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流雲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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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煉峰上空,劫雲散盡,天地間彌漫著一股大戰後的肅殺與新生交織的氣息。護山大陣光罩緩緩流轉,修補著方才驚天一戰留下的裂痕,五色靈光雖略顯黯淡,卻透著一股浴火重生的堅韌。峰頂廣場,數千弟子肅立,雖不少人帶傷,衣衫染血,但人人腰杆挺直,目光灼灼地望向主殿前方那道青袍身影,眼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激動與近乎狂熱的崇敬。
    莫小白靜立殿前,臉色仍有些蒼白,氣息虛浮,顯然硬撼元嬰、催動龍珠本源的反噬極大。但他眼神清亮,脊梁如槍,周身雖無強橫靈壓外放,卻自有一股淵渟嶽峙的宗師氣度,令人心折。冷鋒、林雪一左一右護持在他身後,雖也傷痕累累,但精神亢奮,與有榮焉。
    “此戰,賴諸位同門用命,方保宗門不失!”莫小白目光掃過全場,聲音平靜,卻清晰地傳入每個弟子耳中,“玄陰教雖退,仇怨已結,彼輩絕不會善罷甘休。百煉峰,已無退路,唯有更強!”
    他頓了頓,繼續道:“自今日起,宗門貢獻獎勵翻倍,藏經閣三層以下典籍向所有內門弟子開放。試煉塔增設‘生死模式’,獎勵貢獻點提升五成!各堂口需在三月內,擬定弟子培養細則,呈報審核。我要的,是百煉峰上下,人人如龍!”
    “謹遵宗主令!”山呼海嘯般的回應震徹雲霄,所有弟子眼中都燃起熊熊鬥誌。資源傾斜,前路明朗,更有金丹斬元嬰(擊退)的宗主作為榜樣,誰能不拚命?
    “冷鋒。”
    “屬下在!”
    “清點戰損,撫恤隕落同門家屬,其直係親屬由宗門供養,子弟優先收入門下。修複大陣,所需資源,從我的份額中優先支取。”
    “林雪。”
    “弟子在!”
    “丹堂、器堂全力運轉,優先保障療傷、修複資源。巡邏警戒提升至最高等級,加派暗哨,監控玄陰教方向萬裏之內的一切異動。”
    “孫長老。”
    “老朽在。”孫長老上前一步,神色複雜,更多是敬佩。
    “對外發布公告,陳述今日之事原委。同時,以我的名義,向天劍宗、流雲坊市等交好勢力發出信函,闡明情況。百煉峰,不惹事,也絕不怕事!”
    “老朽明白!”孫長老重重點頭。經此一役,莫小白的威望已無可動搖,其手段、魄力、擔當,徹底折服了所有人。百煉峰上下,前所未有地凝聚在一起。
    安排妥當,莫小白回到冰炎洞,開啟了最強禁製。甫一進入,他便是一個踉蹌,盤膝坐下,連服數枚珍貴丹藥,運功調息。與鬼厲一戰,看似風光,實則凶險無比,幾乎榨幹了他的潛力。龍珠本源損耗不小,經脈多處受損,神魂亦感疲憊。沒有數月靜養,難以恢複巔峰。
    但他心中並無沮喪,反而一片澄明。此番極限搏殺,對他掌控力量、磨礪劍心、體悟金丹境奧秘,有著難以言喻的好處。尤其是最後那融合了龍珠、五行、地脈、乃至寂滅劍意的一劍,讓他對自身道的方向,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力量……並非隻有境界提升一途。根基的夯實,戰技的磨礪,勢力的經營,資源的積累,乃至對天地法則的感悟,皆是無上資糧。”他內視丹田那枚緩緩旋轉、光澤略顯黯淡卻更加凝實的金丹,心中篤定。五十章內不突破?正好!他要借此機會,將金丹初期修煉到前無古人的極致!他要的是同階無敵,是越階而戰的資本!
