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紙鶴傳訊與部分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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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心的刺痛剛淡下去,鍾晚就把《觀心訣》扔回石桌。練了整整一上午,除了能聽見後院那叢月季的 “抱怨”(大概是嫌她澆水太猛),連張深在書房裏翻書的情緒都沒捕捉到半分。皮膚下的塵念悶悶發燙,像揣了個小火炭,鬧得她坐立難安。
“張深!這破書根本沒用!” 她踹開竹椅衝向前院,剛繞過影壁就撞見***在櫃台前,指尖正懸在一本古籍上方,淡金色的微光順著書頁紋路遊走,墨香混著清冽的氣息漫過來,塵念的灼熱竟瞬間降了溫。
“急什麽。” 張深收回手,書頁上的微光隱去,“觀心術要循序漸進,你連情緒剝離都沒學會 ——”
話音未落,院門口的銅環突然無風自動,“哐當” 一聲撞在木門上。鍾晚嚇了一跳,轉頭就看見一隻巴掌大的紙鶴從門縫裏鑽進來,青銅色的紙麵上刻著細密的黑色符文,翅膀扇動時帶著刺啦的焦糊味。
“什麽玩意兒?” 她下意識後退半步,塵念突然劇烈跳動起來,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比上次在古玩市場撞見灰衣人時更甚 —— 那紙鶴裏裹著的惡意,像淬了毒的冰棱,尖銳得能刺穿耳膜。
紙鶴徑直衝向張深,在他麵前三尺處驟然停住,翅膀展開的瞬間,一個陰冷的男聲突然炸開:“師弟,藏了個凡女在歸塵閣,是忘了守門人的誓言,還是道心真的亂了?”
鍾晚的瞳孔猛地收縮,紙鶴明明沒有嘴,聲音卻清晰得像有人貼在耳邊說話,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她瞥見張深的下頜線瞬間繃緊,指尖泛起青白,周身的清冽氣息突然變得淩厲,像出鞘的刀。
“玄清。” 張深的聲音冷得能結冰,指尖微動,一道白光射向紙鶴。那紙鶴卻突然炸開,化作一團黑色的煙霧,在空中凝出一行扭曲的字跡:【塵念擇主,是福是禍?三日之後,後山見】
煙霧散得極快,隻留下一股腐朽的硫磺味,嗆得鍾晚捂住鼻子。她轉頭看向張深,男人正盯著煙霧消散的方向,眉峰擰成死結,眼底翻湧著她看不懂的風暴 —— 有憤怒,有戒備,還有一絲深藏的疲憊。
“這… 這是什麽?” 鍾晚的聲音發顫,指尖冰涼。紙鶴開口說話的畫麵太顛覆,比她在娛樂圈見過的任何炒作手段都詭異,“那個玄清是誰?他說的塵念… 是我身體裏的東西?”
張深沉默著轉身,往書房走的腳步比平時重了些。鍾晚追上去拽住他的衣袖,清冽的氣息裹著淡淡的焦慮撲麵而來,她第一次在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如此強烈的情緒波動。
“你放開。” 張深的聲音帶著緊繃,卻沒掙開她的手。
“不放!” 鍾晚梗著脖子,塵念在胸腔裏突突直跳,像是在呼應張深的焦慮,“你必須說清楚!這紙鶴是怎麽回事?玄清是誰?還有你… 你到底是什麽人?”
