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餘波與歸巢

字數:3282   加入書籤

A+A-


    手機在掌心燙得驚人,屏幕上的熱搜詞條像潮水般刷新,#鍾晚冤案# #星途娛樂黑幕# #玄清文化邪教實錘# 牢牢霸占前三名,後麵全綴著鮮紅的“爆”字。
    鍾晚靠在車後座,頭抵著冰涼的車窗,看著網友自發整理的“鍾晚事件時間線”長圖,指尖劃過那些“對不起晚姐”的道歉評論,嘴角的笑意帶著劫後餘生的疲憊。車載空調的冷風裹著淡淡的皮革味,吹散了發布會現場殘留的陰煞味,卻吹不散眼皮的沉重——連續兩天沒合眼,又強行催動情緒鏡像,此刻隻覺得腦袋裏像塞了團棉花。
    “叮咚”一聲,陳經紀的電話炸響,剛接通就傳來他哽咽的嘶吼:“晚晚!我們贏了!警方已經查封星途娛樂總部了!李董招了!他承認和玄清勾結販毒、殺人滅口!”
    鍾晚的喉嚨動了動,想說點什麽,卻隻發出沙啞的氣音。她能想象出陳經紀此刻的模樣,肯定又哭又笑,就像當初她剛複出時,他捧著劇本激動得手抖的樣子。
    “還有蘇婉兒!” 陳經紀的聲音突然壓低,帶著八卦的興奮,“她把玄清怎麽控製她、怎麽用玉佩精氣的事全招了!現在網友都在罵玄清不是人,還扒出玄清文化的‘護身符’全是害人的邪物,退貨電話都被打爆了!”
    “知道了。” 鍾晚輕聲回應,視線飄向前排副駕的身影——張深側坐著,正低頭用朱砂補畫護陣符,月光透過車窗落在他側臉,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他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指尖頓了頓,沒回頭,卻輕聲道:“累了就睡會兒,到了叫你。”
    清冽的氣息透過座椅縫隙飄來,混著符紙的朱砂味,莫名讓人安心。鍾晚“嗯”了一聲,閉上眼,卻沒真的睡著——腦海裏閃過發布會的混亂、玄清虛影的獰笑、張深擋在她身前的背影,還有那些終於沉冤得雪的瞬間,像電影片段般輪轉。
    【原來被人相信的感覺,是這樣的。】她在心裏輕歎,碎銅錢貼著鎖骨,溫熱得像張深的指尖,驅散了最後一絲寒意。
    車停在歸塵閣巷口時,已經是後半夜。青石板路在月光下泛著銀輝,巷口的老槐樹落了滿地枯葉,踩上去發出簌簌輕響。張深拎著她的背包走在前麵,月白襯衫的衣角掃過落葉,背影挺拔得像巷口的石獅子。
    鍾晚跟在後麵,看著歸塵閣的木牌在風中搖晃,熟悉的書香混著茶香撲麵而來,眼眶突然一熱。這裏曾是她的牢籠,是她想逃離的“容器”囚籠;而現在,卻成了最安心的歸處。
    “進去吧。” 張深推開木門,暖黃的燈光從屋裏溢出來,照亮了她的臉。
    鍾晚走進店門,看著書架上熟悉的古籍,聞著案頭檀香的味道,突然笑了:“外麵的聲音很大,但這裏很安靜。”
    張深沒說話,隻是轉身給她倒了杯溫水,指尖觸到杯壁時,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了個正著。他的眼神裏沒有了往日的清冷,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像月光灑在湖麵。
    “謝謝你。” 鍾晚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風,“沒有你,我走不到今天。” 從歸塵閣的相遇,到安全屋的守護,再到發布會的並肩作戰,他從未說過“我會保護你”,卻次次將她護在身後。
    張深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接過她手裏的空杯,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又迅速收回。“嗯。” 他低低應了一聲,轉身走向書架,背影卻透著一絲不自然的僵硬。
    鍾晚看著他的動作,突然發現他在偷偷補全之前被玄清弟子毀掉的古籍。指尖劃過案頭的符紙,全是畫好的破煞符、隱身符,還有幾張她認得的靜心符——是給她準備的。
    【這個悶葫蘆,還是這麽嘴硬心軟。】她在心裏吐槽,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就在這時,張深突然轉身,手裏拿著本泛黃的線裝書,走到她麵前:“這是歸塵閣記載的鏡像者傳承,你看看。” 書頁上的字跡蒼勁,畫著與她碎銅錢相似的紋路,“上麵說,情緒鏡像不是天賦,是責任——平衡塵念,守護裂隙,本就是鏡像者的使命。”
    鍾晚接過書,指尖撫過冰涼的書頁,突然明白他的意思——他從未把她當成“容器”,而是把她當成了並肩守護的同伴。眼眶又開始發熱,她抬頭看向張深,正好撞見他抬手,似乎想拂去她肩上的落葉,卻在半空停住,最終隻是輕輕“咳”了一聲,移開視線:“先休息,明天再說。”
    看著他略顯慌亂的背影,鍾晚突然笑出了聲。這個總是一本正經的守門人,也有這麽不自在的時候。
    她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晚風帶著槐花香飄進來,混著遠處城市的喧囂。手機還在震動,全是媒體的采訪邀約和品牌的合作意向,可她卻突然沒了興趣——比起娛樂圈的浮華,她更想守著這一方小小的歸塵閣,守著身邊的人。
    張深端著一碗蓮子羹走過來,白瓷碗冒著熱氣,甜香驅散了夜的涼意:“林老送來的,安神。”
    鍾晚接過碗,溫熱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到心底。她舀了一勺,蓮子的軟糯混著冰糖的清甜,是歸塵閣獨有的味道。“張深,” 她突然開口,看向他眉宇間未散的凝重,“接下來,是要對付玄清了嗎?”
    張深的動作頓了頓,眼神沉了下去。他走到窗邊,望著巷口的月光,聲音低沉:“玄清的虛影雖散,但他的本體還在。月圓之夜越來越近,他肯定會在裂隙舊址動手。” 他轉頭看向她,眼底帶著複雜的情緒,“而且,我總覺得……他的計劃,不止汙染裂隙那麽簡單。”
    鍾晚握著蓮子羹的手緊了緊,碎銅錢在領口微微發燙。她知道,這場平靜隻是暫時的,真正的決戰還在後麵。可看著張深堅定的眼神,感受著歸塵閣的溫暖,她突然不再害怕。
    “不管他想幹什麽,我們一起麵對。” 她站起身,走到他身邊,與他並肩看向窗外的月光,“就像在發布會那樣,背靠背作戰。”
    張深轉頭看著她,眼底的凝重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柔和。他“嗯”了一聲,聲音輕得像月光:“好。”
    晚風穿過窗欞,吹動了案頭的符紙,發出沙沙的輕響。遠處的城市依舊喧囂,熱搜還在刷新,可歸塵閣裏的時光,卻慢得像一首溫柔的詩。
    鍾晚知道,這場寧靜過後,便是與玄清的終極對決。但隻要身邊有張深,有這盞溫暖的燈,有歸塵閣的書香茶香,她就什麽都不怕。
    隻是她沒看到,張深望著月光的眼神裏,除了堅定,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他感應到,裂隙的波動越來越異常,玄清的力量,似乎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