    一月後,莫小白傷勢穩定,出關處理積壓事務。百煉峰已恢複秩序,甚至因戰後的激勵政策,修煉氛圍更勝往昔。冷鋒、林雪等人經曆血火淬煉,氣息更加沉凝,儼然已有獨當一麵的氣象。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這日,孫長老匆匆來報,麵色凝重:“宗主,剛收到密報。玄陰教雖龜縮不出,但禦獸山、血刀門等派,與玄陰教邊境摩擦加劇,似有聯手施壓之勢。此外,我們在西北萬鬼窟的暗線傳訊,那裏近期有不明勢力活動頻繁,似乎在尋找什麽,可能與……上古‘劍閣’有關。”
    “劍閣?”莫小白目光一凝。那是比幽冥宗更為久遠的傳說,乃上古劍修聖地,其傳承對劍修有著致命吸引力。“禦獸山、血刀門不過是跳梁小醜,忌憚我宗崛起,想趁機撈些好處,不足為慮。關鍵還是玄陰教和……萬鬼窟的動靜。”
    他沉吟片刻,道:“傳令下去,邊境加強戒備,但避免主動挑釁。至於萬鬼窟……”他眼中閃過一絲銳光,“加派人手,我要知道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又過半月,一份加急密報送抵莫小白案頭。看完後,他久久不語。密報稱,萬鬼窟深處有驚天劍意衝霄,疑似上古劍閣遺跡現世,已引得多方勢力匯聚,局勢錯綜複雜。更讓他心驚的是,密報中提到,有人在遺跡外圍,發現了與當年贈予陳盈師姐那枚黑色鐵片相似的符文波動!
    “劍閣……鐵片……”莫小白手指輕叩桌麵,心潮起伏。那鐵片得自百巧閣,一直不知用途,竟與上古劍閣有關?陳盈師姐知曉此事嗎?這突然現世的遺跡,是機緣,還是陷阱?
    他隱隱感覺,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收緊,似乎有一隻幕後黑手,在推動著一切。玄陰教、劍閣遺跡、神秘鐵片……這些看似不相幹的事物,背後是否有著某種聯係?
    正當他沉思之際,腰間一枚傳訊玉符突然微微發燙,是陳盈師姐的緊急傳訊!神識探入,隻有簡短一句:“速來流雲坊市百巧閣,事關重大,切莫驚動他人!”
    莫小白瞳孔驟縮!陳盈師姐從未用如此緊急隱秘的方式聯係他!百巧閣?又是百巧閣!與那鐵片出處一致!
    他立刻意識到,恐怕有極其重要且危險的事情發生了,而且很可能與劍閣遺跡、甚至那幕後黑手有關!陳盈師姐身處險境!
    不能再等!必須立刻前往!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波瀾,瞬間做出決斷。宗門初定,外有強敵環伺,內有隱患未明,此時離開,絕非良機。但陳盈師姐於他有恩,此事更可能牽扯重大陰謀,他不能坐視不理!
    “冷鋒,林雪!”他沉聲喚道。
    兩人瞬間現身:“宗主!”
    “我需立即外出處理一件要事,歸期未定。”莫小白語氣凝重,“在我離開期間,宗門由孫長老暫代掌舵,你二人輔佐,主持大局。開啟護山大陣全部威能,執行最高警戒。若無我的親筆符訊,任何人不得擅離宗門萬裏,亦不接待外客。若遇強敵來犯,可棄外山,固守主峰,一切以保存宗門元氣為上!”
    冷鋒、林雪臉色一變,但見莫小白神色決然,心知事關重大,齊聲應道:“屬下誓死守護宗門!宗主保重!”
    莫小白點頭,取出兩枚封印著自身劍氣的玉符交給他們:“危急時刻,可激發此符。我會盡快趕回。”他又深深看了一眼這片他一手振興的山河,不再猶豫,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淡不可察的青煙,悄無聲息地遁出百煉峰,朝著流雲坊市方向疾馳而去。
    就在他離開後不到半日,百煉峰萬裏之外,一片虛空微微蕩漾,一道模糊的血影浮現,望向百煉峰方向,發出陰惻惻的低笑:“終於……忍不住出來了麽?獵物離巢,獵殺……開始了。”血影一閃,消失無蹤。
    而此刻,遠在數萬裏外的莫小白,正將遁速提升到極致,心中念頭飛轉。陳盈師姐的安危、劍閣遺跡的真相、幕後黑手的陰影、宗門的未來……千頭萬緒,壓在心頭。但他眼神堅定,毫無畏懼。
    前路未知,凶險莫測。但既已踏上道途,便唯有披荊斬棘,一往無前!
    這流雲坊市之行,是危機,亦是揭開迷霧的契機。他倒要看看,這重重迷霧之後,究竟藏著怎樣的驚天秘密!而任何想要阻擋他前路、傷害他在乎之人的存在,都將承受他雷霆般的怒火與……寂滅的劍鋒!
    青虹劃破長空,向著風暴中心,義無反顧地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