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失控的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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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塵還沒散盡,費勇的影子已經像活過來的蛇,順著碎石縫往外鑽。剛才那塊刻著“等”字的黑石在掌心發燙,像是要融進皮膚裏——燈塔,也就是他那“失蹤”十年的父親,留下的不僅是兩個字,還有股洶湧的暗影能量,正順著手臂往他心口衝。
    “費勇!”蘇清月的聲音穿透煙塵,綠藤像追蹤導彈似的纏上他的手腕,帶著草木的清香,“別硬扛!這能量不對勁!”
    費勇想開口,卻被喉嚨裏的腥甜堵住。影界入口撕裂的瞬間,他分明聽見無數細碎的嘶吼,像是有無數影子在爭搶著要鑽進他的身體。《暗影重構術》的書頁在腦海裏瘋狂翻動,最後定格在那行被紅筆圈住的字:“影界能量至純至烈,吞噬需以自身為容器,稍有不慎則被反噬。”
    “反噬個屁。”他咬著牙笑,影子突然暴漲,將周圍十米內的碎石、斷刃甚至半塊鐵皮都卷了過來,在身側堆成麵黑色的盾。審判長的空間切割撞在盾上,發出刺耳的刮擦聲,那些銀色的光刃竟被影子黏住,像陷入泥潭的魚,掙紮著慢慢熄滅。
    “這是……”林悅剛扶著牆站起來,警服的袖子還冒著黑煙,看見這幕眼睛都直了,“你的影子能吞能量?”
    費勇沒工夫回頭。他能感覺到影子裏的力量在瘋長,那些被吞噬的空間切割能量、影石陣泄露的黑霧,甚至還有剛才土老怪消散時留下的土黃色光粒,都在影子裏翻騰、碰撞,最後擰成股黑色的龍卷風。
    “影界領域……”他低聲念著,腳下的影子突然鋪展開,像塊黑色的地毯,邊緣泛著暗紫色的光。領域內所有的影子都在顫抖,包括林悅的、蘇清月的,甚至遠處幾個還在爬的執法者的影子,都像被無形的線牽著,往費勇這邊湊。
    夏豔玲抱著布娃娃的殘骸,蹲在塊相對完整的石板上。她的影子最特別,裏麵飄著粉色的光粒,那些光粒接觸到費勇的領域,竟像糖溶於水似的化開,讓黑色的領域泛起層溫柔的粉霧。
    “別怕。”費勇的聲音有點飄,他能“聽”到領域內每個影子的動靜——審判長躲在三塊倒塌的鋼筋後麵,正凝聚道比剛才粗三倍的空間切割;兩個執法者舉著抑製器,從左側的通道口摸過來;還有道微弱的氣息在右側,帶著草木的清香,是蘇清月悄悄繞過去準備偷襲。
    “左邊兩個交給我。”林悅突然抬手,指尖迸出藍白色的電火花,“你專心盯著那個戴麵具的!”她的電流順著地麵的積水蔓延,滋滋的響聲在領域裏格外清晰。
    費勇的影子突然分裂成三道,道化作長矛,精準地刺穿執法者的抑製器;道變成巨手,攥住那根剛凝聚成型的空間切割,硬生生往回扯;最後道最細,像根線,悄無聲息地纏上審判長的腳踝。
    “你以為複製了空間切割就能贏?”審判長的笑聲像生鏽的鐵片在摩擦,他猛地扯斷腳踝上的影線,銀色的光刃突然炸開,化作漫天光點,“嚐嚐這個——空間碎裂!”
    光點落下的瞬間,領域內的影子突然劇烈波動。費勇的頭像被重錘砸中,眼前陣陣發黑——這些光點裏藏著審判長的本源能量,吞噬它們,等於把顆炸彈塞進影子裏。
    “別吞!”蘇清月的綠藤突然從地底鑽出,纏成個綠色的繭,將費勇裹在裏麵。那些光點撞在繭上,發出劈啪的響聲,綠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黃、枯萎。
    “清月!”費勇想掙開,卻被藤條勒得更緊。
    “聽話!”蘇清月的聲音帶著哭腔,手裏的本源草汁液正順著藤條往他身上流,“這能量我能中和,你別硬來!”
