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自動分開，周奕緩步走入，身後跟著魏芊。他今天穿著一身黑色西裝，胸口別著千鈞學院的徽章，目光陰鷙地盯著蘇墨。
    他的目光掃過斷臂哀嚎的王浩，最後落在蘇墨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蘇學長，華學長，”周奕的聲音裏帶著危險的意味，“在李督教的追悼會上動手，你們還有沒有點規矩？”
    “周三少來得正好啊。”華苼甩掉手上的血跡，取下墨鏡直視周奕，“你的狗亂咬人，我幫你教訓了一下。”
    當看到華苼詭異的雙眼，人群中響起一陣驚呼。魏芊的瞳孔微縮，手指不自覺地握緊了腰間的短劍。
    周奕的目光在華苼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突然笑了：“看來你們找到了某種……特殊的方法來修複身體。”他緩步上前，皮膚表麵隱隱浮現出青黑色的紋路，“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麽做到的？”
    強大的氣息從周奕身上爆發出來，壓迫得周圍人群不由自主地後退。蘇墨能清晰地感覺到，這就是內練第二境養氣境！
    “這要感謝你們曙光科技的"恩賜"。”蘇墨的聲音平靜，全身微微繃緊，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讓我們有機會......重新認識這個世界。”
    魏芊站在周奕身後，她穿著黑色戰術服，目光複雜地在蘇墨和周奕之間遊移。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匕首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四年前那個雨夜，那場試煉到底是誰救了她。如今兩人卻站在對立麵，她該幫誰？又能幫誰？
    “周奕！”魏芊突然出聲，“這裏是追悼會。”
    “是啊，這是追悼會。”周奕的氣息微微一滯，“蘇墨，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副表情——明明已經跌入泥潭，卻還裝得高高在上！”
    話音未落，周奕的身形驟然消失在原地！養氣境的速度快得驚人，普通人隻能看到一道殘影。但蘇墨體內的白氣早已流轉全身，他的瞳孔微縮，清晰地捕捉到了周奕的每一個動作軌跡。
    “砰！”
    兩拳相撞，氣浪炸開！周奕的拳頭表麵覆蓋著一層青黑色的鱗片狀內勁，而蘇墨的拳頭上則包裹著乳白色的氣流。兩股截然不同的內勁碰撞，強大的氣場噴發而出。
    “青蟒勁？”蘇墨悶哼一聲，嘴角流出一絲鮮血。他被震退三步，右臂傳來陣陣刺痛。周家的祖傳內練法門果然名不虛傳，那股陰冷的內勁，如同毒蛇般試圖鑽入他的經脈。
    周奕也後退了半步，大驚失色。“你哪來的內練法門？”他能感覺到，蘇墨的內勁雖然量不如他，但質卻極為特殊，竟能抵擋住青蟒勁的侵蝕。
    “不重要了，殺了你，我會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周奕冷笑一聲，雙臂一振，青黑色的內勁如潮水般湧出，在體表形成一層鱗甲。他雙拳連環轟出，空氣被擠壓出爆鳴聲。
    蘇墨不敢硬接，身形如遊魚般閃避，同時運轉逆呼吸法，白氣在經脈中急速流轉。他看準時機，一掌拍向周奕肋下，白氣透體而入！
    “嗤”
    青黑鱗甲與白氣接觸的瞬間，竟發出腐蝕般的聲響。周奕麵色微變，猛地一個側身，避開了要害，但肋部仍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滲出。
    “有意思。”周奕低頭看了眼傷口，青黑色內勁立刻湧向傷處，止住了流血，“你的內勁居然能破開我的青蟒甲。”
    魏芊站在一旁，雙手不自覺地攥緊。她能看出，周奕雖然嘴上輕鬆，實則已經動了真怒。
    青蟒勁是周家不傳之秘，周奕更是已經練到了“鱗甲護體”的境界，尋常內勁根本無法破防。可蘇墨的白氣卻......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蘇墨的實力。
    兩人再次交鋒，這一次周奕不再留手。養氣境的力量徹底爆發，每一拳都重若千鈞。蘇墨雖然能預判他的動作，但絕對力量上的差距讓他節節敗退，雙臂被震得發麻。
    “嘭！”
