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證據鏈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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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瓶裏的黑色粉末在晨光下泛著幽光,鍾晚用指尖蘸了一點,涼意順著指縫鑽進去,混著塵念的輕微震顫——這是玄清派的“亂心香”沒錯,可放在法庭上,隻會被當成普通香料,連鑒定報告都出不了。她把粉末倒回瓶中,瓶塞合攏的脆響在寂靜的書房裏格外刺耳。
    “不行。”鍾晚把玉瓶推到張深麵前,指尖劃過賬本上的“特殊支出”字樣,油墨味混著陳舊紙張的黴味鑽進鼻腔,“這些隻能證明李董給玄清派打了錢,證明不了他栽贓我。術法材料是玄學,警方根本不認。”
    張深正盯著電腦屏幕上的監控碎片,藍光映得他眼底泛著冷光。恢複的錄像隻有短短十秒,畫麵模糊得像打了馬賽克,隻能看見個穿粉色西裝的身影走進歸塵閣,連側臉都看不清。“監控關鍵部分被徹底銷毀了。”他的指尖在鍵盤上輕點,調出另一段走廊錄像,“這裏有個黑影一閃而過,速度太快,術法處理過。”
    鍾晚湊過去,盯著屏幕上那道幾乎與陰影融合的殘影,塵念突然泛起冰寒——是影師!他的氣息和上次在星途門口感受到的一模一樣。可就算認出來又怎樣?沒有正臉,沒有動作,連時間戳都模糊不清,根本構不成證據。
    “錄音筆呢?”張深抬頭,目光落在她攥在手裏的鋼筆上。
    鍾晚按下播放鍵,蘇婉兒的聲音立刻溢出來,帶著尖酸的嘲諷:“鍾晚,你也就這點能耐,被警察查了還想翻身?”緊接著是李董的怒吼:“別自亂陣腳!”可從頭到尾,沒有一句直接承認栽贓的話,全是模棱兩可的威脅和抱怨。
    “你聽,全是廢話。”鍾晚煩躁地關掉錄音,鋼筆重重砸在桌上,“他們精得很,根本不直說。這些東西拿去給警方,隻會被當成我們故意找茬的證據,說不定還會被扣上‘偽造證據’的帽子。”
    張深沒說話,拿起那本黑色賬本翻看起來,指尖劃過“玄清大師供奉”“法器購置”等字樣,眉頭越皺越緊。鍾晚看著他蒼白的側臉,想起昨晚他潛入時的心魔反噬,心裏的失望又多了幾分——明明已經那麽危險,拿到的證據卻還是不夠,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無力又憋屈。
    【難道真要被他們這麽栽贓到底?】她咬著唇,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張深給的玉墜,冰涼的觸感讓她稍微冷靜。塵念在皮膚下輕輕跳動,突然泛起一絲熟悉的情緒——是李警官的愧疚,像微弱的光點,在混亂的情緒海裏閃爍。
    “有了!”鍾晚猛地站起來,椅子腿在青磚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李警官!他收了李董的錢,心裏一直慌得很,還偷偷給我發過消息說要贖罪!他要是願意作證,就是最關鍵的人證!”
    張深的翻書動作頓住,抬頭時眼底的陰霾散了些:“他的證詞需要物證佐證。”他把賬本翻到某一頁,指著“李警官 五萬”的記錄,“這是他收受賄賂的證據,但要讓他開口,需要足夠的籌碼。”
    “籌碼我們有啊!”鍾晚眼睛亮起來,抓起錄音筆,“這裏麵有蘇婉兒提到‘張姐泄密’的話,張姐被玄清威脅,肯定也想解脫。隻要我們把證據給李警官看,告訴他不是孤軍奮戰,他肯定會說實話!”
    張深的指尖在賬本上輕輕敲擊,沉默了幾秒:“可以試試。但玄清不會給我們太多時間,他昨晚已經察覺到異動,今天很可能會有動作。”他頓了頓,補充道,“而且,就算李警官作證,公眾也未必會信——星途的公關團隊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鍾晚的興奮淡了些,卻沒泄氣:“那就雙管齊下!一方麵讓李警官向警方坦白,另一方麵把李董給玄清打錢的賬本匿名發給媒體,先搞臭星途的名聲。輿論壓力一上來,警方也不敢偏袒。”
    她越說越覺得可行,抓起手機就要給王律師打電話,卻被張深按住手腕。他的掌心帶著溫涼的觸感,比平時熱了些——是昨晚反噬還沒完全壓下去的征兆。“等一下。”張深的目光重新落回電腦屏幕,指尖點在那段模糊的監控上,“再看看這個黑影。”
    鍾晚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黑影閃過的瞬間,監控畫麵似乎晃了一下,角落裏的消防栓上,有個反光的東西一閃而過——像是枚玉牌,和張深從蘇婉兒休息室找到的那枚“玄”字玉牌很像。“這是…影師的玉牌?”
