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心魔幻境,問道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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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滋啦——”
    紫黑色的邪氣突然從張深腳下竄起,像毒蛇般纏上他的腳踝,鍾晚甚至沒看清玄清是怎麽結印的,隻看到張深的身體驟然僵住,桃木劍“當啷”一聲掉在泥地,金光屏障瞬間黯淡。
    “張深!” 她的心猛地揪緊,剛要衝過去,就被殘餘的鬼影攔住。那些鬼影雖然被情緒安撫削弱,卻依舊悍不畏死,半透明的爪子抓向她的手臂,紫黑色的邪氣蹭過衣袖,傳來刺骨的寒意。
    碎銅錢燙得像燒紅的烙鐵,連清心蓮鈴都在劇烈震顫——不是因為眼前的鬼影,是因為張深。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情緒波動:從之前的堅定,瞬間墜入混亂的痛苦,像平靜的湖麵被投進巨石,激起的全是自責、悔恨,還有一絲絕望。
    【是幻境!玄清把他拖進幻境了!】
    鍾晚的呼吸驟然急促,她揮開眼前的鬼影,目光死死盯著張深——他的雙眼緊閉,眉頭擰成死結,嘴角不斷溢出血絲,周身的金光變成了不穩定的閃爍,像是隨時會熄滅。溶洞裏的陣旗還在獵獵作響,玄清站在裂隙旁,嘴角勾著瘋狂的笑:“師弟,好好看看你的‘道’——為了一個女人,你連守門人的職責都忘了,這就是你所謂的‘大隱’?”
    幻境裏的畫麵,鍾晚雖不能完全看見,卻能通過情緒鏡像捕捉到碎片:灼熱的氣浪卷著焦土味撲在臉上,裂隙徹底崩潰,紫黑色的混沌之力像洪水般淹沒城市,尖叫聲、哭喊聲此起彼伏。師父的幻影站在廢墟上,道袍染血,眼神冰冷:“為一人而舍眾生,此乃守門人之道?我當年救你,是讓你守護紅塵,不是讓你用它換兒女情長!”
    張深站在廢墟中央,手裏攥著一片染血的衣角——是鍾晚常穿的那件米白色外套。不遠處,“鍾晚”倒在混沌之力裏,臉色蒼白,卻沒有怨恨,隻有一絲遺憾,輕聲說:“張深,不怪你……是我太弱了,拖了你後腿。”
    “不——!”
    張深的嘶吼從喉嚨裏擠出來,帶著撕裂般的痛苦。幻境裏的自責像潮水般將他淹沒:如果不是他執著於保護鍾晚,如果不是他讓情緒影響了判斷,如果他當初選擇絕情守道,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樣的災難?師父的質問、“鍾晚”的遺憾、眾生的哀嚎,像無數根針,紮進他的道心,讓他開始懷疑——自己之前堅持的“情能成道”,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看到了嗎?” 玄清的聲音在幻境裏回蕩,帶著蠱惑,“這就是你選擇的後果!隻有絕情,才能守住裂隙;隻有毀滅,才能淨化紅塵!放棄她,放棄你的心魔,你還是那個合格的守門人!”
    張深的手微微顫抖,他看著“鍾晚”倒下的方向,又看向被混沌之力吞噬的城市,眼底的堅定漸漸被絕望取代。他抬起手,似乎想切斷與鍾晚的所有聯係,接受玄清所謂的“絕情道”——隻要能挽回這一切,哪怕從此心如死灰,也好過看著眾生覆滅。
    “張深!別信他!”
    鍾晚的聲音突然穿透幻境的屏障,帶著急切的情緒,像一道光,刺破了張深眼前的絕望。她不顧鬼影的攻擊,強行催動情緒鏡像,將自己的堅定、信任,還有一絲委屈,硬生生傳遞過去:“你的道不是絕情!你教我情緒是力量,教我守護是本心,現在怎麽自己先慌了?”
    她的指尖傳來刺痛,強行跨幻境傳遞情緒讓她的靈力開始反噬,嘴角溢出一絲血跡,卻依舊沒有停下:“我不是你的拖累!我們說好一起回家,一起看秘境星空,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清心蓮鈴的藍光突然暴漲,與碎銅錢的灼熱交織,形成一道淡金色的絲線,順著張深周身的金光鑽了進去。這一次,鍾晚沒有傳遞溫暖的安撫,而是傳遞了他們並肩作戰的所有碎片:歸塵閣的安神茶、發布會的並肩反擊、山穀裏的相互守護……這些真實的記憶,像釘子一樣,釘在張深混亂的意識裏。
    幻境裏的焦土味突然淡了些,“師父”的幻影開始扭曲,“鍾晚”倒下的地方,慢慢浮現出一道真實的光影——是鍾晚在歸塵閣書房裏,笑著說“你是我的歸處”的樣子。張深的動作頓住了,他看著那道光影,眼底的絕望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清明:“晚晚……”
    “沒錯,是我。” 鍾晚的聲音更清晰了,帶著一絲哽咽,卻依舊堅定,“幻境是假的,師父的質問是假的,我的‘死亡’也是假的!隻有我們一起守護的紅塵是真的,隻有你教我的道是真的!”
