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鏡映人心,破局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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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劃過貼滿便簽的白板,鍾晚的指甲在“SC739集裝箱”與“李董小舅子”之間頓住,墨痕被指尖蹭得發淡。
    病房的臨時書桌被改造成指揮台,左邊堆著實驗室報告的複印件,右邊是陳經紀整理的星途人員關係圖,中間壓著張深留下的《靜心咒》抄本——紙頁邊緣被反複摩挲,“觀心而不迷心”六個字被描成了深黑色。頸間的碎銅錢貼著皮膚,泛著極淡的溫,像他留在她身上的最後一道錨。
    “晚姐,碼頭那邊的老周還是不肯鬆口,說怕被李董滅口。” 陳經紀推門進來,羽絨服上沾著深秋的寒氣,手裏的熱咖啡冒著涼氣,“還有,黑粉又在刷#鍾晚 拿車禍炒作#,蘇婉兒團隊買了水軍帶節奏。”
    鍾晚沒抬頭,指尖點在“海盛貨運”的LOGO上:“老周的女兒在市立醫院兒科住院,你讓人匿名送兩箱進口奶粉過去,附張字條‘朋友之托’,別提我的名字。” 她撕下一張便簽,寫下串物流單號,“另外,查這個單號,是海盛貨運三個月前的‘特殊件’,收件人寫的‘玄清文化’。”
    陳經紀愣住,隨即恍然大悟:“還是你想得周到!我這就去辦!” 他剛要走,又被鍾晚叫住,手裏被塞了個微型錄音筆。
    “去見老周時別直接問,提一句‘集裝箱裏的東西要是流到學校,不知要害多少孩子’。” 鍾晚的聲音平靜無波,眼神卻銳利如刀,“他女兒剛上小學,這話比什麽威脅都管用。”
    陳經紀看著她冷靜的側臉,突然想起半年前那個在慶功宴上敢直接潑蘇婉兒酒的姑娘——那時的她像帶刺的玫瑰,鋒芒外露卻藏不住脆弱;而現在,她像淬了冰的鏡子,把所有情緒都收在裏麵,隻映出對手的破綻。
    等陳經紀離開,鍾晚拿起《靜心咒》抄本,指尖撫過張深的字跡。沒有了情緒鏡像的天賦,她卻在反複念誦中悟出新的用法——不是感知他人情緒,是通過觀察微表情與肢體細節,結合張深教的“人心皆有破綻”,反推出對方的真實心思。這是比天賦更可靠的“鏡子”,照得見人心深處的齷齪。
    手機突然震動,是綜藝節目組的通知:下期主題“無聲的證詞”,要求演員用肢體和眼神演繹複雜內心戲。鍾晚的目光落在蘇婉兒的名字上,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
    ***
    綜藝錄製現場的後台,化妝鏡的燈光慘白得晃眼。
    蘇婉兒坐在對麵的化妝台,助理正給她補粉底,厚厚的遮瑕膏也蓋不住眼底的青黑。鍾晚假裝整理戲服,餘光卻死死盯著她:捏粉撲的手指無意識顫抖,每次提到“海盛貨運”就會抿緊嘴唇,腕間的玉佩比上次更暗沉,貼在皮膚的位置泛著不正常的紅——是精氣被吸食過多的征兆。
    “鍾小姐,真沒想到你恢複得這麽快。” 蘇婉兒突然開口,聲音甜得發膩,卻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上次車禍,真是嚇壞我了。”
    鍾晚轉過頭,對著鏡子扯出個敷衍的笑:“托蘇老師的福,命大。” 她刻意瞥了眼蘇婉兒的保溫杯,“不過蘇老師倒是要多注意身體,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是不是喝的水不合胃口?”
