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翼血蜥，四階妖獸，堪比元嬰。僅僅是站起身，那股恐怖的威壓就如山崩海嘯，將眾人死死按在原地，靈力運轉遲滯，連呼吸都困難。暗金色的鱗片在血色月光下泛著冷硬光澤，龐大的身軀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冰冷豎瞳中倒映著眾人驚駭的麵孔。
    “分開跑！”雷猛嘶吼，試圖掙脫威壓束縛，體表雷光閃爍，卻如同陷入泥沼。他明白，聚在一起，隻會被一網打盡。
    “跑不掉。”莫小白聲音低沉，卻異常冷靜。他體內，三塊融合的碎片正劇烈震顫，散發出強烈的召喚波動，與石台上那塊碎片遙相呼應。金翼血蜥似乎也察覺到了，目光從眾人身上移開，落在了莫小白……或者說，落在了他胸前那隱隱透出的灰光上。那冰冷的豎瞳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被貪婪取代。顯然，它守護這碎片已久，將其視為禁臠，此刻感應到同源氣息，既有警惕，更有占有的欲望。
    “我來引開它，你們找機會搶碎片！”雷猛咬牙，竟是燃燒了部分精血，強行衝開一絲威壓，怒吼一聲，整個人化作一道雷光，主動衝向金翼血蜥！雷光中，他雙拳齊出，兩道粗大的雷蛇轟向金翼血蜥麵門！“畜生！看這邊！”
    “找死！”金翼血蜥口吐人言，聲音沙啞如金屬摩擦。它隻是隨意抬起一隻前爪，拍向雷蛇。
    “轟！”雷蛇炸開，電弧四濺，卻隻在鱗片上留下幾點焦黑。巨爪餘勢不減，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拍向雷猛！速度快到極致！
    “師兄！”嶽靈驚叫。
    雷猛瞳孔收縮，拚命側身，巨爪擦著他肩膀掠過。“哢嚓！”護體靈光瞬間破碎，肩胛骨傳來碎裂聲，他整個人如炮彈般橫飛出去，撞在遠處山壁上，碎石崩飛，鮮血狂噴，氣息瞬間萎靡。
    一擊，重傷金丹後期！四階之威，恐怖如斯！
    “動手！”幾乎在雷猛出手的刹那，侯三動了！他身影化作數十道真假難辨的殘影，從四麵八方撲向金翼血蜥，手中短刃閃爍著幽藍毒芒，專攻鱗片縫隙、眼、鼻等要害。嶽靈也嬌叱一聲，巨劍高舉，劍罡暴漲，化作一道開山裂地的土黃劍光，力劈而下！兩人配合默契，一快一猛，一巧一拙。
    王炎、韓菱對視一眼，也毫不猶豫出手。王炎燃燒氣血，巨斧再次膨脹，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斬向金翼血蜥另一側前肢關節。韓菱劍光分化，化作漫天細雨，籠罩其頭部，不求傷敵，隻求幹擾視線。
    四人聯手，攻勢如潮。換成普通三階巔峰妖獸，恐怕也要手忙腳亂。
    然而，金翼血蜥眼中卻閃過一絲人性化的輕蔑。它甚至沒有完全站起，隻是猛地一甩那粗壯如柱的尾巴！
    “嗚——！”
    恐怖的音爆響起！巨尾橫掃，卷起狂風，空氣都被抽爆！侯三的殘影如同氣泡般接連破碎，真身被尾風掃中，悶哼一聲倒飛，胸口凹陷，不知斷了多少肋骨。嶽靈的土黃劍光斬在巨尾上，爆出一串火星，巨劍竟被震得脫手飛出！她虎口崩裂，鮮血淋漓。王炎的巨斧斬在關節鱗片上，發出刺耳摩擦聲，隻留下一道白痕，反震之力讓他雙臂發麻，氣血翻騰。韓菱的劍雨更是如同撞上銅牆鐵壁，紛紛潰散。
    僅僅一記擺尾，四大金丹攻勢全破，三人重傷，一人兵器脫手！
    差距，太大了！大到令人絕望！
    “吼！”金翼血蜥似乎被這些“螻蟻”的冒犯激怒，它終於完全站起，仰頭發出一聲震天咆哮！肉眼可見的音波夾雜著腥風血雨，席卷整個平台！眾人如遭重錘，耳膜刺痛，神魂震蕩，再次被震飛，吐血倒地。就連遠處重傷的雷猛，也被這音波震得再次吐血。