    張深的手指微微蜷縮,他想起自己突破大隱時的感悟——“心納紅塵,意守乾坤”,紅塵裏本就有牽掛,有守護,若是為了“守道”而放棄這些,那守的不過是個空殼。他猛地睜開眼,眼底的迷茫徹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比之前更盛的金光:“師兄,你錯了——我的道,從來不是絕情,是守護我想守護的人,守護這煙火氣的紅塵。”
    幻境瞬間破碎,紫黑色的邪氣發出刺耳的尖叫,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張深踉蹌著後退一步,卻立刻站穩,撿起桃木劍,金光重新撐起屏障,比之前更堅固、更純粹。
    鍾晚鬆了口氣,剛要上前,卻突然瞳孔收縮——玄清的臉色變得鐵青,他看著張深突破幻境,徹底瘋了,猛地撲向裂隙,雙手結印,將自己的丹田再次拍碎:“既然你執迷不悟,那我就徹底撞開裂隙!我們都別想活!”
    裂隙的紫黑色光芒驟然暴漲,整個溶洞開始劇烈震顫,石鍾乳大塊大塊地往下掉,砸在地上發出巨響。張深的臉色瞬間變了:“晚晚,快退後!他要引歸墟之力徹底爆發!”
    鍾晚剛要後退,卻感覺到碎銅錢突然傳來一陣前所未有的灼熱,不是預警,是共鳴——她體內的塵念,竟然與裂隙裏的歸墟之力產生了呼應,像是在召喚什麽,又像是在抵抗什麽。
    【塵念……為什麽會和歸墟共鳴?】
    疑惑剛閃過,鍾晚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從裂隙傳來,她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前傾,張深立刻伸手抓住她,將她護在身後。可就在這時,玄清突然笑了,指著鍾晚:“師弟,你以為她隻是塵念的容器?你錯了——她的血脈,本就與歸墟同源!她才是打開裂隙的真正鑰匙!”
    鍾晚的心髒猛地一縮,碎銅錢的灼熱瞬間變成刺骨的冰寒——玄清的話像一道驚雷,炸得她腦海一片空白。她的血脈……與歸墟同源?那她之前能中和歸墟之力,能與塵念共鳴,都不是巧合?
    張深的手也僵住了,他看著鍾晚,眼底滿是震驚,卻依舊緊緊攥著她的手腕:“別信他!不管你是什麽,你都是我的歸處,不是什麽鑰匙!”
    玄清的笑聲更瘋狂了,裂隙的吸力越來越強,紫黑色的混沌之力開始朝著鍾晚的方向湧來:“是不是真的,你讓她靠近裂隙就知道了——歸墟會認主的,她會親手毀了這紅塵,毀了你守護的一切!”
    鍾晚看著湧來的混沌之力,又看向張深堅定的眼神,碎銅錢在領口劇烈震顫,體內的塵念也開始躁動——她不知道玄清的話是真是假,但她知道,自己絕不會成為毀了紅塵的鑰匙。
    可就在這時,她的身體突然不受控製地往前邁了一步,不是被吸力拉扯,是體內的某種力量在牽引,朝著裂隙的方向走去。張深的臉色瞬間變了,用力拉住她:“晚晚!別過去!”
    鍾晚的心髒狂跳,她想停下,卻感覺雙腿像灌了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離裂隙越來越近,紫黑色的混沌之力在她身前盤旋,像是在歡迎她的到來。
    【不……我不能過去!】
    她拚命催動清心蓮鈴,試圖抵抗體內的牽引,卻發現蓮鈴的藍光竟然開始與混沌之力產生共鳴,不再是淨化,而是融合。玄清的笑聲在耳邊回蕩:“沒用的!她的血脈注定要引歸墟現世,這是她的命!”
    張深看著越來越近的鍾晚,眼底閃過一絲決絕,他猛地將桃木劍插在地上,雙手結印,金光順著地脈蔓延,試圖將鍾晚與裂隙隔開:“我不會讓她變成鑰匙!就算她的血脈與歸墟同源,我也會守住她,守住紅塵!”
    可金光剛觸到混沌之力,就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彈開,張深悶哼一聲,再次噴出一口血。鍾晚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心裏的絕望越來越濃——難道玄清說的是真的?她真的是打開裂隙的鑰匙?
    就在她離裂隙隻有一步之遙時,碎銅錢突然爆發出耀眼的金光,體內的塵念也驟然平靜下來,牽引的力量瞬間消失。鍾晚踉蹌著停下,大口喘著氣,看向碎銅錢——上麵竟然浮現出與歸墟裂隙相似的紋路,卻泛著溫和的金光,與混沌之力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是……師父的印記?” 張深的聲音帶著震驚,“碎銅錢裏,竟然藏著師父的守門人印記!”
    玄清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不敢置信地看著碎銅錢:“不可能!師父的印記明明在你身上!怎麽會……”
    鍾晚看著碎銅錢上的印記,突然明白了——師父當年分離塵念,不僅是為了守護張深,也是為了尋找能平衡歸墟的人。而她,不僅是塵念的容器,更是師父選中的、能與印記共鳴,平衡歸墟之力的人。
    “師兄,你從一開始就錯了。” 鍾晚握緊碎銅錢,眼底的絕望徹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堅定,“我不是打開裂隙的鑰匙,我是平衡它的人。這,才是師父真正的安排。”
    玄清的身體晃了晃,徹底崩潰了。裂隙的紫黑色光芒開始減弱,混沌之力不再朝著鍾晚湧來,反而開始緩緩回流。可就在這時,他突然猛地衝向張深,手裏藏著一把淬了陰煞的匕首,眼神裏帶著最後一絲瘋狂:“就算我錯了,也要拉你一起死!”
    張深的注意力全在裂隙上,沒注意到玄清的動作。鍾晚的心髒狂跳,想提醒他,卻已經來不及——匕首離張深的後背隻有一步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