    蘇婉兒的瞳孔驟然收縮,指尖猛地攥緊粉撲,遮瑕膏掉在地上發出輕響。“隻是最近沒休息好。” 她強裝鎮定,卻下意識把保溫杯往身後藏了藏。
    鍾晚沒再追問,心裏卻已了然。蘇婉兒對“水”的緊張,比對玉佩更甚,說明水裏的致幻劑和精血殘留,才是玄清控製她的關鍵。這是個可以利用的突破口。
    輪到鍾晚上場時,聚光燈突然熄滅,全場陷入黑暗。當追光燈再次亮起,她已經站在舞台中央的木箱旁,穿著洗得發白的舊襯衫,頭發淩亂,像個剛從深淵裏爬出來的人。
    沒有台詞,沒有背景音樂。她隻是緩緩蹲下身,指尖劃過木箱的縫隙,眼神從迷茫到痛苦,再到極致的冰冷。當她抬起頭時,眼裏沒有淚,卻盛滿了絕望與不甘,仿佛在透過鏡頭,盯著某個看不見的人。
    那是她在安全屋的夜晚,攥著張深的信直到天亮的模樣;是她在碼頭躲避追殺時,靠著集裝箱喘息的倔強;是她看著蘇婉兒被控製時,心底翻湧的憤怒。這些真實的情緒被她精準地“映”在臉上,沒有誇張的肢體,卻讓全場陷入死寂。
    突然,她猛地抬手,指尖虛握,像是在抓什麽不存在的東西,喉嚨裏發出壓抑的嗚咽——不是哭,是帶著恨意的嘶吼。最後,她緩緩鬆開手,眼神空洞地看向天花板,仿佛手裏的東西碎了,心也跟著碎了。
    燈光亮起的瞬間,全場寂靜了三秒,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老戲骨評委紅著眼眶:“這是我見過最動人的表演!沒有一句台詞,卻把‘失去與抗爭’演活了!”
    鍾晚鞠躬謝幕,目光掃過觀眾席——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坐著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是李董的特助。他臉色慘白,手裏的礦泉水瓶被捏得變形,眼神裏滿是恐懼,像是從她的表演裏看到了自己的末日。
    【看來,這場“無聲的證詞”,真的戳中了他們的痛處。】
    回到後台,陳經紀已經等在門口,激動得聲音發顫:“晚姐!老周鬆口了!他說SC739的貨根本不是化學品,是玄清用術法處理過的毒品,通過‘玄清文化’的周邊產品銷往全國各地!他還給了這個!”
    他遞過來一張皺巴巴的物流單,上麵的收件人寫著“玄清文化”,備注欄裏有串奇怪的數字——和鍾晚之前查到的“特殊件”單號前幾位一致。更關鍵的是,物流單的角落蓋著個模糊的印章,是李董公司的財務章。
    “證據鏈齊了。” 鍾晚的手指冰涼,卻握著物流單笑了,“毒品走私線、玄清與李董的勾結、蘇婉兒被控製的原因……這幾塊拚圖,終於拚起來了。”
    就在這時,頸間的碎銅錢突然發燙,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強烈。鍾晚猛地抬頭,看向窗外——對麵大樓的天台上,站著個穿灰袍的弟子,正舉著羅盤對準她的方向,羅盤指針瘋狂轉動,泛著黑氣。
    是玄清派的人!他們在監視她,甚至可能在定位她的位置!
    鍾晚立刻拉上窗簾,抓起物流單塞進內衣夾層,對著陳經紀低吼:“快!把所有證據備份,發給林老的人!玄清的人找到這裏了!”
    陳經紀也慌了,手忙腳亂地操作電腦。鍾晚則拿起《靜心咒》抄本,快速翻到最後一頁——那裏有張深畫的簡易隱藏符,她之前一直沒看懂,此刻卻在碎銅錢的溫熱中突然領悟。
    “靜心……凝神……” 她默念咒語,指尖蘸著茶水,在門上畫符。符紋剛畫完,就聽到樓下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夾雜著陰煞的甜膩味——玄清的弟子,追過來了!
    鍾晚的心髒狂跳,卻沒有絲毫慌亂。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眼神堅定得像塊冰。沒有了張深的庇護,沒有了情緒鏡像的天賦,她卻靠著他教的東西,一步步撕開了對手的黑幕。
    【張深,你看。】她在心裏默念,頸間的碎銅錢越來越燙,像是在回應她的決心,【我不再是那個需要你護在身後的女孩了。我用你教的鏡子,照出了他們的齷齪。接下來,該輪到我,給他們致命一擊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門外傳來弟子的怒吼:“鍾晚!出來受死!”
    鍾晚深吸一口氣,抓起桌上的水果刀藏在身後,眼神銳利如刀。她知道,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而這一次,她不會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