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很快就被東城區的警察廳接手了。
    李察也去被詢問了一番。
    雖然蘇醒後的匪徒首領依舊堅稱是惡魔打敗了他們，但李察依舊很快就被放出來了。
    畢竟這個世界並不存在惡魔，不是嗎？
    那麽李察隻是一個見義勇為，戰鬥力比較強的牧師罷了。
    而且李察是幫忙的自己人，至少在東城區警察廳這裏，可沒有找自己人麻煩的傳統。
    警察廳還表示會感謝李察的“驅魔”，不過要等到經費批下來之後再交給李察。
    然後，李察就被趕來警察廳的梅利亞修女奶奶領走了。
    重新踩在東城區不怎麽整齊的街道上，李察伸了個懶腰。
    他已經借用警察廳的更衣室洗浴並且換了身衣服，現在可以直接回家，不用擔心渾身是血的樣子嚇到孩子們了。
    梅利亞修女用清水幫李察清洗了一下傷口，才帶著他往回走。
    梅利亞修女奶奶其實看著並不老，看著三十歲上下的樣子。
    光看外表的話，其實叫阿姨都嫌老，更別說叫奶奶了。
    不過聽說她年紀確實不小了，也不知道怎麽保養的。
    不過梅利亞修女奶奶的平時的行為習慣倒是真的很老派，就是慈祥的老奶奶習慣。
    平時走路也很慢，李察要放緩步調，才能和修女奶奶並排走。
    教會學校的孩子們都很喜歡梅利亞修女。
    李察也很喜歡這個願意收留他這個外鄉人的“老”修女。
    剛穿越來的時候，他這個衣著怪異的外鄉人，很快就見識到了這個世界惡意。
    那些下城區的貪婪的流浪漢，搶走了李察身上所有的財物，包括他的衣服。
    然後李察就如陰溝裏的老鼠一般活著，直到被梅利亞修女收留，獲得了這份工作。
    梅利亞修女奶奶是李察的恩人。
    天色又一次迎來黃昏，今天的黃昏還有巨大的飛艇飄過，那耀眼的集束探照燈，就猶如獨眼巨人的目光一樣在城區中來回掃蕩。
    老修女帶著李察來到一扇塵封的大門前，大門被鎖鏈緊緊纏繞。
    她用慈祥的年輕聲音輕聲說道：“我本來想等你適應一些在教授你這些東西，但現在，似乎又不怎麽太平起來了，這些東西還是早點學起來會比較好。”
    李察知道教會學校有一些特別的地方，但李察並不會去碰不該碰的東西，他可不想讓梅利亞修女奶奶不高興。
    教材中從來都沒有抹去——抹去怪物的存在。
    但現如今的大倫特的大家並不怎麽相信那些超自然的東西真的存在。
    而現在看來，那些教材中的怪物可能未必真正遠去？
    “咚——”沉重的鎖鏈墜落在地麵。
    大門打開。
    “這裏是獵人的工坊，我們殺盡了世界上的一切怪物，所以工坊就不再存在意義，所以我們用沉重的鎖鏈將工坊的大門鎖住，讓其中的一切不再暴露在世間。”
    “但我們並未摧毀我們的武器，因為總會有新的怪物誕生。”
    “務要謹守，警醒。因為你們的仇敵魔鬼，如同吼叫的獅子，遍地遊行，尋找可吞吃的人。”
    梅利亞修女奶奶如翡翠般的翠綠眼眸注視著李察：“你做好準備對付怪物了嗎？”
    “什麽是怪物。”李察問道。
    “野外吃人的野獸，黑暗中的畸形之物，甚至那些路邊的劫匪，甚至黑暗本身，都是。”梅利亞修女給出的答案倒是覆蓋麵很廣。
    “那我姑且算是準備好了？”李察沒有做出什麽嚴肅的回答。
    慈祥的修女奶奶溫和的笑了笑，將李察帶進工坊。
    李察隻是一個剛剛成為見習牧師的年輕人，要是真有什麽理解或者什麽覺悟，才是奇怪的事情。
    的確是“工坊”，縫紉機，鍛造台，甚至還有手術床。
    大量兵器陳列在兵器架上，後麵的一些地方則整齊擺放著書櫃。
    梅利亞修女點燃煤油燈，光亮照射在兵器上，拉出長長的攝人暗影。
    “我聽波恩警官講述了你的事情，你做的很好，你是很有天賦的孩子。”梅利亞修女拿起一旁的兵器。
    李察環視四周，他終於有機會看到一些這個世界潛藏起來的秘密，但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這個世界真的存在怪物，而且現在很可能依舊存在。
    那麽他所理解的事物運轉法則，在這個世界可能就不再生效了。
    他原本希望好好從見習牧師變成正式牧師，然後成為一個具有一定地位的神父。
    這樣的話，在這個世界就可以安定下來了。
    所以一開始他都沒有過多關注自己那個如影隨形的神秘女士梳妝鏡。
    “所以我現在要學習戰鬥嗎？”李察問道。
    爭鬥，殺戮，死亡，這些理應和普通人遠離，但現在看來他倒是必須掌握一些技能來應對潛藏在黑暗之中的東西了。
    “哈哈。”梅利亞修女奶奶眨了眨眼睛。
    對於自己讓李察產生錯覺的錯覺，這位慈祥的老奶奶似乎感到很有趣。
    似乎老年人就是喜歡時不時逗逗年輕人。
    “當然不是，孩子。”
    “啊？”李察再次環視了一下這個地板上依舊殘留著抹不去的血漬的房間，獵人的工坊。
    “和怪物搏殺的技藝，要從小時候學起，忍受常人難以忍受的折磨，還要接受那些充滿惡意的藥劑的改造，這樣，才有可能誕生真正能和怪物戰鬥的獵人。”
    “而在這個過程中，十個年幼的孩子，會死掉五六個，活下來的也大多精神失常。李察，你是一個堅韌聰明的孩子，如果從幼年時期開始學習，你說不定真的能成為一個足夠強大的獵人。”
    “但現在你太老了。”梅利亞修女又是笑了笑。
    李察被一個理應年紀有七八十的老奶奶說太老了。
    “所以我過來這裏是幹什麽的？”
    “我們早就約定好了工作內容不是嗎？”梅利亞修女說道。
    李察想起來當時自己在泥水中遇到梅利亞修女奶奶的情景：“在教會學校擔任一個老師。”
    “一個真正的獵人，除卻自身的技藝，還應該懂得利用環境，李察，你顯然是這方麵的行家，我想請你也教教那些即將與怪物搏殺的孩子。”
    讓一個完全外行的人去教一群從幼兒時期就經曆難以想象的磨難的人，這是非常奇怪的。
    但梅利亞修女是李察的老板，合理的工作分配他沒有理由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