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坑裏走了一遭，雖然差點把小命玩脫，還屁任務沒完成，但莫小白感覺……自己好像不太一樣了。
    具體哪兒不一樣，他說不上來。就是晚上睡覺，不會再被屋頂掉下來的灰嚇醒了；巡邏時看到草叢裏竄過去個野兔，也不會一蹦三尺高了；甚至有一次，張扒皮那夥人裏剩下的兩個家夥，遠遠地朝他投來陰狠的目光，他居然沒像以前那樣縮脖子溜走，而是……下意識地捏緊了懷裏一顆石彈，腦子裏飛快地閃過十七八種“被圍攻時如何用石頭砸對方褲襠然後撒丫子跑路”的方案（道種“實戰預演”的後遺症）。
    當然，最後他還是慫了，低著頭快步走開。但心裏那股憋屈勁兒，沒那麽濃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老子知道怎麽弄你，隻是暫時不想惹事”的詭異底氣。
    這底氣，很大程度上來源於腦子裏那個升級後變得更毒舌、但也更“好用”的祖宗。
    道種這次“醒”過來，雖然能量沒恢複多少，功能也時靈時不靈，但新增的“實戰預演”模塊，簡直是個大殺器！就是有點費宿主。
    自從那天晚上被拖進意識空間，活活“死”了一百多次後，莫小白算是徹底怕了這功能了。太真實了！太痛苦了！每一次“死亡”的感覺都烙印在靈魂深處，比真的挨頓揍還難受。
    但怕歸怕，效果也是真拔群。現在他一閉眼，滿腦子都是怎麽躲利爪，怎麽騙視線，怎麽打弱點。扔石頭的準頭和速度，在道種“死亡特訓”的鞭策下，硬是又提了一小截。現在讓他再麵對那頭飛天蠍尾蜥，他敢拍著胸脯說，至少能多撐……五秒！
    除了實戰預演，道種對他的日常“折磨”也升級了。以前是“靈力運轉效率低，電擊一下提神”，現在是“靈力運轉路徑偏差0.1度，浪費能量可恥，建議回顧《能量守恒定律（修仙低配版）》第三章”；以前是“身法笨拙，加強練習”，現在是“泥鰍滑步第三式扭胯角度不足，導致轉向遲緩0.05秒，在遭遇練氣五層修士時有7.3%概率被擊中，建議加練五百次”。
    莫小白感覺自己活得像個被輸入了程序的機器人，每分每秒都在被糾正、被優化、被往死裏卷。他抗議過，說修煉要張弛有度。道種直接給他投影了一張“同期外門優秀弟子（匿名）修煉時間及進度對比圖”，上麵代表他的那條線，矮得都快鑽到地底下去了。
    “看見沒？宿主，你所謂的‘弛’，在別人眼裏就是原地等死。”道種的電子音毫無波瀾，“根據推演，按當前效率，宿主在五年後的外門大比中，有99.8%的概率被淘汰，進而被派往宗門最危險的‘血煞礦脈’服役，生存概率低於1%。”
    莫小白：“……” 行，你狠！我練！我往死裏練還不行嗎！
    於是，在外門弟子們眼中，莫小白變得更加“古怪”了。他巡邏時，經常對著空氣比比劃劃，時而疾走，時而驟停，嘴裏還念念有詞（在跟道種進行戰術複盤）；休息時，別人在吹牛打屁，他躲在角落，手心攥著塊下品靈石，眉頭緊鎖，渾身微微顫抖（在意識空間裏被妖獸追殺）；晚上，他木屋裏的燈火經常亮到後半夜，還伴有奇怪的“噗通”倒地聲（靈力耗盡或預演“死亡”）。
    王胖子憂心忡忡地來找過他幾次：“小白，你沒事吧？是不是關禁閉關出毛病了？要不……胖哥帶你去找醫師看看？”
    莫小白隻能一臉滄桑地擺擺手：“胖哥，我沒事，我……我在修煉一種……呃……獨特的冥想功法。”
    “冥想需要滿地打滾還齜牙咧嘴？”王胖子表示懷疑。