    “完了……”侯三看著那邁著沉重步伐，緩緩逼近的金翼血蜥，眼中露出絕望。四階妖獸，根本不是他們能抗衡的。別說搶碎片，能留個全屍都是奢望。
    莫小白也被音波衝擊，臉色一白，但他神魂有碎片守護，影響最小。他看著步步逼近的龐然巨獸，又看了看石台上那塊微微震顫、仿佛在呼喚他的碎片，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你們退後，療傷。它交給我。”他上前一步，擋在眾人與金翼血蜥之間。背影不算高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莫師弟！不可！”王炎急道。
    “宗主！我們一起上！”韓菱掙紮著想站起。
    “別過來！”莫小白厲喝，頭也不回，“聽我的！這是命令！”
    他深吸一口氣，將胸前三塊融合的碎片全力催動！灰光大盛，從他胸前透體而出，形成一層凝實的灰光護罩。同時，他雙手結印，正是《幽冥真解》中記載的一門以燃燒精血神魂為代價，短暫激**回盤碎片本源之力的禁術——“輪回引”！
    “嗡——！”
    三塊碎片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股比之前強大數倍的輪回氣息衝天而起！這一次，不再是溫和的滋養，而是帶著一種蒼茫、古老、仿佛能定鼎乾坤的威嚴！莫小白臉色瞬間慘白如紙，七竅同時滲出血絲，氣息驟降，但他眼神卻亮得嚇人。
    那逼近的金翼血蜥，腳步猛地一頓！暗金色的豎瞳中，第一次露出了凝重與……一絲忌憚！這灰光，這氣息，讓它感到了源自血脈深處的威脅！仿佛遇到了天敵！
    “吼！”它再次咆哮，但這一次，咆哮中帶著警惕。它不再緩緩逼近，而是猛地張口，噴出一道水桶粗細、凝練無比、散發著恐怖高溫的暗金色吐息！吐息所過之處，空氣扭曲，空間仿佛都要被點燃！這是它的本命神通——金焱吐息！威力足以重創甚至滅殺同階！
    麵對這毀天滅地的吐息，莫小白不閃不避。他將全部心神，連同燃燒精血神魂換來的力量，盡數灌入頭頂懸浮的碎片之中！碎片灰光內斂，化作一個拳頭大小的灰色光點，滴溜溜旋轉，看似毫不起眼，卻散發著一股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吞噬一切、逆轉一切的波動。
    “輪回……寂滅！”
    他低吼，聲音嘶啞。那灰色光點，迎著金焱吐息，緩緩飄出。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當灰色光點與金焱吐息接觸的刹那，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那足以焚金融鐵的恐怖吐息，竟如同冰雪遇陽，無聲無息地消融、湮滅！仿佛被那灰色光點“吃掉”了一般！灰色光點去勢不減，看似緩慢，實則突破了空間阻隔，瞬間出現在金翼血蜥巨大的頭顱前，輕輕印在了它眉心那片最為堅硬的菱形鱗片上。
    “嗡——！”
    一圈灰色的漣漪，以接觸點為中心，擴散開來。金翼血蜥龐大的身軀猛地僵住！它暗金色的豎瞳中，瞬間被無盡的灰光充斥！瞳孔深處，倒映出無數光影碎片——有它幼時在血池中掙紮，有它吞噬其他妖獸成長，有它與強敵搏殺，有它守護碎片千年……那是它的一生，它的輪回！此刻，在輪回之力的引動下，如同走馬燈般在它神魂中飛速閃現、破碎、重組！
    “嗷——！！！”
    金翼血蜥發出了開戰以來最淒厲、最痛苦的嘶嚎！這嘶嚎不再是威懾，而是充滿了恐懼與混亂！它龐大的身軀瘋狂扭動，巨尾胡亂抽打，將平台地麵砸出一個個深坑，山石崩裂。它雙爪抱頭，仿佛在抵抗著某種無形的、直擊神魂的痛苦。它身上的暗金鱗片，光澤迅速黯淡，甚至出現了細微的裂紋。氣息，更是以驚人的速度暴跌！從四階初期，一路跌落到三階巔峰，三階後期……竟還在下降！
