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7章 買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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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王妃冷冷看著商遊:“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這朱釵、耳飾倒是好看,但跟你的穿著一點也不搭配,明知是要見本王妃,還這般敷衍嗎?”
    好的,該來的還是來了。
    剛剛商遊還在想王妃是要換個角度挑刺了,原來隻是還沒挑到這裏。
    商遊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大管家又帶人出去采買了,讓她打架行,但當下這種情況她實在不知該如何應對。
    就在這時,聽到下人回報的陸鳴安出來了。
    姿態端莊,步履從容。跟正端著王妃架子罵人的阮氏形成鮮明對比。
    阮王妃一看到陸鳴安出來,那尖酸囂張的模樣總算有所收斂,但還是沒給陸鳴安好臉色看就是。
    陸鳴安臉上是恰到好處的微笑,“母妃來了。您看看您一來怎麽就動這麽大的氣?若是氣壞了身子可怎麽好?”
    阮王妃哼了一聲:“還不是你們將軍府的人太沒規矩了!知道是來見本王妃,看看穿戴的都是什麽?不倫不類!”
    商遊委屈地看向陸鳴安,眼中還有些許歉意。
    陸鳴安覺得好笑,商遊這丫頭也太實誠了,還真以為是自己給將軍府帶來麻煩了。
    阮王妃這分明就是有目的性的故意找茬,就算商遊做得麵麵俱到,阮王妃還是能挑出毛病來。
    陸鳴安笑容不變,眼神卻變得銳利許多。
    “母妃此言差矣,商遊雖為女子,但常年在北境軍中,征戰沙場、奮勇殺敵,自然沒有時間學習穿衣打扮。但商遊對您的敬重之心絕對真誠,您覺得她衣服首飾未搭配得當,可實際上商遊正是為了表達對您的尊敬,才把這全副身家都戴在腦袋上了。”
    後麵商遊都聽得一愣一愣的。本來她這樣穿金戴銀隻是覺得多戴點首飾王妃就不能從穿搭上數落她了。
    可現在聽夫人這麽一說,她覺得很有道理啊,當即連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阮王妃無法辯駁,而且看著陸鳴安那雙眼睛,明明帶著笑意,卻是讓她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明明這個兒媳婦從前膚淺又愚蠢,很好拿捏,怎麽感覺從長子回來之後就完全變了呢?難道以前真是裝的?
    想到這個可能,阮王妃很是生氣,但偏偏眼下又不是能直接翻臉的時候,她可還記著今天過來的真正目的。
    “你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不過身為當家主母,手底下的人該管還是要管一管。京城不是北境,她在北境如何,不代表在京中也能如此。”
    陸鳴安微笑點頭,眼底卻飛快閃過一抹厭惡。
    她早就發現了,阮王妃做為裴玄的生母,不僅偏心小兒子,甚至漠視長子在凶險的戰場上以命博來的功勳榮譽。
    在她眼中,裴玄在北境屢建戰功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打勝仗的是士兵,跟裴玄這個將軍關係不大,甚至可能覺得換成自己的小兒子一樣能成。
    阮王妃在王府中就刻意淡化裴玄的功勳,在外麵也是如此。
    有這樣的母親,是裴玄的悲哀。
    陸鳴安勾著嘴角:“外頭人來人往亂糟糟的,母妃快進來吧!”
    阮王妃仰著頭,略帶高傲地進了將軍府。
    陸鳴安親自扶著王妃到花廳坐下,叫寶書去泡茶。
    阮王妃看了一眼寶書:“這丫頭瞧著眼生。”
    陸鳴安點頭:“母妃好眼力,這是府上新買的丫頭,我見她十分伶俐,便留在身邊伺候。”
    阮王妃當即皺眉:“你身邊那個寶鏡不是伺候得挺好?又何必再買一個?從前你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現在這偌大的將軍府你就是主母,該省檢自然要省檢些。”
    陸鳴安緩緩垂下眼眸應下。
    看來王妃今天來此的目的是跟錢有關。
    陸鳴安給寶書使了個眼色,寶書會意,慢慢退了出去。
    阮王妃見不管自己說什麽,陸鳴安都是隻點頭不說話,不免有些著急。
    有些話她就得需要些“引子”才好說。
    憋了老半天。
    陸鳴安神情淡定地喝茶,阮王妃卻越來越坐不住了。
    “其實我今天是打算去陸家給裴靖提親,他和陸侍郎家的千金在一起這麽久了,也是時候把婚事定了,拖久了對我們王府和陸家都不好。”
    陸鳴安點頭:“母妃說的是。”
    阮王妃:“……”
    我是要聽你的附和嗎?