    “嗨，個人風格，個人風格……”莫小白打著哈哈糊弄過去。
    日子就這麽在“被虐待—有點進步—繼續被更狠地虐待”的循環中過去。莫小白的修為，在消耗了僅存的幾塊靈石和那點可憐的貢獻點換來的劣質丹藥後，終於艱難地爬到了練氣四層的中期。力量、速度、反應，都有了明顯的提升。現在讓他再跟李鐵柱打一場，他有信心光靠身法和石頭就能把對方溜到哭！
    但道種顯然不滿意。
    【宿主實力提升速度低於預期。練氣四層中期，在外門仍屬底層。需加大資源投入與訓練強度。】某天晚上，莫小白剛從一個“被三角眼同黨圍毆”的預演中“死”出來，累得像條死狗時，道種冷冰冰地給出了新指示。
    “加大投入？我拿啥投入？靈石沒了，貢獻點沒了，丹藥也快見底了！難不成去搶啊？”莫小白沒好氣地抱怨。他現在窮得叮當響，全靠吸西北風和啃月光苔（雖然苦但有點用）續命。
    【常規資源獲取途徑：宗門任務、野外探索、或……技術性收益。】道種意有所指。
    “技術性收益？”莫小白一愣，“啥意思？”
    【例如：符籙煉製、丹藥煉製、法器修補等。宿主目前掌握《基礎礦物辨識》，對低階材料有一定了解。可嚐試接觸‘製符’領域。最低級的‘清潔符’、‘照明符’，材料廉價，工藝簡單，市場需求穩定。】道種開始“畫餅”，【係統數據庫中有《符籙入門（殘篇）》可提供基礎理論支持。若能成功繪製，可換取靈石，支撐後續修煉。】
    製符？莫小白眼睛瞪得溜圓。那不是內門弟子或者有背景的外門弟子才玩得起的嗎？聽說光是符筆、符墨、符紙，就是一大筆開銷！他這點家底，夠幹啥的？
    “祖宗，你沒事吧？我連字都寫不好，你讓我畫符？”莫小白覺得道種在異想天開。
    【萬事開頭難。宿主雖資質平庸，但具備一定耐心（被虐出來的）與微操基礎（扔石頭練的）。可從小型、簡易符籙開始嚐試。初始投資預計：三塊下品靈石。】道種算得門清。
    三塊下品靈石？莫小白摸了摸自己比臉還幹淨的儲物袋，一臉肉疼。這可是他最後的家當了！萬一賠了，真得去喝風了。
    【風險與收益並存。成功繪製十張清潔符，即可回本。之後皆為純利。】道種繼續蠱惑，【或者，宿主選擇繼續當前緩慢修煉模式，預計兩年後可達練氣四層巔峰。】
    兩年？莫小白眼前一黑。他可是聽說，那些有背景的弟子，吃著丹藥捧著靈石，一年就能從四層衝到五層！他這速度，跟烏龜爬有啥區別？
    “媽的！拚了！”莫小白把心一橫，“不就是畫符嗎？學！大不了……大不了再去礦坑撿破爛！”
    於是，在道種的“技術指導”（主要是吐槽他手抖和沒天賦）下，莫小白用最後的三塊靈石，咬牙買回了一支禿毛符筆、一小罐劣質符墨、還有一遝粗糙的低階符紙。
    他的破木屋裏，從此又多了一項日常——對著符紙鬼畫符。
    “歪了！靈力輸出不均勻！”
    “筆觸凝滯，符文結構即將崩潰！”
    “宿主，你是想畫清潔符，還是招魂符？”
    在浪費了十幾張符紙，搞得滿手滿臉都是墨，精神都快崩潰之後，莫小白終於……成功地……繪製出了人生中第一張……勉強能看出一絲絲靈力波動的……塗鴉。
    【清潔符（殘次品）。效果：微弱。激發後可使巴掌大區域灰塵減少10%。價值：約等於無。】道種給出了殘酷的鑒定。
    莫小白看著那張歪歪扭扭、墨跡暈開的符紙，欲哭無淚。
    這特訓之路，真是道阻且長啊！什麽時候才是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