    輪回引，引動目標自身輪回印記，使其經曆短暫而劇烈的“輪回錯亂”，心神失守，修為倒退！這是針對神魂本源的攻擊，無視肉體防禦！但代價，是施術者燃燒精血神魂，本源大損！
    “噗！”莫小白再也支撐不住，狂噴一口夾雜著內髒碎片的黑血，眼前一黑，單膝跪地，氣息萎靡到極點，連維持懸浮都做不到。碎片光芒迅速黯淡，飛回他體內。他感覺身體被掏空，神魂更是如同被撕裂，劇痛遠超肉身傷勢。但他死死咬著牙，不讓自己昏過去。
    機會！這是唯一的機會！
    “就是現在！搶碎片！”侯三雖然重傷，但經驗最豐富，第一個反應過來，嘶聲喊道。
    “我去！”王炎怒吼，不顧傷勢，強行催動殘存靈力，如同一頭發狂的蠻牛，衝向石台！韓菱也咬牙站起，劍光再起，為王炎掩護。
    金翼血蜥還沉浸在輪回錯亂的痛苦中，對王炎的靠近反應慢了半拍。
    “給我過來！”王炎衝到石台前，大手一抓，將那塊灰光流轉的碎片死死握在手中！碎片入手冰涼，卻帶著奇異的親和力。
    “到手！撤！”王炎狂喜，轉身就跑。
    “吼！！！”金翼血蜥似乎感應到守護之物被奪，勉強從混亂中掙脫一絲清明，發出一聲暴怒到極致的咆哮！它不顧修為暴跌、神魂劇痛，僅剩的理智被怒火吞噬，巨大的頭顱猛地轉向王炎，剩下的那隻前爪，帶著同歸於盡的瘋狂，狠狠拍下！這一擊，雖因修為大跌和神魂受損威力大減，但依舊足以將重傷的王炎拍成肉泥！
    “王師兄！”韓菱目眥欲裂，劍光不要命地斬向巨爪，卻被輕易震散。
    莫小白想救，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眼看巨爪就要落下。
    “孽畜！安敢逞凶！”一聲暴喝如驚雷炸響！隻見一道赤紅如火的流光，以超越閃電的速度，從天邊疾射而來！人未至，一道霸道絕倫、仿佛能開天辟地的赤紅斧罡，已撕裂長空，後發先至，狠狠斬在金翼血蜥拍下的巨爪之上！
    “鐺——！！！”
    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聲響徹山穀！金翼血蜥那龐大的身軀，竟被這一斧斬得踉蹌後退，拍下的巨爪更是被劈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巨大傷口，暗金色的血液如泉噴湧！
    “莊主！”雷猛、侯三、嶽靈驚喜大叫。
    來人，正是神兵山莊莊主，雷萬鈞！他竟然趕到了！看其氣息，略有浮動，顯然也是全速趕來，消耗不小。他手握一柄門板大小的赤紅巨斧，須發皆張，怒目圓睜，元嬰中期的威壓毫無保留地釋放，死死鎖定金翼血蜥。
    “敢傷我弟子，找死！”雷萬鈞怒吼，一步踏出，身形如電，再次一斧劈向金翼血蜥頭顱！這一斧，威勢更勝之前，赤紅斧罡化作一道驚天匹練，帶著焚燒虛空的高溫與粉碎一切的力量！
    金翼血蜥剛從輪回錯亂中勉強恢複，修為暴跌，又遭雷萬鈞重創，已是強弩之末。麵對這必殺一斧，它眼中凶光不減，竟不閃不避，張開血盆大口，一道黯淡許多、卻依舊凝練的金焱吐息噴出，同時巨尾如鋼鞭，掃向雷萬鈞腰腹！竟是要以命換傷！
    “哼！”雷萬鈞冷哼，不躲不閃，體表浮現出一層厚重的土黃色鎧甲虛影，硬抗巨尾抽擊，手中巨斧去勢不減！
    “轟！嘭！”
    金焱吐息被斧罡劈散！巨斧狠狠斬在金翼血蜥頭顱正中！那堅硬的暗金鱗片，在元嬰中期的全力一擊下，終於徹底崩碎！斧刃深深嵌入頭骨！暗金色的血液和腦漿迸濺！
    幾乎同時，金翼血蜥的巨尾也抽在了雷萬鈞的護體鎧甲上。鎧甲虛影劇烈閃爍，雷萬鈞悶哼一聲，身形一晃，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但終究扛了下來。
