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意外的援手?

字數:4318   加入書籤

A+A-


    鑰匙插進鎖孔時,鍾晚的指尖還在抖。
    安全屋的聲控燈應聲亮起,暖黃的光驅散了她身上的寒意,卻壓不住胸腔裏狂跳的心髒。她反手鎖上門,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衝鋒衣上沾著的鐵鏽味、海水鹹味混著冷汗的黏膩氣息,在密閉空間裏格外刺鼻。頸間的碎銅錢貼著皮膚,殘留著碼頭倉庫的陰煞餘溫,此刻正緩緩冷卻,像一場虛驚後的喘息。
    “呼……”鍾晚扯下口罩,大口喘著氣,指尖撫過發燙的太陽穴。碼頭的驚魂一幕還在腦海裏回放:守衛的警棍擦過耳邊的風聲、錄音筆捕捉到的“殺了別留活口”、還有最後那個穿黑衣守衛的凶狠眼神,每一個細節都讓她後頸發涼。
    可最讓她心神不寧的,是那個“恰到好處”的動靜。
    她蜷起膝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衝鋒衣的布料,試圖回憶當時的聲響——不是集裝箱倒塌的轟鳴,是更細碎的“叮鈴”聲,像小石子精準砸在遠處的鐵皮桶上,清脆得足以引開守衛,卻又不會暴露具體位置。太巧了,巧得像有人算準了她被發現的時間,專門設下的調虎離山。
    【是誰?】
    這個問題像根刺,紮在她心頭。鍾晚猛地直起身,抓起桌上的水杯灌了口涼水,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讓她混沌的大腦清醒了幾分。她開始逐一排查可能的人選:
    陳經紀?可能性幾乎為零。他雖然是娛樂圈的老油條,卻對術法一無所知,連玄清的存在都不知道,更別說精準預判碼頭的守衛布局。而且她離開前特意交代他別跟著,情緒鏡像也沒捕捉到他有任何異常波動。
    張深的後手?鍾晚的心髒微微一顫,指尖摸向頸間的碎銅錢。可轉念一想,歸塵閣被攻時他境界跌落,之後又被玄清的人追捕,自身難保,怎麽可能有餘力在碼頭布置援手?除非……匿名照片裏的囚禁是假的,他早就逃出來了,一直在暗中保護她。
    這個念頭讓她心頭一熱,可很快又被理智壓下。如果張深真的逃出來,絕不會隻遠遠扔個石子,肯定會立刻來找她。而且匿名短信裏的照片太過真實,那月白襯衫上的血汙、手腕的紅痕,都是她熟悉的細節,不可能是偽造的。
    林老?張深信裏說林老在閉關,可或許他早就出關了,隻是一直在暗中觀察?以林老的實力,在碼頭製造點動靜引開守衛易如反掌,匿名發信人說不定也是他派來的。可他為什麽不直接現身?是怕打草驚蛇,還是有其他顧慮?
    還有那個神秘的匿名發信人。從酒會提醒她“有追蹤符”,到碼頭前告知“有迷陣”,再到現在發來張深的照片和地址,對方對她的行蹤、玄清的計劃了如指掌,甚至能精準預判她的危險。是敵是友?如果是友,為什麽一直隱藏身份?如果是敵,又何必多次出手幫她?
    鍾晚站起身,走到書桌前,將匿名短信截圖、碼頭錄音筆文件、張深的照片一一擺在桌麵上,指尖在屏幕上劃過張深蒼白的臉,心髒陣陣發疼。不管那個幫助者是誰,有一點可以肯定:對方沒有惡意,而且和張深、林老或者歸塵閣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她突然想起張深信裏的話:“若我不能回來……去找林老。” 之前她一心想靠自己查線索,可經曆了碼頭驚魂,她終於意識到,沒有術法、隻有殘餘感知的自己,單槍匹馬根本不是玄清和毒梟的對手。那個神秘幫助者能幫她一次,未必能幫她第二次,想要救張深、揭露真相,必須找到真正的支援。
    【去找林老。】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再也壓不住。鍾晚立刻翻出張深留下的信紙,末尾的地址清晰寫著:“城郊梧桐巷7號,舊書齋。” 她打開地圖搜索,發現那是個極其偏僻的老城區小巷,周圍全是低矮的磚瓦房,符合“隱蔽”的要求。
    她開始收拾行李:將錄音筆、手機、匿名短信截圖備份到U盤裏貼身放好;把張深留下的破煞符、靜心符分門別類塞進衝鋒衣內袋;最後抓起那半塊碎銅錢,重新係緊紅繩,貼在胸口——這是張深留下的唯一念想,也是她與他之間最後的連接。
    收拾完時,窗外已經泛起魚肚白。晨曦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細長的光帶,驅散了一夜的陰霾。鍾晚站在鏡子前,看著裏麵臉色蒼白卻眼神堅定的自己,突然笑了——從歸塵閣被攻、塵念剝離,到現在決心去找林老,她終於不再是那個隻會躲在張深身後的菟絲花,學會了在絕境中尋找希望,在危險中謀劃反擊。
