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紙鶴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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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嚨幹得像吞了砂紙,鍾晚摸黑爬下床時,腳底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打了個寒顫。歸塵閣的深夜靜得能聽見槐樹葉落的聲響,月光從窗欞漏進來,在青石板上投下細碎的銀紋,混著書房飄來的淡淡墨香,倒比白日裏多了幾分溫柔。
【張深那老古板怕不是把整座山的茶葉都泡完了,喝得我半夜渴醒。】她揉著喉嚨往樓下走,樓梯板 “吱呀” 一聲輕響,在寂靜中格外刺耳。剛拐過轉角,眼角突然瞥見一道流光從院牆外竄進來,帶著細碎的嗡鳴,直衝向書房方向。
鍾晚的腳步猛地頓住,心髒漏跳半拍。那是隻巴掌大的紙鶴,翅膀折得精致靈動,周身裹著淡金色的光,飛行時翅膀扇動的軌跡裏,還飄著星星點點的熒光。她下意識縮到柱子後,指尖攥緊了衣角 —— 這玩意兒比她在劇組見過的特效道具逼真十倍,絕不是普通戲法。
書房的門沒關嚴,留著道指寬的縫隙。紙鶴精準地從縫隙鑽進去,鍾晚聽見張深低低的一聲 “進”,緊接著是紙張展開的輕響。她按捺不住好奇,踮著腳湊到縫隙邊,正好看見那隻紙鶴停在張深攤開的古籍上,翅膀突然化作細碎的光點,在空中拚湊出幾行金色的字跡。
“臥槽……” 鍾晚沒忍住低呼出聲,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門板,發出 “咚” 的輕響。
書房裏的動靜瞬間停了。下一秒,張深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月白衫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眼神銳利得像刀,直直落在她藏不住的半張臉上。鍾晚的心跳瞬間提到嗓子眼,轉身想跑,手腕卻被人攥住了。
清冽的氣息裹著淡淡的檀香撲麵而來,張深的指尖冰涼,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誰讓你過來的?” 他的聲音比深夜的月光還冷,鍾晚能清晰感覺到他掌心的薄繭,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我渴了找水喝!” 鍾晚掙紮著辯解,眼睛卻不受控製地往書房裏瞟,“那紙鶴是什麽東西?特效道具?還是你偷偷搞直播帶貨的新花樣?”
張深的眉峰擰得更緊,拉著她往客廳走時,鍾晚瞥見書房裏的古籍上,金色字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隻留下淡淡的檀香餘味。塵念在她體內突然跳了跳,一股細微的灼熱順著血管爬上來,竟與紙鶴消散時的氣息隱隱呼應。
“坐下。” 張深鬆開她的手腕,轉身去給她倒了杯溫水。玻璃杯遞過來時,鍾晚摸到杯壁的涼意,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全是汗。她咕咚咕咚灌下半杯水,喉嚨的幹澀緩解了,心裏的好奇卻像野草般瘋長。
“那紙鶴到底是什麽?” 她放下杯子追問,眼睛亮得驚人,“你是外星人?道士?還是那種隱居的特種兵大佬?”【難怪能搞出 “鬼打牆” 陣法,原來真有特殊身份!】
張深坐在她對麵的藤椅上,指尖摩挲著杯沿,沉默了很久。月光落在他臉上,把他的輪廓襯得愈發清冷,鍾晚能看見他眼底的掙紮,像有什麽東西在暗湧。塵念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波動,帶著他此刻的情緒 —— 懊惱、謹慎,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可以理解為一種…… 管理員。” 張深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管理一些不該出現在普通人世界的東西。”
“管理員?” 鍾晚挑眉,差點笑出聲,【這說法比娛樂圈公關稿還敷衍】,“管什麽?靈異事件?還是平行世界入口?”
“不該問的別問。” 張深的語氣驟然冷硬,指尖在杯沿劃出一道極淡的白光,“剛才的事,忘了。”
“我偏不!” 鍾晚梗著脖子反駁,心裏的叛逆因子又冒了出來,“你把我困在這兒又打又罵,現在還搞這種神神叨叨的東西,憑什麽不讓我問?” 她往前湊了湊,能更清晰地聞到他身上的清冷氣息,“是不是和玄清有關?和我體內的塵念有關?”
張深的瞳孔猛地收縮,眼神瞬間變得淩厲。鍾晚被他看得心頭一緊,卻強迫自己沒後退 —— 她能感覺到,他雖然在生氣,卻沒有真的要傷害她的意思,塵念傳來的情緒裏,擔憂遠多於憤怒。
“知道越多,越危險。” 張深的聲音緩和了些,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玄清不是你能對付的,塵念也遠比你想象的複雜。”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她手腕上林老送的玉佩上,“守住秘密,遵守規矩,我能保你安全。”
鍾晚盯著他的眼睛,突然笑了:“保我安全?還是把我當裝塵念的容器看管?” 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想看他會不會生氣,卻在觸及他眼底的疲憊時,心裏莫名一軟。【這家夥好像也沒那麽壞,至少沒真把我扔出去喂玄清的人。】
張深沒反駁,隻是起身往書房走,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下:“以後晚上不準隨便下樓。”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水我明天放在你房裏。”
鍾晚坐在藤椅上,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書房門後,心裏五味雜陳。她摸了胸口,塵念的灼熱感已經退了,隻剩下淡淡的暖意。剛才張深雖然沒說透,但她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 他不是普通人,歸塵閣也不是普通的書店,而她體內的塵念,恐怕是打開某個神秘世界的鑰匙。
【管理員…… 守門人?】鍾晚越想越興奮,差點拍著大腿站起來。娛樂圈的那些破事突然變得索然無味,眼前這充滿未知的神秘世界,才更讓她著迷。她站起身,剛要回房,突然瞥見書房門縫裏,又有一道極淡的金光閃過,緊接著是張深低低的一聲歎息,帶著說不出的凝重。
鍾晚的腳步頓住了。她悄悄湊過去,這次沒敢靠太近,卻能隱約聽見張深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 玄清異動…… 塵念…… 鑰匙……”
塵念?鑰匙?鍾晚的心髒猛地一跳。玄清的目標是塵念,還是她這個 “鑰匙”?她剛想再聽清楚,就聽見書房裏傳來一陣輕微的嗡鳴,像是陣法啟動的聲音。塵念突然劇烈跳動起來,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讓她渾身發冷。
她慌忙退開,快步跑回房間,關上門靠在門板上大口喘氣。窗外的月光依舊溫柔,歸塵閣卻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危險籠罩。她摸出枕頭下的平安扣,指尖傳來溫潤的觸感,心裏卻越來越不安 —— 張深的警告不是玩笑,她已經卷入了一場遠超想象的危險漩渦,而這,僅僅隻是個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