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老實道：“前輩，這頭僵屍乃師父帶我們下山尋天師，路上偶遇將軍墳中蘊生的…”
    “師父說它已是半步飛僵，於是帶我們挖了它的墳，與它做過一場，當時師父沒殺掉，讓它逃了，隨後師父便一直在追殺它！”
    雨的聲音中滿是恭敬、感激。
    雖然眼前女子看似年紀不過二十出頭，但世間怎麽可能有二十出頭的地師？
    而且這地師甚至還能幹半步飛僵…
    所以。
    一定是駐顏的修道界老前輩！
    恭敬是對前輩的，感激是對救命恩人的。
    雖然上來就是三巴掌，前輩有點凶，但救命之恩是實打實的！
    聽了的雨的話，馬丹娜麵無表情的臉，依舊看不出情緒，可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她的眼球微微震顫，瞳孔都驟然收縮了一刹那。
    也就是說，本來他們的目的是一樣的，都是在尋找天師！
    至於為什麽是【本來】…
    路邊遇見一處有屍氣的墳，抬手挖了，挖了不算，還要揍！
    揍完還追著殺！
    這，這，這…雖然僵屍該死，該殺！
    可這麽一想，這僵屍還怪可憐…不對！應該說光頭太凶！殺性太大！
    看到僵屍蹤跡，連化身血人、生死未卜的弟子都可以撇下就追。
    正的像個邪道似的！
    馬丹娜十分想問光頭一句，你還記得你下山的目的不？
    光頭槽點太多，馬丹娜都吐槽不過來。
    可有一說一，光頭確實強！
    半步飛僵…
    恐怕就是姑婆沒將馬家傳承放下的巔峰時期，也不一定能對付。
    凶邪強悍如此，在光頭麵前卻隻有被追著殺的命。
    馬丹娜沉默片刻，開口發問，聲音中多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好奇：“你家師父出身何方？喚何名諱？”
    挨了三巴掌卻撿回一條命的雨，認定了馬丹娜屬於人善心美，但很凶的前輩，言語間依舊充滿恭敬、感激。
    “家師出身茅山，尊名公羊致遠，被稱為修道界殺…咳咳！修道界除魔衛道第一人！”
    雨說話時，恭敬的低著頭。
    沒看見馬丹娜看不出情緒臉，表情管理都失敗了。
    一雙杏眼，瞪得溜圓。
    櫻桃小嘴都微微張著，能看到口中粉色舌尖微動。
    公！羊！致！遠！
    最出名的兩個茅山底蘊裏，殺性最大的那個！
    小時候聽姑婆說，他當初北上行走三年，愣是殺的北方大地十年不見大法師層次害人邪祟！
    那叫一個犁庭掃穴！斬草除根！
    出馬世家、山中仙家…北方除了馬家外，各大數得著的勢力底蘊都被殺的找上茅山求情——別殺了！再殺下去小輩沒了曆練磨刀石，影響日後成就！
    而且，他殺起來葷素不忌，據說北上那三年，死在他手裏的人比惡鬼多許多倍。
    一山一宅的殺！
    牽家帶口的殺！
    馬丹娜雖為地師境後期，但在公羊致遠在她眼中，可謂是活著的傳奇！
    在公羊致遠麵前，算年紀她是小輩！
    算境界她是小輩！
    算戰力她更是小輩！
    ‘原來是公羊前輩啊，那沒事了……’
    馬丹娜釋然了，確認過眼神，隻是恰好遇見本地人裏的天龍人，比不過才是正常的……
    她還是修道界山巔存在。
    確定了自己的食物鏈地位，馬丹娜鬆了一口氣，連帶著臉色都舒緩下來。
    雨見馬丹娜不說話，小心翼翼道：“晚輩在昏迷中，迷迷糊糊好似聽見了家師的聲音，不知是晚輩的幻聽還是…？”
    馬丹娜點點頭：“不是幻聽，你師父確實來過，又追著僵屍去了。”
    雨聞聲一喜，眼中流露出濃濃牽掛擔憂：“前輩，不知家師身體怎麽樣，可有受傷？”<生龍活虎的模樣，倒是不似受傷之相。”
    馬丹娜斟酌著遣詞造句，盡力用一種比較溫和的言語來形容公羊致遠的狀態。
    結果還是聽得雨老臉一紅。
    自家師父的行事作風，真是讓當弟子的不好意思…
    不過，這味道倒是對得上。
    雨用咳嗽掩飾尷尬，轉移話題問道：“那什麽…前輩，不知他們朝哪個方向去了？”
    馬丹娜望向雨，目光中帶著正常人見到別人自不量力特有的嘲弄：“半步飛僵是你能對付的？怎麽？半死不活的人師境，還想上杆子去當累贅？”
    話難聽。
    但理正。
    雖然人師境放眼修道界已是中流砥柱，人師境後期的雨更是在一流道脈都能做掌教級人物。
    但是。
    無論半步飛僵還是公羊致遠，都是觸及到人間天花板的存在，就是尋常地師境想摻和都隻能敲敲邊鼓，打打輔助。
    雨要a上去，全叫自不量力。
    甚至一個不慎，他還會成為公羊致遠最大的破綻。
    這個理，雨自然也曉得。
    聽出馬丹娜言語中的嘲弄，他連忙解釋道：“前輩誤會了，晚輩自己有幾斤幾兩心知肚明，不敢給長輩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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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此番一同下山的，還有其他師兄弟，除了我以外，他們都牽掛著家師，晚輩知曉家師情況、去向，也是想讓同樣牽憂家師的師兄弟放心！”
    雨的語速很快，言語像連珠炮般吐出。
    快歸快，恭敬之情卻不減。
    他是生怕這個脾氣不大好，動不動給自己三嘴巴的前輩，再給自己三嘴巴。
    自認做到挑不出刺，挨不上巴掌的雨，說完心中鬆了一口氣。
    馬丹娜柳眉微微蹙起，有些不解：“你聲音那麽大，說的這麽快幹嘛？姑奶奶食人否？”
    雨：o_o？
    古人誠不欺我也，唯…
    念頭未落，馬丹娜的聲音打斷雨的思緒，她朝飛僵逃遁方向，揚了揚光潔下巴：“你家師父追著僵屍往那邊去了。”
    還好，虛驚一場…
    雨鬆了口氣，可當他朝馬丹娜示意的方向望去，剛剛放下的心，再度提了起來。
    “這個方向是…大方伯鎮？！”
    冷汗，自雨額間浮現，心跳都仿佛漏了一拍！
    馬丹娜見雨有異，眯眼問道：“那邊有人口聚居地？”
    “正是有一小鎮！”
    雨的臉色十分難看，低沉的聲音都微微發顫：“且小鎮中有一大族，逝者不入土，屍身供於家中，安葬怪矩已流傳數百年，屍氣陰氣極重，若飛僵近鎮，極有可能踏入其中！”
    他獨一無二的師兄，碩果僅存的師弟，可都還在薑家當下人啊！
    飛僵會飛，速度遠勝師父！
    憑它的凶悍，在師父追到它前，已經足夠它把薑家上下連帶著師兄師弟殺上幾遍！
    此刻，雨心亂如麻，隻能祈求飛僵在追殺下，近鎮而不進鎮！
    馬丹娜卻皺起了眉。
    屍氣濃厚之地，對僵屍的吸引力很大，對受傷的僵屍吸引力更大！
    飛僵如果沒受傷，或許還有小概率不進小鎮。
    可惜…
    世間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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