書房的門被推開,墨香混著古籍的陳舊氣息湧出來。張深走到書架前,指尖拂過最頂層的一個木盒,冰涼的觸感透過指尖傳來。過了很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語:“玄清是我師兄。”
“師兄?” 鍾晚愣住了,“你們是什麽門派?道士嗎?可你開的是書店不是道觀 ——”
“守門人。” 張深打斷她,轉身時眼底的風暴已平息,隻剩下一片凝重,“我們是守護現世與歸墟秘境裂隙的守門人,歸塵閣下麵,就是裂隙的入口。”
鍾晚的大腦 “嗡” 的一聲,像被重錘砸中。裂隙?秘境?這些隻在玄幻小說裏出現的詞,從張深嘴裏說出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重量。她下意識摸了摸心口,塵念的灼熱感與書店地麵傳來的微弱震動隱隱呼應,像某種神秘的共鳴。
【所以這不是普通書店,是個結界?我不僅成了 “容器”,還住進了玄幻劇片場?】她的內心瘋狂吐槽,手腳卻冰涼得厲害 —— 林老說的 “劫數”,恐怕比她想象的要危險百倍。
“那玄清為什麽找你?” 鍾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指尖攥得發白,“他要搶塵念?”
“他要的是守門人印記。” 張深走到窗邊,望著院中的老槐樹,“師父當年選了我做傳人,他一直不服。修煉絕情道走火入魔後,更是認定動情者不配守裂隙 ——”
“動情?” 鍾晚抓住關鍵詞,耳尖莫名發燙,又立刻壓下去,“他以為你對我… 對我動情了?”
張深的喉結動了動,沒直接回答,隻是轉開視線:“他想借塵念逼我破境,或者… 讓我萬劫不複。” 他的指尖劃過窗欞,一道極淡的白光閃過,“塵念是守門人的‘心錨’,能穩住裂隙,也能引動心魔。你打碎的瓶子,是師父留下的封印容器。”
鍾晚的心跳猛地一沉。原來她不是意外撞碎了瓶子,那瓶子本就是為 “塵念擇主” 準備的?張深從一開始就知道,卻一直瞞著她。【所以我從頭到尾都是個計劃中的 “容器”?】一股寒意從心底冒出來,比玄清紙鶴帶來的惡意更刺骨。
“所以你管我、教我,都隻是因為我是塵念的容器?” 她的聲音發啞,下意識後退半步,拉開與張深的距離。
張深的眼神閃了一下,往前走了半步,伸手似乎想碰她的肩膀,指尖卻在半空停住,最終緩緩收回:“不全是。”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艱澀,“你的情緒鏡像,能照見我的心魔。林老說… 你是打開我境界瓶頸的鑰匙。”
鑰匙。又是這個詞。鍾晚盯著他,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既熟悉又陌生。他清冷的表象下藏著太多秘密,歸塵閣的寂靜裏埋著致命的危險,而她像個誤入漩渦的凡人,被塵念、守門人、秘境這些東西死死纏住,連逃的餘地都沒有。
“那我現在怎麽辦?” 鍾晚的聲音帶著疲憊,“等著玄清來搶塵念?還是被你當成破境的工具?”
“我會護著你。” 張深的語氣突然堅定起來,清冽的氣息裏多了絲暖意,“歸塵閣的陣法能擋住他的人,你的情緒鏡像… 或許能識破他的術法。” 他從抽屜裏拿出個玉墜,上麵刻著複雜的符文,“戴上它,能隔絕你的氣息,也能在危險時通知我。”
玉墜觸手溫潤,帶著淡淡的清涼,剛碰到皮膚,塵念就發出舒服的震顫。鍾晚攥著玉墜,看著張深凝重的側臉,心裏五味雜陳 —— 恐懼、茫然,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安心。
就在這時,攥在手心的玉墜突然發燙,符文亮起刺眼的紅光。張深的臉色驟變,猛地拽住她往書房外走:“不好!他不是要等三日,是現在就來了!”
鍾晚被他拉著往前跑,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薄繭和急促的脈搏。院中的老槐樹突然劇烈搖晃起來,樹葉嘩嘩往下掉,地麵傳來沉悶的嗡鳴,像是有什麽巨大的東西正在地底蘇醒。塵念在體內瘋狂跳動,灼熱得幾乎要燒穿皮膚,耳邊全是密密麻麻的惡意嘶吼 —— 玄清的人,已經到歸塵閣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