    一記重拳擊中蘇墨胸口，他噴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撞碎了追悼廳的立柱。碎石飛濺中，蘇墨艱難地撐起身子，一口鮮血噴出，臉色蒼白。
    “瘸子！”華苼想要上前相助，卻被張猛和孟慶攔住了去路。
    周奕緩步走向蘇墨，青黑色內勁在拳頭上凝聚成蟒首形狀：“你知道嗎？每一天都能知道你的一切，我有多高興嗎？”
    這句話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刺入蘇墨心髒。他雙眼瞬間充血，體內的白氣瘋狂湧動，竟在體表形成了一層薄薄的光膜。
    “周奕！”蘇墨怒吼一聲，不顧傷勢再次衝上。這一次，沉積在心髒位置的白氣，極速匯集在拳頭之上，隱約形成一個模糊的符文。
    “轟！”
    雙拳相撞，青黑與乳白兩色內勁交織爆裂！追悼廳的玻璃窗全部震碎，離得近的幾人被氣浪掀翻。
    周奕悶哼一聲，連退數步，拳麵上的鱗甲出現了裂痕。而蘇墨則再次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白氣光膜破碎，右臂軟軟垂下——顯然已經骨折。
    “結束了。”周奕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青黑色內勁在掌心凝聚成一柄短矛，“下輩子，記得別惹……惹不起的人。”
    魏芊的瞳孔驟然收縮，她認出了這招青蟒絞殺！周奕曾用這招在千鈞學院的比武中殺死過對手。她的手指已經按在了匕首上，卻遲遲沒有拔出來。幫誰？該幫誰？
    就在青黑短矛即將擲出的瞬間，一道雪亮的劍光突然從天而降！
    “鏘！”
    金屬交擊聲刺破耳膜，青黑短矛被一劍斬斷，化為光點消散。周奕臉色大變，急速後撤。
    煙塵散去，一道纖細的身影擋在蘇墨麵前。那是個穿著白色勁裝的年輕女子，手持一柄三尺青鋒，劍身雪亮如霜。她的臉上戴著半張銀色麵具，露出的下精致巴線條。
    “千機壘，白羽。”女子的聲音清冷如冰，“傷我千機壘的人，問過我的劍了嗎？”
    周奕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隨後轉頭看向蘇墨。“千機壘，難怪你能恢複！”
    白羽沒有回答，隻是手腕一翻，劍尖直指周奕咽喉。一股淩厲的殺意鎖定了他，周奕頓時汗毛倒豎——這女人的實力，絕對在他之上！
    魏芊終於動了，她一個閃身擋在周奕麵前，匕首橫在胸前：“這位小姐，這裏是李督教的追悼會，不是比武場。”
    白羽的目光在魏芊臉上停留了一瞬，突然輕笑一聲：“千鈞學院的"寒匕"魏芊？你確定能攔得住我？”
    魏芊的瞳孔微縮，對方竟然認識她！而且那種眼神......仿佛早已看透了她內心的掙紮。
    “我們走。”周奕突然開口，青黑色內勁緩緩收斂，“今天給李督教一個麵子。”他深深看了蘇墨一眼，“下次，沒人能救得了你。”
    白羽沒有追擊，隻是靜靜地看著周奕一行人離開。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她才轉身看向蘇墨：“能站起來嗎？”
    蘇墨在華苼的攙扶下勉強起身，右臂無力地垂著：“謝謝。”
    “不必。”白羽收劍入鞘，銀色麵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揚，“莫老讓我來的。你的內勁......很特別。”
    華苼警惕地擋在蘇墨麵前：“你想幹什麽？”
    白羽沒有回答，隻是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扔給蘇墨：“千機壘的傷藥，實力不行，就別逞強。”說完，她身形一閃，如一片羽毛般輕盈地消失在破碎的窗口。
    “這小娘皮什麽意思，要不是荒廢了四年，老子非揍得她分不清東南西北。”華苼被氣的麵紅耳赤。
    追悼廳內一片狼藉，李督教的遺像歪斜地掛在牆上，玻璃裂開了蛛網般的紋路。蘇墨看著照片中導師嚴肅的麵容，低聲道：“對不起，李督教......我們改天再來看您。”
    華苼攙扶著蘇墨向外走去，乳白色的雙眼警惕地掃視四周。魏芊站在角落的陰影裏，目送他們離開，手中的匕首不知何時已經刺入了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她卻感覺不到疼痛。
    “蘇墨，當年真的是周奕救了我嗎？”她無聲地詢問著，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