    阮王妃氣得臉都紅了些,緩了一口氣才說:“我是這樣想的。裴靖他從小就被趕出王府,到如今回來,在外麵也吃了不少苦。你們幾個兄弟姐妹也該趁著他大婚有所表示。”
    陸鳴安了然,原來是想讓他們幫著出彩禮。說什麽兄弟姐妹,還不就是盯著裴玄?
    裴靖是王府庶子,雖說庶子娶親也有舊例可循,但隻要沒分家,這彩禮錢當然還是出自公中。
    阮王妃操持王府,當然是不願意給裴靖出這份錢,完全不出不可能,那就隻能想辦法從別處能撈多少撈多少。
    裴玄被賜將軍府,還有豐厚的賞銀。而且官居二品的俸祿也很可觀。
    當初給裴玄衝喜娶妻,所用的錢財也來自王府公中,現在人才分出去,阮王妃心裏就覺得不得勁兒。
    且不說裴玄的情況實屬正常沒有可指摘的地方,正常的母親都不會這麽跟自己的兒子算計。
    也可見在阮王妃心中,對裴玄這個兒子當真沒有半點疼愛。不過就是占著一個母親的名頭罷了。
    陸鳴安揣著明白裝糊塗,笑著說:“那自然是要的。我之前就跟夫君商量,說等五弟大婚,一定要送一對描金錯彩的鴛鴦紅燭,好祝他們夫妻琴瑟和鳴,百年好合。”
    阮王妃剛要說什麽,陸鳴安卻不給對方反擊的機會,歎息一聲後接著說:“其實我們倒是希望能多出點錢,讓五弟的婚禮更風光些。”
    阮王妃正要高興,陸鳴安又話鋒一轉。
    “可轉念一想,王府又不是破落戶,連兒子娶親的錢都拿不出來,還得指望長子。而且雖說長嫂如母,卻也是在父母過世的前提下。父王正值壯年,母妃做為嫡母也身體康健,我們若是越俎代庖,那不是咒父王和母妃嗎?便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眼看著阮王妃的臉色變得難看,陸鳴安還保證一般地說:“母妃放心,五弟婚禮的事,我和夫君絕不插手半分。”
    阮王妃氣得的胸口起伏不定,偏偏又找不出半句反駁的話。
    陸鳴安字字句句都是為她著想,想挑刺兒都挑不出來。
    真是好一出扮豬吃老虎啊!
    從前那般貪婪蠢笨,竟是將她當成傻子哄呢!
    “好啊!老大媳婦,你好得很啊!哼!”
    阮王妃憤而起身,連口茶都沒喝就走了。
    陸鳴安施施然起身:“恭送母妃。”
    到阮王妃走遠,陸鳴安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瞧著這樣的夫人,商遊都有點犯怵。
    “夫人,您好厲害,三言兩語就把王妃給打走了。”
    “既然王妃這麽一大清早就來給我找不痛快,我也不能沒有表示,”陸鳴安危險地眯起眼睛,“來而不往非禮也。”
    商遊頓時興奮了,“夫人有什麽計劃?”
    陸鳴安:“王妃此舉本就不妥,甚至荒唐,她一定是瞞著王府其他人,又想著要了錢,以將軍的性子也不會到處宣揚,這筆錢甚至都能進了她的私庫。一會我給你五十兩銀子,你拿去王府,務必高調,就說早上王妃來時我手上一時騰不出銀子,現在有了銀子就趕緊給送來了,都充到給五弟準備的彩禮中。尤其要確保竇側妃知道。”
    以竇側妃那恨不得在大事小情上都找王妃麻煩的性子,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商遊真是愛上了這種“幹壞事”的感覺。
    “放心吧夫人,我一定辦得妥妥的!”
    商遊出去後沒多久,陸鳴安也帶著寶書出府。
    兩人都換上了男裝,戴著鬥笠遮麵,租了馬車後又步行,在大街小巷內轉來轉去,最後從一條錯綜複雜的小巷子走了出去。
    眼看著出了城還越走越偏,周圍已經沒有人煙,寶書有些害怕。
    “夫人,您這到底要去哪兒啊?”
    陸鳴安:“黑市。”
    寶書手一哆嗦,“黑、黑市?”