    “張深,等著我。”她對著鏡子輕聲說,指尖劃過鏡中自己的臉頰,“這次我不會再衝動,會找到幫手,會變得更強,然後……帶你回家。”
    剛要出門,手機突然震動,是陳經紀發來的消息:“晚晚,查到了!‘老鬼’上周從境外運了一批‘貨’進來,接頭人就是李董,聽說玄清派了弟子全程護送,用了什麽‘隱身符’之類的東西。另外,蘇婉兒昨天進了西山,說是去‘祈福’,西山剛好有個廢棄道觀!”
    西山廢棄道觀!
    鍾晚的心髒驟然一跳,和匿名短信裏的地址不謀而合!看來玄清的老巢確實在那裏,張深也大概率被囚禁在道觀裏。陳經紀的消息雖然來得晚,卻印證了匿名短信的真實性,也讓她更加確定,去找林老刻不容緩——隻有得到林老的幫助,才能闖進道觀救人。
    她給陳經紀回了條消息:“謝了陳哥,之後的事別管了,保重。” 不等對方回複,就將手機關機,扔進背包深處。她不能再連累任何人,陳經紀隻是個普通人,卷入玄清的陰謀隻會送命。
    鎖好安全屋的門,鍾晚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張深為她準備的“避難所”,轉身毅然離開。樓道裏的聲控燈隨著她的腳步亮起又熄滅,像一場短暫的告別。
    走出小區,清晨的空氣帶著露水的清新,吹散了她身上的疲憊。遠處傳來早點攤的叫賣聲,豆漿的香氣混著油條的酥脆味飄過來,是久違的人間煙火氣。鍾晚深吸一口氣,朝著公交站走去——梧桐巷在城郊,需要轉三趟公交,正好能讓她在路上好好梳理思路。
    公交到站,鍾晚隨著人流上車,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的風景飛速倒退,從高樓林立的市中心,漸漸變成低矮的磚瓦房,最後駛入蜿蜒的鄉間小路。頸間的碎銅錢貼著胸口,傳來極淡的溫熱,像是張深在無聲地陪伴著她。
    她想起張深在歸塵閣教她認符時的模樣,想起他畫符時滴血的指尖,想起他護著她時堅定的背影,眼眶微微發熱。【很快,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就在這時,公交車突然急刹車,司機罵了一句:“找死啊!” 鍾晚下意識抬頭,看見一個穿灰色風衣的男人正橫穿馬路,背影有些眼熟,袖口似乎繡著什麽圖案。等她再想細看時,男人已經消失在巷口,隻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頸間的碎銅錢突然發燙,不是預警,是共鳴——那是歸塵閣弟子特有的靈力波動!
    鍾晚的心髒猛地一縮,立刻站起身,對著司機喊:“師傅,麻煩停一下!我要下車!”
    司機不耐煩地打開車門:“這還沒到站呢!”
    “抱歉,急事!”鍾晚匆匆道歉,衝下車就往男人消失的巷口跑。巷子裏空蕩蕩的,隻有晨霧繚繞,剛才的男人早已不見蹤影,隻在地上留下一枚掉落的玉佩,上麵刻著歸塵閣的靜心符紋。
    是青禾?還是林老派來的弟子?
    鍾晚撿起玉佩,指尖撫過熟悉的符紋,心髒狂跳。這枚玉佩和張深之前給她的一模一樣,顯然是歸塵閣的東西。那個男人是誰?是特意引她來的,還是隻是巧合?
    晨霧中,巷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鍾晚握緊玉佩,下意識摸向口袋裏的破煞符,警惕地看向聲音來源。
    陽光穿透晨霧,照亮了來人的臉——是個陌生的年輕弟子,穿著歸塵閣的灰色道袍,手裏拿著一封信,對著她恭敬地行禮:“鍾晚姑娘,林老讓我來接您。”
    林老?他果然知道她要來!
    鍾晚的心髒驟然一鬆,卻又升起新的疑惑:林老怎麽知道她的行蹤?那個神秘幫助者是不是他派來的?張深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無數個問題湧上心頭,可看著弟子手中那封印著歸塵閣符紋的信,她知道,答案很快就要揭曉了。
    弟子將信遞給她,恭敬地說:“林老在舊書齋等您,跟我來。”
    鍾晚接過信,指尖觸到熟悉的符紋,突然笑了。不管前方有什麽在等著她,至少她不再是孤身一人,終於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援手。
    她跟著弟子走進晨霧深處,背影堅定。舊書齋就在前方,林老就在前方,而張深……也在不遠處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