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機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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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利用好加強係統援助給自己的蘇打餅幹?
    汀江潮湧,拍打著長汀縣城的青石板岸,南**祐十年的風煙,正悄然籠罩這座閩西小城。朱睿在縣衙內堂枯坐,指尖摩挲著隨身空間的邊緣,滿心思量著那批蘇打餅幹的用法。這來自異世的吃食,既是加強係統贈予的助力,亦是需小心遮掩的隱秘,稍有不慎便會引來滔天禍事。
    忽聞門外靴聲輕響,心腹親隨朱欣仁的聲音穿透窗欞:“公子,湯都頭與羅都頭已在堂外候著,九位曹官亦將齊聚,彭縣尉命小的前來請您,主持今日要務。”
    國難當頭,與縣中文武共商抗元大計,自然比琢磨吃食更為緊迫。朱睿壓下心頭思緒,起身推門而出。途經廊下,朱欣仁瞥見牆角碼放整齊的蘇打餅幹,眸中閃過好奇,躬身問道:“公子,此物形製奇特,不知是何物件?”朱睿尚未想出合理解釋,隻得擺手道:“此乃機密,日後再與你細說。”
    朱欣仁素來忠謹,聞言便不再多問,垂手侍立一旁。朱睿暗忖:“這蘇打餅幹來曆詭譎,若不能尋個妥帖說辭,日後恐生變數,需盡早謀劃才是。”
    思忖間,朱睿攜朱欣仁步入前堂。此時長汀縣文武已然到齊,湯濤、羅文森兩位都頭按刀而立,戶、辭、賊、功、田、金、尉、時、集九位曹官分坐兩側,竟是無一缺席。最讓朱睿心安的是,諸曹之首的倉曹朱旭雖麵帶淚痕,眉宇間滿是憂色,卻依舊堅守於此。見朱睿進來,朱旭率眾人起身行禮,目光中交織著敬佩與擔憂。
    “諸位同僚免禮,請坐。”朱睿拱手還禮,緩步走向主位落座,沉聲道:“今日倉促召集諸位,實因有驚天變故相告。方才得訊,我大宋安撫製置使管如德,竟背主忘恩,率福建路八軍州軍民降於蒙古韃子,還勒令境內四十五城盡數改懸元旗!”
    “什麽?竟向蒙古韃子屈膝!”
    除了事前知情的朱旭與彭皓,堂內眾人無不大驚失色,齊聲驚呼。然無人質疑消息真偽——彼時大宋江山已然風雨飄搖,半壁河山盡落敵手,這般投敵之事,早已不是奇聞。
    “此事千真萬確。”朱睿麵色沉靜,語氣卻帶著凜然怒意,“管如德既已降元,汀州李知州李昱亦傳書於我,命我即刻易幟,上繳全縣戶籍名冊。”
    他話鋒一轉,眼中閃過決絕:“隻是那封降書,已被我撕得粉碎,李知州派來的信使,也被我逐回了汀州城!”
    此言一出,堂內頓時嘩然。湯濤、羅文森與諸位曹官皆以難以置信的目光望向朱睿,心中暗驚:“這知縣相公莫不是瘋了?如今大勢已去,竟敢抗命撕書,這是要將長汀縣推向萬劫不複之地啊!”
    “諸位無需驚愕。”朱睿抬手壓下堂內騷動,沉聲道:“想必你們都在揣測,我是否失了心智,要為將傾的大宋殉葬?今日我便明言——我非但未瘋,反而清醒異常!”
    “我乃大宋臣子,生為宋民,死為宋鬼。”他語調放緩,神情肅穆如鐵,“蒙官家恩典,授我長汀知縣之職,我便該守土盡責,護一方百姓,報朝廷厚恩。縱使粉身碎骨,亦絕不能做那背主棄國、苟且偷生的無恥之徒!”
    “故而我已下定決心,絕不奉降!誓要高舉大宋旗幟,起兵收複失地,迎回官家,重興漢室江山!”
    朱睿目光掃過眾人,言辭懇切:“諸位,我懇請你們與我同心同德,銘記國恩,輔佐我擴軍備戰,率長汀軍民與那些賣國求榮的叛徒漢奸死戰到底!先複福建路,再收江南全境,終揮師北伐,還我大宋河山!”
    這番話如驚雷乍響,堂內眾人盡皆瞠目結舌,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唯有縣尉彭皓猛地起身,大力鼓掌,高聲讚道:“知縣相公所言,字字珠璣!我等身為大宋臣民,自當誓死報國,絕不可向蒙古韃子低頭!彭某願第一個追隨相公,血戰到底,不離不棄!”