    從前跟著小姐時她也聽說過黑市,就是那負心漢裴靖曾帶著小姐去過一次。
    就那一次,小姐回來之後連發了兩天高燒,昏迷中都還在做著噩夢。
    後來等小姐醒來後她問小姐都在黑市看到了什麽,小姐卻死活不說。
    但能讓一向膽大的小姐嚇成那副模樣,想想也能猜到一定十分恐怖。
    兩人走了將近一個時辰,才終於找到隱藏在城外石林中的黑市入口。
    這個黑市建立在城外石林中挨著山腳的一個巨大的經過下陷形成的溶洞中。
    即使在白日,裏麵也黑如深夜,需要在門口買燈籠用作照明。
    寶書有些膽戰心驚地跟在陸鳴安身後進去。
    溶洞入口處坐著一些人,看穿著像乞丐,頭發亂糟糟滿身髒汙,但一個個的眼神瞧著都很滲人。
    陰冷的目光目送陸鳴安和寶書進去。
    到完全不見光隻能依靠燈籠照明的地方,開始有擺攤的。
    黑市上售賣的東西都是在外麵買不到的。
    違禁藥,異域珍寶,外界被認定已經滅絕的動植物,甚至還有官府登記在冊的贓物。
    沒人知道這個市場是什麽人組建起來的,但其背後的勢力一定十分龐大,不然不會讓官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在於黑市隻用於交易,其他什麽都不做。
    就是那些達官貴人也無法保證自己有一天是不是會需要隻有在黑市才能買到的東西救命。
    黑市也並非每天都開,每個單數月的二十五會開放一天。
    今天就是黑市開放日。
    寶書心裏害怕,但看著陸鳴安鎮定的模樣,內心也不斷鼓勵自己,沒問題,一定沒問題!
    稀奇古怪的商品,大部分寶書都說不上來是什麽。
    越往裏麵走東西越希奇。寶書甚至看到了一具半人半魚的屍體,不知道那是不是就是話本子裏提到過的人魚。
    這些攤主也都很奇怪,沒有人像外麵那樣吆喝著叫賣。有客人詢問就招呼,沒有就安安靜靜做自己的事兒。
    來這裏的客人也都穿著低調,大都帶著鬥笠或者麵巾遮掩。
    寶書連說話都不敢大聲。
    “夫人,我們是來買什麽啊?”
    陸鳴安一直有目的性的往裏走,“買男人。”
    寶書一驚,險些被腳下的碎石絆倒。
    她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還不可置信地重複一遍:“男、男人?”
    “嗯。”
    很快,陸鳴安來到黑市的一個角落。
    這個角落的攤位很特殊,幾個大籠子錯落擺放。每個籠子裏都裝著人。
    最前麵是一個鳥臉女人。
    鳥麵人其實是一種很少見的先天性疾病,因麵部發育異常,呈小鳥樣臉型而得名。
    這是病,但也不妨礙一些有錢人獵奇。
    有需求就有市場,黑市中販賣畸形人的不在少數。
    而第二排最後一個籠子裏的男人,就是陸鳴安今天的目標。
    上輩子,裴靖帶她來黑市長見識。
    當時陸鳴安還疑惑裴靖這樣本分的讀書人怎麽會知道黑市在哪。
    現在想來那時候裴靖就已經投靠二皇子,肯定是從二皇子那邊得到的消息。
    黑市裏那些奇怪的、血腥的、惡心的東西讓陸鳴安看得很難受。所以回去後就發了高燒。
    而最讓陸鳴安上心的,就是眼前這個被關在籠子裏的年輕男子。
    上輩子,攤主就跟她介紹,這個男子原本是個很厲害的殺手,但在一次任務中出了意外傷到腦子成了傻子,就被殺手組織給低價賣了。
    男子蓬頭垢麵蹲在籠子裏,對外界的一切都沒有反應,呆呆傻傻的。
    當時的陸鳴安一時好奇,低頭仔細看,那男子也正好抬頭。
    很幹淨漂亮的一雙眼睛,怎麽看都不像個殺人如麻的殺手。當時的陸鳴安就動了惻隱之心。
    可裴靖不讓她買,他說他吃醋,而且買一個傻子回去也沒什麽用。
    陸鳴安就隻能先作罷。
    後來離開鬼市後,她纏著外公和舅舅,跟他們講了男子的情況。
    兩人都說隻是後天造成的話有希望恢複。
    而她終於在外公和舅舅的幫助下研製出了能幫助男子恢複的藥,本想等下次黑市開放時將男子買下。可還沒等到那時候,她就被裴靖和陸鳴鸞聯手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