    “嗷嗚……”金翼血蜥發出一聲絕望的哀鳴，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抽搐幾下，再無聲息。氣息，徹底消散。
    四階妖獸，金翼血蜥，死！
    全場一片死寂。隻有粗重的喘息聲，和血液滴落的“嘀嗒”聲。
    雷萬鈞收斧，看了一眼死透的金翼血蜥，又看向重傷的眾人，最後目光落在被王炎死死握在手中的第四塊碎片，以及單膝跪地、氣息奄奄的莫小白身上，眼中閃過複雜之色。
    “莊主……您怎麽來了？”雷猛掙紮著想站起。
    “哼，我不來，你們就都交代在這了！”雷萬鈞沒好氣道，但眼中關切之色難掩。他快步走到雷猛身邊，檢查其傷勢，又看了看侯三、嶽靈，眉頭緊鎖，掏出幾瓶丹藥分給眾人，“先療傷。”
    他又走到莫小白身前，蹲下，探入一股柔和的靈力。片刻後，他眉頭皺得更緊：“燃燒精血神魂，本源受損……小子，你不要命了？”
    莫小白虛弱地扯了扯嘴角，想說什麽，卻發不出聲音。
    雷萬鈞歎了口氣，取出一枚龍眼大小、赤紅如火、散發著濃鬱生命氣息的丹藥，不由分說塞進莫小白嘴裏：“這是‘赤陽返魂丹’，吊命用的。別說話，先化開藥力。”他又看向王炎手中的碎片，“這就是第四塊？”
    王炎連忙將碎片遞上：“莊主，給。”
    雷萬鈞沒接，看向莫小白：“這是你的機緣，你收著。但記住，碎片越多，因果越大。好自為之。”他站起身，對眾人道：“此地不宜久留。血腥味和金翼血蜥的死，可能會引來更麻煩的東西。帶上戰利品，帶上這畜生的屍體（四階妖獸渾身是寶），我們立刻離開葬月穀，回天機城！”
    “是！”眾人精神一振，連忙應道。有元嬰莊主在，安全感大增。
    在雷萬鈞的幫助下，眾人簡單處理了傷口，收斂了金翼血蜥的屍體（被雷萬鈞收入一個特製的大型儲物袋），又將散落的兵器、有用的材料收集。王炎將第四塊碎片交給莫小白。莫小白勉力將其收入體內，與另外三塊碎片靠攏。
    四塊碎片相聚，頓時產生更強的共鳴。灰光流轉，彼此間的聯係更加緊密，那個殘缺的圓盤虛影，又補上了一小角，更加清晰。一股更加精純、浩瀚的輪回之力反饋而來，開始緩緩滋養莫小白重創的身體與神魂，減輕了“赤陽返魂丹”也無法完全彌補的本源之傷。但相應的，碎片中蘊含的信息洪流也更為龐大，衝擊著他的識海，讓他頭痛欲裂，臉色變幻。
    “走！”雷萬鈞見眾人準備妥當，再次祭出他的赤紅飛舟，將所有人帶上，化作一道赤虹，衝天而起，朝著葬月穀外疾馳而去。
    有元嬰真君操控飛舟，速度快了數倍，也安全得多。沿途遭遇一些飛行妖獸或詭異存在，都被雷萬鈞強大的氣息驚退。
    很快，飛舟衝出葬月穀，穿過碎空河、迷魂林區域，朝著禁地外圍飛去。
    飛舟上，眾人抓緊時間療傷。雷萬鈞親自為雷猛、侯三、嶽靈穩定傷勢。莫小白則在王炎、韓菱的護法下，全力煉化“赤陽返魂丹”的藥力，並引導四塊碎片的輪回之力修複己身。雖然依舊虛弱，但總算脫離了生命危險。
    “莊主，您怎麽知道我們遇險，還來得這麽及時？”路上，侯三忍不住問。
    雷萬鈞一邊操控飛舟，一邊道：“是墨淵那老家夥傳訊給我。說你們可能有危險，讓我速來接應。我正好在附近辦事，收到訊息立刻趕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差點出事。那老家夥，算得倒準。”
    墨淵前輩……莫小白心中了然。看來這位守墓人，並非完全袖手旁觀。
    “這次多虧了莫師弟。”雷猛看向莫小白，眼中帶著敬佩與感激，“若非他以秘術重創那金翼血蜥，為我們爭取到一線生機，我們根本等不到莊主您來。”
    侯三、嶽靈也點頭。之前他們對莫小白這個“尋碎片使”還心存疑慮，經此一戰，已是真心佩服。能以金丹中期修為，施展出能短暫影響四階妖獸神魂的恐怖秘術，這份實力與膽魄，非同小可。
