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隱秘的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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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屏幕上的代碼像瀑布似的往下滾,可她盯著那段剛解密的視頻,突然“啊”地一聲叫了出來。周建國正對著保溫杯吹熱氣,被她嚇得手一抖,茶水濺在中山裝褲腿上,也顧不上擦:“咋了?子單元又搞事了?”
“不是……”林薇把筆記本電腦轉過來,聲音都帶著顫,“您看這個——是探測器子單元傳回的畫麵,角度明顯是在對麵樓頂拍的,拍的是……陳飛家陽台!”
陳飛湊過去一看,心髒猛地往下沉。視頻裏正是他家那台掉漆的舊洗衣機,昨天他還蹲在旁邊修排水管,此刻畫麵裏空無一人,可鏡頭卻穩穩地對著陽台角落——那裏放著他用來藏手機的舊鞋盒。更瘮人的是,視頻右下角有個模糊的黑影,縮在空調外機後麵,手裏舉著個巴掌大的設備,設備外殼上隱約能看到個符號,像朵扭曲的花,既不是黑曜石的鷹徽,也不是異常現象調查小組的盾牌標。
“這角度……”趙剛摸了摸下巴,“對麵樓頂是拆遷區啊,早沒人住了,誰會往那兒蹲?”
周建國掏出老花鏡戴上,手指在屏幕上放大黑影:“這符號……有點眼熟。林薇,調檔案,查‘守望者派係’的標記。”
林薇手速飛快,調出卡戎樞紐的資料圖庫,當一張泛黃的星圖展開時,陳飛眼尖地發現,星圖邊緣的裝飾紋和黑影手裏的符號幾乎一樣!零的文字突然彈出來,帶著前所未有的急促:【是守望者的巡邏兵!他們怎麽找到這裏的?!】
“守望者?”陳飛想起周建國提過的卡戎樞紐保守派,“他們不是在卡戎星嗎?怎麽跑到地球來了?”
“看來不止黑曜石盯著你。”周建國摘下老花鏡,眉頭擰成個疙瘩,“守望者比黑曜石更麻煩——黑曜石想要技術,他們是想直接掐斷星橋,永絕後患。”他突然一拍桌子,“難怪探測器突然加速,說不定是他們在背後搞鬼,想借四級文明的手毀掉坐標錨!”
話音剛落,林薇的電腦又開始報警,這次彈出的是一串定位數據,紅點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城市各處,每個紅點旁邊都標注著同一個符號——正是黑影手裏的扭曲花紋。
“他們不止一個人!”林薇的聲音發緊,“火車站、圖書館、您家小區……到處都是他們的監控點!”
趙剛突然“嘶”了一聲,掏出手機翻相冊:“難怪我昨天拍街景時,總覺得有人跟著!你看這張,電線杆後麵是不是有個反光?還有這張,公交站廣告牌後麵露了個鏡頭!”他越翻越心驚,“合著我們早就被當成靶子了?”
陳飛的後背瞬間冒了層冷汗。他想起今早出門時,樓下修鞋的老頭多看了他兩眼,當時隻當是老頭眼神不好;現在想來,那老頭手裏的錐子反光異常,說不定就是個偽裝的攝像頭。還有剛才路過茶館巷口,賣糖葫蘆的小販總往他兜裏瞟——他兜裏正揣著那個青銅鈴鐺。
【他們在找“播種者”的信物。】零的文字跳得飛快,【鎮魂石、能量鈴、甚至趙剛那筐蘋果,都是能量標記!】
周建國突然抓起對講機:“各小組注意!立刻排查全城監控盲區,重點盯防拆遷區、廢棄工廠和高層建築天台!發現持花形標記設備的人,不用驚動,先跟蹤!”他放下對講機,又轉向陳飛,“你家不能回了,趙剛的修車鋪也得暫時關了。林薇,啟動備用安全屋。”
“等等!”陳飛突然指著視頻裏的黑影,“您看他手腕——是不是戴著塊電子表?”
林薇趕緊放大畫麵,黑影的手腕上果然有個銀色物件,表盤在陽光下閃了一下,露出裏麵的電路紋路。“這不是表!”林薇瞳孔一縮,“是‘意識追蹤器’!卡戎樞紐的老古董,能通過能量波動定位意識體!”
趙剛沒聽懂,撓著頭問:“意識追蹤器?那玩意兒能幹嘛?難不成能知道我昨晚夢見吃烤串了?”
“比這更糟。”周建國的臉色沉得像要下雨,“它能鎖定與星橋程序綁定的意識——也就是說,隻要陳飛醒著,他們就能精準定位,躲到天涯海角都沒用。”
這話一出,包廂裏瞬間安靜得能聽見呼吸聲。趙剛啃著蘋果的動作僵在半空,林薇的手指懸在鍵盤上,周建國對著保溫杯出神,杯口的熱氣模糊了他的臉。
陳飛捏著口袋裏的青銅鈴鐺,突然想起老王頭臨走前的眼神。當時隻當是老頭關心晚輩,現在才反應過來,那眼神裏藏著的是警告——他早就知道守望者來了。
【別慌。】零的文字突然變得平穩,【意識追蹤器有個漏洞:它分不清“主動意識”和“被動意識”。】
“啥意思?”趙剛嚼著蘋果含糊地問。
【簡單說,】零解釋道,【如果陳飛進入深度睡眠,或者……被催眠,意識活動降到最低,追蹤器就會失靈。】
周建國眼睛一亮:“老王頭!他年輕時在部隊學過‘快速入眠法’!”他抓起對講機就要呼叫,陳飛卻突然按住他的手。
“等等。”陳飛盯著視頻裏的黑影,“他們既然能監控我家,肯定也知道我常來這茶館。現在突然轉移,反而會打草驚蛇。”他頓了頓,看向林薇,“能黑進對麵樓頂的電路嗎?”