    本源草的清香像道清泉,澆滅了影子裏翻騰的躁動。費勇趁機穩住心神,影子突然收縮,將那些還沒被綠藤擋住的光點全部攬進懷裏——不是吞噬,而是用影傀儡的技法,將光點壓縮成顆銀色的球。
    “審判長,你的能量,挺難吃的。”他扯了扯嘴角,把銀球往那邊扔,“還給你。”
    銀球在半空炸開,空間切割的能量反噬回去,審判長沒料到他會來這麽手,倉促間凝聚的護盾被撕開道口子,半邊肩膀瞬間被自己的能量削掉,慘叫著倒飛出去。
    “漂亮!”林悅吹了聲口哨,電流跟上補了記,把想爬起來的審判長電得直抽搐,“這招叫什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費勇沒答。他的影子還在微微發抖,剛才強行壓縮能量讓領域出現了裂痕,那些暗紫色的光正在慢慢褪去。蘇清月扶著他坐下,綠藤輕輕拍著他的背,像在安撫隻炸毛的貓:“別仗著有領域就亂來,你看,影子都累壞了。”
    他低頭看,自己的影子果然蔫蔫地趴在地上,像條剛淋過雨的狗。夏豔玲跑過來,把布娃娃剩下的那條胳膊塞進他手裏:“這個給你,剛才它幫你擋了下光點呢。”
    布娃娃的胳膊上還沾著粉色的光粒,蹭到影子上,蔫掉的影子竟抖了抖,慢慢舒展了點。
    “謝了,小鈴鐺。”費勇揉了揉她的頭發,掌心的黑石終於涼了下來,上麵的“等”字像是活了,在影子裏映出個模糊的輪廓——燈塔站在片純白的空間裏,麵前是道巨大的門,門上刻滿了和影石陣樣的紋路。
    “看來你爸是想讓你幫他開門。”林悅湊過來看,突然皺起眉,“不過這門……怎麽看著像裁決會總部的能量核心?”
    蘇清月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如果影界能量和裁決會的核心有關聯,那十年前的覺醒潮,恐怕不隻是意外。”
    費勇握緊黑石,影子突然興奮地跳了下,卷過來塊剛才被空間切割削掉的鐵皮。鐵皮上沾著點審判長的血,影子接觸到血,竟清晰地映出幅畫麵:審判長在個圓形的大廳裏,對著塊巨大的影石鞠躬,而影石後麵,坐著個戴著青銅麵具的人,手指在石麵上敲出段節奏——和費勇口袋裏那半塊影石的紋路完全吻合。
    “判官。”他低聲說,指尖泛白,“裁決會的老大,果然和影石有關。”
    領域徹底散去,影子乖乖地貼在腳下,隻是偶爾蹭蹭蘇清月的綠藤,像是在撒嬌。費勇看著那片狼藉的戰場,突然覺得有點餓——剛才消耗太大,連帶著肚子都開始抗議。
    “喂,”他戳了戳林悅,“特調科的經費,能不能報頓烤肉?”
    林悅翻了個白眼,掏出對講機:“喂,老張,來清理下戰場,順便……帶十串腰子,兩打啤酒。”她掛了機,衝費勇抬抬下巴,“算我請的,謝你剛才救了我半條命。”
    蘇清月笑著搖頭:“就知道吃,傷口不疼了?”嘴上說,卻從背包裏拿出瓶藥膏,“這個抹上,影子能恢複快點。”
    夏豔玲已經在旁邊畫圈圈了,她的影子裏飄出個小小的烤肉串虛影,看得費勇更餓了。
    遠處傳來警笛聲,還有老張咋咋呼呼的嗓門:“林顧問!費勇小同誌!腰子來了——”
    費勇的影子立刻精神起來,在地上蹦了蹦,像在歡迎即將到來的美食。他看著這活寶似的影子,突然覺得,就算能量失控有點嚇人,有這群人在身邊,好像也沒什麽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