    “不止。”張深的指尖在屏幕上放大,術法能量注入的瞬間,反光處浮現出極淡的紋路,“是玄清派的身份牌,每塊玉牌都有獨特的能量印記。”他抬頭看向鍾晚,眼神銳利,“如果能找到影師,拿到他的玉牌,就能證明玄清派與星途的直接關聯,比李警官的證詞更有力。”
    鍾晚的心猛地一跳。影師是玄清和李董之間的聯絡人,手裏肯定有更多秘密。可他行蹤詭秘,又有玄清撐腰,找他無疑是羊入虎口。“找他太危險了。”她皺起眉,“玄清現在肯定把他看得很緊,我們根本靠近不了。”
    “不需要靠近。”張深從抽屜裏拿出那枚“玄”字玉牌,放在電腦旁,“這枚玉牌能感應到同脈的能量。隻要影師在五公裏範圍內,它就會發熱。”他頓了頓,補充道,“青禾已經去查影師的行蹤了,他每周三會去靜心會所匯報,今天剛好是周三。”
    鍾晚看著桌上的玉牌,又看了看張深蒼白的臉,心裏的天平在“安全”和“證據”之間搖擺。塵念突然泛起灼熱,不是危險預警,是張深的情緒——他很堅定,甚至帶著一絲冒險的決心。【這老古板,為了翻案是真拚了。】
    “好。”鍾晚下定主意,“我和你一起去。我的情緒鏡像能感知影師的位置,還能幫你盯著玄清的動靜。青禾盯蘇婉兒,王律師去接觸李警官,我們兵分三路。”
    張深剛要反對,就被鍾晚打斷:“別跟我說危險,你一個人心魔沒壓下去,去了我更不放心。再說,我的隱身符和玉墜還在,出不了事。”她攥緊他的手腕,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們是戰友,要去一起去。”
    張深的喉結動了動,沒再反駁,隻是指尖的力度緊了些,帶著不易察覺的妥協。他拿起玉牌,塞進她手裏:“感應到能量就告訴我,別擅自行動。”
    鍾晚點頭,把玉牌揣進兜裏,指尖剛碰到布料,就覺得玉牌微微發燙——影師就在附近!她猛地抬頭看向窗外,歸塵閣對麵的槐樹下,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車窗半降,裏麵坐著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正是影師!
    “他來了!”鍾晚低呼一聲,抓起桌上的錄音筆和賬本,“他肯定是來監視我們的,玄清想知道我們拿到了什麽證據!”
    張深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抓起桃木劍就要起身,卻被鍾晚拉住。“別衝動!”她壓低聲音,指了指電腦屏幕,“我們可以利用他!把假證據故意露給他看,讓他傳給玄清,打亂他們的計劃!”
    張深的眉峰挑了挑,眼底閃過一絲讚許。他迅速把真賬本塞進抽屜,拿出一本偽造的“證據”放在桌上,又故意把那段模糊的監控調出來,聲音開得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影師通過車窗聽見。
    “這些證據足夠定蘇婉兒的罪了。”張深的聲音帶著刻意的得意,“明天一早就交給警方,讓她身敗名裂。”
    鍾晚配合地附和:“還有李董的賬本,雖然沒直接證據,但輿論一發酵,他也別想好過!”
    兩人故意大聲討論,鍾晚的餘光瞥見槐樹下的黑色轎車動了動,影師拿出手機,正對著歸塵閣的方向拍照。塵念捕捉到他的情緒——興奮、急切,還有一絲邀功的得意,顯然是要把“證據”傳給玄清。
    “成了。”鍾晚壓低聲音,看著黑色轎車駛離,“玄清看到這些假證據,肯定會以為我們隻有這點本事,放鬆警惕。”
    張深點點頭,卻沒放鬆警惕,指尖在玉牌上輕輕一按,術法能量注入的瞬間,玉牌的溫度降了下來——影師走遠了。“他會去靜心會所匯報,我們下午去蹲點。”他頓了頓,補充道,“先讓王律師聯係李警官,雙線操作更保險。”
    鍾晚剛要答應,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王律師發來的消息:“李警官願意作證,但要我們保證他和家人的安全,玄清派的人威脅他,說敢泄密就殺了他全家。”
    塵念突然泛起冰寒,鍾晚的後背爬滿冷汗。玄清果然夠狠,連證人的家人都不放過。“我們必須保護好他。”她抬頭看向張深,眼神堅定,“不然就算拿到證據,也沒人敢站出來。”
    張深的眼神沉了下去,抓起桃木劍走向門口:“青禾那邊有師門的防護符,我讓她送幾張過去。”他頓了頓,回頭看向鍾晚,“你留在這裏整理證據,我去送符。記住,別離開歸塵閣,影師可能還會回來。”
    鍾晚點頭,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心裏的決心越來越堅定。雖然證據鏈還有缺口,但他們已經找到了方向。隻要保護好李警官,再拿到影師的玉牌,真相就一定能大白。
    可就在這時,電腦屏幕突然黑了下去,重啟後,那段模糊的監控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黑色的對話框,上麵隻有一行血紅的字:“遊戲該結束了。”
    塵念劇烈震顫起來,帶著前所未有的冰寒。鍾晚的心髒瞬間攥緊——是玄清!他不僅知道了他們的計劃,還遠程黑了電腦!
    證據鏈的缺口還沒補上,更危險的威脅,已經找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