    堂內僅有彭皓一人響應,其餘文武皆沉默不語,神色各異。朱睿見狀,心中難免有些發沉——他深知這些人或是懼於元軍威勢,或是心懷異誌,並無抗元的決心與勇氣。但他仍開口問道:“彭縣尉已然表明心跡,不知諸位意下如何?是否願意隨我起兵複國?”
    前堂內死寂一片,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許久無人應聲。彭皓見狀勃然大怒,握拳咆哮:“爾等為何緘口不言?願與不願,好歹給個準話!”
    依舊無人應答。彭皓怒不可遏,伸手指向羅文森:“羅都頭!上次聽聞官家降元之訊,你痛哭流涕,拔刀斬石,何等悲憤!如今卻為何畏縮不前?難道你隻有砍石頭的勇氣,卻不敢與蒙古韃子拚殺嗎?”
    羅文森嘴唇顫抖片刻,躬身拱手道:“知縣相公放心,既然你決意起兵,羅某身為宋將,自當效死追隨。”
    “這才像話!”彭皓冷哼一聲,又轉向湯濤:“湯都頭,你從一介小卒升至都頭,受朝廷恩典不淺。官家降時你亦淚流滿麵,如今難道要背棄故國嗎?”
    湯濤遲疑半晌,咬牙道:“末將願隨知縣相公起兵,大不了一死而已!”
    “死有何懼?為國捐軀,千古流芳!”彭皓怒目掃向以朱旭為首的十曹官,厲聲道:“爾等又當如何?願不願追隨知縣相公?”
    除朱旭外,其餘九位曹官相互對視,皆不敢先開口。朱旭遲疑片刻,向朱睿拱手道:“知縣相公,老夫已五十二歲,半截身子入土,這條老命豁出去亦無憾。隻是相公年方二十,正是大有作為之時,令尊與兩位令弟仍在泉州莆田縣。你在此起兵,他們恐遭牽連,不知你可有萬全之策?”
    經朱旭一提,朱睿才猛然記起這具身體的家人尚在敵占區,這正是他最大的牽掛與隱患。他心念電轉,眼中迅速泛起淚光,哽咽道:“朱伯父,小侄的生父與胞弟,確在江南故土。但伯父莫忘,我大宋張世傑大將軍,當初輔佐陸秀夫大人起兵之時,妻兒老小皆困於臨安城中!大將軍為了國家尚能舍小家顧大家,何況我小小一個長汀知縣?”
    兩行清淚滑落臉頰,他哽咽著補充:“更何況,莆田陷落後,小侄便與家人失聯,不知他們是否尚在人世,如今也隻能將兒女私情暫放一旁了。”
    見朱睿情真意切,朱旭亦老淚縱橫,抹了抹眼睛道:“罷了罷了!賢侄尚能為國舍家,我這糟老頭子又有何懼?從今往後,老朽這條命便交予你了,你指哪我便打哪!”
    言畢,朱旭轉向其餘九位曹官:“諸位同僚,速做決斷!願留下追隨知縣相公的,便開口表態;不願的,亦可即刻離去,攜家眷出城前往汀州自首,知縣相公寬宏大量,想必不會阻攔。”
    “朱伯父所言,正是我意。”朱睿接口道:“願追隨者留下,不願者今日便可離去,我絕不相攔。”
    堂內沉默片刻,戶曹率先咬牙道:“為報朝廷恩典,縱使人頭落地,下官亦跟定知縣相公了!”
    “知縣相公,下官願追隨。”金曹亦開口表態,隻是聲音略顯遲疑。
    朱睿點頭致謝,又看向餘下七位曹官。主管訟訴的辭曹與管理農事的田曹麵露懼色,先後離席行禮,默然轉身離去。剩餘五位曹官猶豫再三,最終皆表示願意追隨。
    隻是這五人雖口頭上應承,心中卻各有盤算:“待汀州府出兵平叛,這毛頭小子兵敗身亡,我等便即刻降元,謊稱是被脅迫起兵,定能保全全家性命。”
    見僅有兩人離去,彭皓滿心歡喜。朱睿卻將眾人神情盡收眼底,暗自叫苦:“糟糕!士氣如此低落,除了彭皓與朱伯父,其餘人忠誠度恐不足六成。一旦汀州府出兵,他們隨時可能獻城叛敵,取我人頭邀功!”
    危急關頭,朱睿猛然想起加強係統贈予的蘇打餅幹,心中頓時有了主意,連忙開口:“多謝諸位銘記國恩,誓死效忠大宋!既然諸位已表明心跡,貪生怕死、背主忘恩之輩亦已離去,如今本官便告知你們一件機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