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播廳後台，走廊燈光昏黃。
    空氣裏還飄著發膠和粉餅的混合味兒。
    杜軒換下那身西裝，套了件黑色連帽衫，拉鏈拉到下巴，雙手插兜，步子不緊不慢地往外走。
    剛推開化妝間的門，迎麵就撞見一個人。
    尚騰娛樂總經理，蔡芝涵。
    她站在走廊中央，一身剪裁利落的高定套裝，手裏還捏著平板。
    “你現在改主意，還來得及。”
    她臉色還算平靜，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壓：
    “隻要你把最後兩場錄完，獎金一分不少，還能拿‘最佳人氣獎’。
    對外，我們照樣捧你。”
    杜軒沒停步，也沒看她，隻淡淡回了句：
    “你覺得可能嗎”
    環球唱片沒有幹預，要麽早就知道前三被包圓，要麽私下談妥。
    所以，哪怕他跟黃瑩提了退賽，那邊都沒多大反應。
    至於尚騰娛樂會不會搞打壓那套？
    杜軒壓根不擔心。
    因為對方改數據是洗不掉的，也不敢對簿公堂。
    蔡芝涵眉頭一皺，顯然沒料到他會這麽幹脆。
    但她沒放棄，反而又逼近一步，仍帶點居高臨下姿態：
    “或者，你也可以改簽到我名下。
    跟著我幹，不會讓你吃虧。”
    她背後有囯資大佬撐腰，不懼環球這條過江龍。
    杜軒忽然停下腳步，側過頭，淡淡道：
    “蔡總，有沒有人提醒過你？”
    “什麽？”
    “你狐臭有點重，別用蘭蔻1號，改用古瓏香水吧。”
    “你——！”
    蔡芝涵的臉‘唰’地漲成豬肝色，眼珠子瞪得幾乎要蹦出來。
    她這輩子，從沒被人這麽當麵羞辱過。
    尤其還是在自己地盤上。
    可杜軒連眼皮都沒抬，幹脆利落轉過身，仿佛剛才隻是撣了撣肩上的灰。
    “杜——軒——！”
    身後傳來一聲近乎撕裂的尖叫，帶著難以置信的憤怒和羞恥。
    但他頭也沒回，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拐角。
    “蔡總！出大事了！”
    蔡芝涵還沒平息怒火，助理氣喘籲籲地衝進來，手裏平板差點摔地上。
    “怎麽了？”
    蔡芝涵強壓怒意，聲音冷得能結霜。
    “網上輿論……壓不住！”
    助理手抖著點開熱搜：
    “劉怡霏的采訪被頂上熱榜，得益於她的引流，與杜軒相關的黒幕……也上去了！”
    她把平板往前一遞：
    “貼吧、博客、豆瓣……全在扒票數！
    有技術粉還原了後台真實數據，說杜軒票數是OP組合的兩倍多！
    還有人曬出投票卡購買記錄，質疑我們篡改結果！”
    蔡芝涵猛地站起身，臉色鐵青，一拳砸在旁邊桌子上。
    番茄台公關組的人這會兒忙得腳不沾地。
    辦公室裏打印機‘突突突’響個不停，全是要撤的通稿和要壓的熱搜。
    組長攥著手機，頭發都快撓禿了：
    “怎麽回事？熱搜壓下去一個又冒出來倆。”
    手下的小年輕哭喪著臉：
    “刪不過來啊！
    網友都截圖存證了，咱刪一條，他們發十條。
    還有這位網名叫‘詩舞翩翩’的，把之前選手‘被壓票’經曆都扒出來了，現在連帶我們台其他節目都被罵！”
    更尷尬的是，組長剛跟高層拍胸脯說‘一點小事很快搞掂’，轉頭就刷到劉怡霏被三流媒體改了標題的采訪。
    他氣得把平板往桌上一摔：
    “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高層辦公室裏更是低氣壓，有人提議：
    “要不，找環球唱片那邊談談……”
    結果環球唱片總裁許致緯不鹹不淡回了句：
    “我尊重蔡總的決定。
    至於杜軒，我也尊重他的想法。”
    看得出，他對於尚騰背後大股東‘既要還要’的安排略感不滿。
    隔壁《超級女聲》好歹也給個第三名，何況杜軒也算半個崽。
    這吃相有點難看。
    當然，也不盡是壞處。
    最起碼，杜軒的名氣短時間必然會暴漲一大截。
    連帶著EP專輯的曝光度，也得到極大提升。
    更別說，這無形中還能帶來隱性發酵。
    許致緯想了想，對著助理道：
    “杜軒和怡霏明天拍攝MV是吧，他們要是還有什麽想法，能批盡快批！”
    這也算間接補償杜軒。
    而且這波熱度，不吃簡直天理難容。
    因此，盡快讓專輯上市也符合雙方需求。
    “明白，我去跟劉導商量一下章程……”
    助理點點頭，她看得出許總挺重視，幹脆去跟拍攝團隊做好交接。
    電視台門外，變得愈發鬧哄。
    由於退賽事件開始發酵，不斷有記者趕來。
    杜軒也不好和劉怡霏多待，送她們母女走後，自己也回到家裏。
    到家剛換了鞋，杜軒就癱在沙發上劃開手機，手機界麵早就被未讀消息占滿，置頂的幾個聯係人全在找他。
    最先點開的是李曉冉的對話框，消息一條接一條，透著股急勁兒：
    “阿軒，你沒事吧？
    我剛刷到熱搜快氣死了！
    番茄台也太黑了吧，完全把觀眾當成瞎子耍啊……”
    “對了，趙導似乎邊拍邊琢磨新戲劇本了，我向他稍稍提了下，他居然聽說過你……”
    杜軒笑著回：
    “冉姐放心，我好著呢，沒往心裏去。
    趙導新戲要是有消息，你跟我說一聲就行。”
    發完還加了個‘歐力給’的表情包，讓她不必多心。
    剛放下手機，徐展鵬的消息就彈了出來，帶著標誌性的賤兮兮：
    “軒哥兒，你火了！
    現在網上都叫你‘反黑勇士’呢，你這退賽比拿冠軍還值。
    樂壇名氣都快趕上二線尾巴了吧？
    什麽時候讓我蹭波熱度啊，我也想接波商演還債……”
    杜軒看得樂了，回他：
    “債是還不完的，好好拍你的戲吧。
    某人被踢出劇組是他自己作的，跟我沒關係，你可別亂侃。”
    說完，還順手發了個‘鄙視’的表情。
    接著是劉施詩。
    這小妮子明顯糾結了好久才發消息，字裏行間透著小心翼翼的緊張：
    “軒、軒哥兒……我、我們都支持你！”
    “我把我攢的零花錢全投給你了……雖然好像沒用上……”
    “你別難過！你在我心裏永遠是冠軍！(????????”
    後麵還偷偷發了個自己畫的Q版杜軒頭像，戴著王冠，手裏舉著‘夢想不滅’的小旗子。
    也是難為這位舞蹈出身的小畫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