林薇愣了一下,隨即點頭:“那片是老電網,防護弱,我試試。”
“不用搞複雜的。”陳飛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樹上,“隻要讓那片區域在晚上八點準時斷電就行——最好斷得突然點,像跳閘。”
趙剛突然明白過來:“你想引蛇出洞?”
“不止。”陳飛掏出手機,屏幕上還留著剛才天文台公告的評論區,“既然他們想找信物,不如給他們個‘驚喜’。”
周建國看著陳飛眼裏的光,突然笑了:“行,就按你說的來。林薇,除了斷電,再準備個東西——把趙剛手機裏的《貓和老鼠》導進無人機,高清版的。”
林薇一頭霧水,但還是飛快地操作起來。趙剛啃著蘋果,突然覺得手裏的果子不香了:“等等,我的《貓和老鼠》珍藏合集?那可是我從小學攢到現在的!”
“放心,用完還你。”周建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轉向陳飛,“你確定要冒險?守望者的巡邏兵都帶了‘維度感應器’,被照到可不是鬧著玩的。”
陳飛摸了摸口袋裏的鈴鐺,鈴鐺冰涼的觸感讓他冷靜下來。他想起網絡上那個初中生的留言,想起趙剛手機裏循環播放的搞笑視頻,想起老王頭打太極時踩出的能量符——這些瑣碎的、帶著煙火氣的瞬間,才是值得守護的東西。
“不確定。”他誠實地說,“但總不能一直被人盯著屁股跑。”
傍晚七點五十九分,對麵樓頂的黑影正調整鏡頭,對準茶館三樓的窗戶。他手腕上的“電子表”閃著綠光,屏幕上跳動著陳飛的意識波動曲線——平穩,規律,像條安靜的河。
八點整,“啪”地一聲,對麵樓頂突然斷電,監控設備的屏幕瞬間黑掉。黑影罵了一句,下意識地站起來檢查線路,就在這時,一架無人機悄無聲息地從茶館後巷飛出來,懸在他頭頂三米處。
黑影警覺地抬頭,還沒看清無人機的樣子,就聽見一陣熟悉的音樂——“咚咚鏘,咚咚鏘”,正是《貓和老鼠》的開場曲。無人機下方的投影裝置突然啟動,把湯姆貓被門夾扁的畫麵投在對麵的牆麵上,巨大的卡通貓臉在夜色裏晃來晃去。
“搞什麽鬼?”黑影皺眉,伸手去掏腰間的感應器,卻沒注意到茶館三樓的窗戶裏,陳飛正舉著手機錄像,鏡頭死死鎖定他手裏的花形設備。
趙剛趴在窗邊,笑得直捶牆:“哈哈!看他那懵樣!估計以為撞鬼了!”
林薇盯著電腦屏幕,手指飛快地敲擊:“抓到了!他設備的能量頻率!正在反向追蹤定位……找到了!他們在城郊有個臨時基站!”
周建國舉著對講機,聲音沉穩:“各組注意,目標基站在城郊廢棄水泥廠,行動!”
黑影終於反應過來,舉著感應器就朝無人機掃去,可無人機靈活地躲開,還特意把畫麵切成傑瑞鼠對著他做鬼臉。就在他追著無人機轉圈時,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幾道強光手電照得他睜不開眼。
“守望者巡邏兵,對吧?”李偉的聲音帶著笑意,“跟我們走一趟?”
黑影還想反抗,手腕卻被什麽東西纏住,低頭一看,竟是串青銅鈴鐺——不知什麽時候,陳飛的能量鈴被改裝成了束縛帶,此刻正泛著淡淡的綠光,牢牢鎖住他的手腕。
“這是……能量共鳴鈴?”黑影的聲音裏終於有了恐懼,“你們怎麽會有這個?”
陳飛站在茶館門口,晚風掀起他的衣角。他沒回答,隻是舉起手機,把那段拍著花形符號的視頻發給林薇:“查這個標記的具體派係,我懷疑他們不是守望者主力。”
林薇的消息幾乎秒回:【零說這是“枯萎派”的標記——守望者裏最極端的分支,主張用維度壓縮技術“淨化”所有低維文明,包括地球。】
周建國走過來,看著被押上警車的黑影,歎了口氣:“看來卡戎樞紐的水,比我們想的還深。”
陳飛捏了捏口袋裏的鈴鐺,鈴鐺輕輕作響,像是在回應。他突然想起零說過的話,文明的進步從來不是在溫室裏長大的。或許吧,但至少此刻,他們守住了這方寸之間的煙火氣,守住了湯姆貓和傑瑞鼠帶來的笑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