿著文件夾，假裝在討論事情，眼神卻不停地往四周瞟——標準的特工偽裝，比電視劇裏演的還明顯。更離譜的是，其中一個人居然把墨鏡戴反了，鏡片對著自己，被同伴偷偷捅了捅才慌忙扶正。
    “這幫人是來搞笑的嗎？”趙剛憋笑著把車停在街角的樹蔭下，“比我上次cosplay特工還假。”他從車座底下摸出頂鴨舌帽扣在陳飛頭上，“飛哥，咱從後門進，我知道有條小路能通到地下檔案室的通風口，上次查資料迷路摸進去過。”
    陳飛剛要下車，就看見圖書館門口的石獅子突然動了一下——不是被風吹的，是真的“動”了，耳朵抖了抖，眼睛裏閃過一絲綠光。他猛地想起張老的筆記本裏寫過，圖書館的鎮館之寶是對“石雕瑞獸”，其實是史前文明的“能量守衛”。
    【那是‘守護傀儡’！用維度能量驅動的，專門看守能量節點！】零的文字跳出來，【但它現在的能量很弱，估計快沒電了——你看它爪子底下的基座，是不是有裂縫？】
    陳飛仔細一看，果然，石獅子的前爪基座上有幾道新鮮的裂痕，像是被人用炸藥炸開的。而那些穿黑風衣的人裏，有兩個正鬼鬼祟祟地往石獅子旁邊放一個黑色的盒子，盒子上閃著紅光，和上次在黑風礦見到的“腐蝕彈”很像。
    “他們想毀掉守衛！”陳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趙剛，有沒有辦法引開他們？”
    趙剛眼珠一轉，從兜裏掏出個皺巴巴的塑料袋，裏麵裝著半袋貓糧——這是他給虎斑貓備的。“有了！”他抓起一把貓糧，對著圖書館對麵的花壇撒過去，“看我的‘聲東擊西’！”
    貓糧剛落地，附近突然竄出來七八隻流浪貓，嗷嗷叫著搶食，其中一隻橘貓特別生猛，直接跳到另一隻黑貓背上，倆貓滾在地上打成一團。穿黑風衣的人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過去，紛紛轉頭看熱鬧，戴反墨鏡的那個還掏出手機在拍，被領頭的狠狠瞪了一眼。
    “走！”趙剛拉著陳飛就往圖書館後門跑，虎斑貓從車鬥裏跳下來，跟在他們身後，時不時回頭對著那群流浪貓“喵”一聲，像是在指揮。
    後門的小路堆滿了雜物，趙剛熟門熟路地鑽過一個狹窄的縫隙，差點被堆在旁邊的拖把絆倒。“小心點，這拖把是老王頭的，他每天早上都在這兒練太極，說能‘吸收天地靈氣’。”趙剛壓低聲音說，“其實就是怕有人偷他的退休金——上次有個小偷想從這兒進，被他用太極推手推到垃圾堆裏了。”
    通風口在地下檔案室的外牆根，是個半米見方的鐵柵欄，上麵鏽跡斑斑。趙剛從兜裏摸出根曲別針，搗鼓了兩下就把柵欄打開了，動作熟練得讓陳飛懷疑他以前是不是幹過開鎖的活兒。
    “別誤會，我爸是鎖匠。”趙剛看出了他的疑惑，嘿嘿一笑，“祖傳手藝，我就學會個皮毛。”
    鑽進通風管道，一股黴味撲麵而來，黑暗中能聽到“滴答滴答”的水聲。陳飛打開手機手電筒，光柱掃過管道壁，發現上麵畫著很多奇怪的符號，和蘋果上的螺旋紋路很像。
    【這是‘能量引導符’！用來穩定節點能量的！】零的文字在屏幕上發亮，【但有一半符號被塗抹了，是人為破壞的——黑曜石的人已經來過了！】
    管道盡頭傳來輕微的說話聲，其中一個聲音很熟悉，是金絲眼鏡男！“……告訴老板，能量節點的屏蔽裝置已經啟動，最多還能撐三個小時，等拿到‘星橋’裝置，直接炸掉這裏……”
    陳飛和趙剛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緊張。趙剛指了指前麵的出口，做了個“噓”的手勢，慢慢推開通風口的格柵。
    地下檔案室比陳飛想象的大得多，像個小型博物館，貨架上擺滿了泛黃的古籍，正中央放著一塊半人高的黑色石頭，表麵刻滿了和管道壁上一樣的符號，隻是此刻符號都黯淡無光，像是失去了生命。石頭旁邊站著三個穿黑風衣的人，金絲眼鏡男正拿著個儀器往石頭上貼，儀器屏幕上顯示著不斷跳動的紅色數字。