    雷萬鈞也看向莫小白，目光深邃：“小子，你施展的那秘術，代價不小吧？以後慎用。命沒了，什麽都沒了。”
    “晚輩……明白。多謝……莊主……救命之恩。”莫小白虛弱道。
    “謝就不必了。你是我巡天盟的人，救你是應該的。”雷萬鈞擺擺手，“不過，這次得了第四塊碎片，還斬殺了一頭四階金翼血蜥，收獲不小。回到天機城，少不了你們的獎賞。尤其是你，莫小子，功勞最大。”
    莫小白笑了笑，沒再說話，閉目專心療傷。
    數日後，飛舟衝出萬葬荒原，進入安全地域。又過了兩日，終於遙遙看到天機城那巍峨的輪廓。
    “終於……回來了。”王炎長舒一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韓菱也鬆了口氣，看向莫小白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關切。
    飛舟徑直降落在觀星台。得知他們歸來，天衍神君、劍無痕真君、藥婆婆等人早已等候。
    看到眾人個個帶傷，氣息萎靡，尤其是莫小白，幾乎是被王炎和韓菱攙扶下來的，臉色慘白如紙，氣息微弱，眾人都是一驚。
    “怎麽回事？傷得這麽重？”劍無痕真君快步上前，扶住莫小白，探查其傷勢，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燃燒精血神魂？本源受損？！誰幹的？！”
    “是金翼血蜥。四階。”雷萬鈞言簡意賅，將葬月穀中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重點提及莫小白以秘術重創金翼血蜥，為眾人爭取生機，以及他最後及時趕到斬殺妖獸。
    “四階金翼血蜥……輪回引秘術……”天衍神君目光落在莫小白身上，又看了看他胸前隱隱透出的、比之前更盛的灰光，眼中閃過一絲異彩，“第四塊碎片，也得到了？”
    “是。”雷萬鈞點頭，“在他體內，已初步融合。”
    “好！好！好！”天衍神君連說三個好字，臉上露出喜色，“連得兩塊碎片，大大加快了進度！莫小友居功至偉！快，送他進‘周天星辰輪回大陣’核心陣眼！借大陣之力與碎片輪回之力，雙管齊下，盡快修複傷勢！”
    立刻有天機閣弟子上前，小心翼翼地將莫小白送入觀星台下的大陣陣眼核心。一入陣眼，浩瀚的星辰之力與精純的輪回之力便將他包裹，如同泡在溫暖的靈液中，傷勢的恢複速度頓時加快數倍。
    “其餘人等，也各自回去好生療傷。所需丹藥，盟內全力供應。”天衍神君吩咐道，“雷莊主，辛苦。金翼血蜥的屍體，按規矩，你們神兵山莊占五成，其餘由盟內收購，折算成功勳點分配。具體事宜，稍後再議。”
    “好說。”雷萬鈞點頭。
    眾人各自散去。莫小白在陣眼中，沉沉睡去。這一次，他睡得很沉。身體與神魂，都在大陣與碎片的雙重滋養下，緩慢而堅定地恢複著。
    天機城內，關於他們此行遭遇的消息，也迅速傳開。莫小白力抗四階妖獸，雷萬鈞及時救援，連得兩塊輪回盤碎片……這些事跡，讓他“尋碎片使”的名頭更加響亮，也引來了更多的關注與……暗流。
    風暴，從未停歇。隻是暫時，被按在了水麵之下。
    莫小白在沉睡中，眉頭時而緊蹙，時而舒展。四塊碎片在體內緩緩旋轉，灰光流轉，隱隱構成一個更加完整的圓盤虛影。碎片中蘊含的海量信息，正在以一種溫和的方式，逐漸融入他的記憶，化作他對輪回、對幽冥、對這個世界的理解。
    他的修為，在傷勢恢複的同時，也在穩步提升。金丹中期與後期之間那層薄薄的壁壘，在如此精純力量的衝擊下，正在悄然鬆動。
    新的征程，或許在他醒來時，就會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