    “就是那塊‘鎮魂石’！”趙剛壓低聲音，“我上次看見老王頭在這兒摸石頭，說能‘靜心養氣’，原來真是能量轉換器！”
    虎斑貓突然從通風口跳下去，悄無聲息地落在貨架頂上，對著金絲眼鏡男的後背“喵”了一聲。金絲眼鏡男嚇了一跳，手裏的儀器差點掉在地上。“哪來的貓？”他皺眉踢了踢旁邊的手下，“去把它趕出去！”
    一個手下剛要上前，虎斑貓突然從貨架上跳下來，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旁邊的書架。書架“嘩啦”一聲歪倒，上麵的古籍全砸了下來，正好蓋在那手下的頭上，把他埋成了個“書人”。
    “廢物！”金絲眼鏡男生氣地罵了一句，親自上前抓貓。虎斑貓靈活地躲開，跳到“鎮魂石”上，用爪子拍了拍石頭表麵的符號。奇妙的是，被它拍到的符號突然亮起微弱的綠光，像星星一樣閃爍。
    【虎斑貓的能量能暫時激活節點！】零的文字激動起來，【快讓它用爪子蘸你的血，按在石頭正中央的凹槽裏！那是啟動核心！】
    陳飛趕緊咬破手指，趙剛會意，一把將虎斑貓抱起來（貓還在掙紮著想去撓金絲眼鏡男），把陳飛的手指湊到貓爪邊。虎斑貓似乎明白了，用爪子蘸了點血，然後被趙剛扔到石頭中央——它穩穩落地，一爪子按在凹槽裏。
    “嗡——”鎮魂石突然發出一陣低沉的嗡鳴，表麵的符號全亮了起來，綠光順著符號流動，像條發光的河。金絲眼鏡男驚恐地後退：“怎麽回事？能量讀數怎麽突然飆升了？”
    檔案室的門突然被撞開，李偉帶著幾個異常現象調查小組的人衝了進來，手裏的槍指著金絲眼鏡男：“黑曜石的人，束手就擒吧！”
    金絲眼鏡男見狀，突然從懷裏掏出個紅色的按鈕，獰笑道：“誰也別想拿到能量節點！這是‘維度炸彈’，能把這裏炸成個虛空裂縫，誰也跑不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虎斑貓突然從石頭上跳下來，用爪子拍掉了金絲眼鏡男手裏的按鈕。按鈕滾到地上，被那個剛從書堆裏爬出來的手下一腳踩碎了。
    “你……”金絲眼鏡男氣得說不出話，被李偉的手下按在地上，戴反墨鏡的那個也跟進來了，手裏還舉著手機在拍，結果被自己人絆了一跤，手機飛出去，正好砸在金絲眼鏡男的頭上。
    陳飛鬆了口氣，剛要上前查看鎮魂石，手機突然震動起來，零的文字帶著警報：【不好！網絡上的討論被推上熱搜了！有人把圖書館的‘水波紋’和黑風礦的‘發光森林’聯係起來，還扒出了異常現象調查小組的存在，標題是#地球真的有外星人嗎#，已經有五億人在看了！】
    陳飛點開熱搜，第一條就是個視頻，拍的是剛才天空中的漣漪，配文：“坐標市圖書館，這玩意兒一直在跟著穿黑風衣的人移動，絕對有問題！”下麵的評論已經從討論變成了恐慌，有人說要囤物資，有人說要移民，還有人@官方求解釋。
    【四級文明的探測器能接收網絡信號！】零的文字急得發紅，【它現在肯定知道我們在圖書館了！能量節點剛才被激活，信號太強，藏不住了！】
    鎮魂石突然劇烈震動起來，表麵的綠光忽明忽暗，像是在掙紮。陳飛摸了摸石頭，感覺它在發燙，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麵鑽出來。
    李偉走到他身邊，臉色凝重：“組長讓我帶句話，網絡上的輿論壓不住了，我們需要立刻啟動‘行星偽裝屏障’的第一個節點，否則等探測器來了，所有人都知道外星人存在了——到時候引發的恐慌比入侵更可怕。”
    陳飛看著手機屏幕上不斷上漲的熱搜數據，又看了看窗外越來越明顯的“水波紋”，突然明白，真正的危機不是黑曜石，也不是探測器，而是人類麵對未知時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