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掙紮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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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菲在深夜的山林中瘋狂逃竄。
    山路崎嶇,異常難行。
    黑夜中完全看不清方向,也辨不清周圍的環境。
    荊棘劃破了他的衣衫,樹枝抽打在他的臉上,但他顧不上疼痛,隻顧拚命向前。
    對於死亡的恐懼讓他根本不敢做任何停留。
    吉米慘死爆頭的樣子還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那飛濺在他臉上、身上的血液和腦漿,此刻還能清晰地觸摸到。
    更令人作嘔的是,在逃跑過程中流淌的汗水,重新融化了那些凝固的血汙,混雜著腦漿的腥臭液體正沿著他的臉頰滑落,甚至滴進了他的嘴唇。
    這種觸感讓他在恐懼的同時,湧起一陣陣強烈的惡心。
    這是好事,這是好事!
    墨菲心中如此的安慰自己,在先前吉米爆頭的時候,不是沒有血液和腦漿飛濺到自己嘴唇的,可那時自己完全沒有惡心,隻有恐懼。
    現在卻有了惡心,那麽說明身體感覺危險在遠離,其他感官開始反應過來了。
    當然,墨菲知道以上的想法都是不靠譜的,隻是心理安慰。
    靠譜的是修仙長生係統,選項二必然是他拚盡全力,能夠安全活下來的選項!
    即便樣本是孤例,但現在墨菲能做的隻能相信。
    這個時候也隻能是相信!
    腳下的山路越來越陡峭,墨菲不得不放慢腳步。
    黑暗中,他完全依靠本能選擇前進的方向。
    裸露的樹根像潛伏的毒蛇,時不時就會絆住他的腳步。
    有兩次他險些從陡坡上滾落,全靠及時抓住旁邊的灌木才勉強穩住身形。
    林間的風聲聽起來格外詭異。
    每當夜風穿過樹梢,發出嗚咽般的聲響,墨菲都會緊張地停下腳步,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腔。
    他總覺得那風聲裏夾雜箭矢的破空聲,仿佛敵人正在不遠處追蹤著他。
    在一片相對開闊的林間空地,墨菲終於支撐不住,靠在一棵古樹上喘息。
    汗水浸透了他破爛的衣衫,混合著血汙黏在身上。
    他環顧四周,隻覺得每一道晃動的樹影都像是潛伏的敵人。
    吱呀!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響,墨菲立刻屏住呼吸,整個人蜷縮在樹幹後麵。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除了風聲,再沒有其他動靜。
    墨菲這才稍稍放鬆,恢複了一點體力後,咬緊牙關繼續向前摸索。
    他一直盡量選擇下坡路,希望能走下黃昏山脈,走到平地上,甚至嚐試選擇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然而夜色太濃,他完全失去了方向感,隻能憑著直覺往看似安全的地方逃竄。
    突然,腳下一空,墨菲整個人向下墜落。
    他慌亂中抓住了一根藤蔓,這才發現自己差點掉進一個天然形成的坑洞裏。
    墨菲心髒狂跳不止,小心翼翼地爬上來,停留在原地繼續休息一會兒,緩和了一下心跳,然後再繼續在黑暗中摸索。
    不知過了多久,東方漸漸泛起魚肚白。
    墨菲徹底支撐不住了,靠在一棵樹下,疲憊地閉上眼睛。
    這一夜的逃亡讓他精疲力盡。
    但至少,這一刻他活下來了。
    不知不覺中,墨菲就陷入了昏昏沉沉的夢境。
    夢中,他回到了穿越前那個溫暖的出租房,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柔軟的電競椅上,眼前是最近流行的槍戰遊戲。
    就在他沉浸在遊戲之中,將狙擊鏡的準心穩穩鎖定對手頭部,扣動扳機的下一秒時。
    吉米被爆頭的畫麵突然閃現,飛濺的腦漿、扭曲的麵容、噴湧的鮮血,將一切美好瞬間擊碎。
    “啊!”
    墨菲猛然驚醒,心髒狂跳不止,仿佛有跳出了胸膛。
    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知道現在絕不是睡覺的時候。
    在這野獸遍地的黃昏山脈中,毫無防備地入睡無異於自殺。
    必須搭建一個庇護所!
    墨菲強撐著站起身,環顧四周。
    他選中了一處被幾棵古樹環繞的小窪地,這裏地勢相對隱蔽。
    然後墨菲開始收集周圍的枯枝,汗水又再次浸濕了破爛的衣衫,但他不敢停歇。
    “堅持住……”
    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將收集到的樹枝拖到窪地裏。
    接下來墨菲又開始尋找一些藤蔓來固定結構。
    他在灌木叢中摸索,手指被荊棘劃破也咬牙堅持,到最後竟然麻木到渾然不覺。
    然而在搭建庇護所主體結構時,意外還是發生了。
    穿行了一晚上的山林,疲憊、饑餓、困倦,使得他幾乎沒有力量去固定樹枝。
    甚至在舉起樹枝時,他手臂都在劇烈顫抖,不知不覺地從手中滑落。
    這就是極限了嗎?
    他在心中質問自己,但想到卡特被羞辱的畫麵,又咬牙繼續。
    最終在幾乎直接栽倒在地,累得近乎虛脫時,簡陋的庇護所終於完成了。
    這是一個倚靠在一棵古樹根部的簡易窩棚,由歪歪斜斜的樹枝勉強搭成框架,上麵覆蓋著參差不齊的樹葉和蕨類植物。
    棚頂的一角有些塌陷,入口處也隻是隨意掛了幾根藤蔓作為遮擋。
    整個庇護所看起來搖搖欲墜,仿佛一陣強風就能將其吹散。
    可墨菲已經很滿意了。
    他癱倒在庇護所內,大口喘著氣。
    雖然粗糙,但至少能提供基本的遮蔽。
    而在陷入沉睡前的最後一刻,他默默向著三清四禦、阿拉上帝祈禱,希望這個避難所能保佑他平安度過這個白日。
    ……
    在黃昏山脈深處的一處斷崖下,嶙峋的怪石如同巨獸的獠牙般聳立。
    狹窄的穀地兩側是近乎垂直的岩壁,僅有一條險峻的小徑通往外界。
    穀地中央散落著破碎的鎧甲和斷劍,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道格拉斯小姐優雅地站在一塊突出的岩石上,象牙白綢緞長裙在晨光中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月光石發冠下,那張瓷娃娃般精致的臉龐不過十四、五歲年紀。
    “阿爾貝托主教,您還真是陰魂不散啊。”她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竊魂匣,菱形匣體在指尖翻轉,“這麽快就追來了,連口氣都不讓人喘。”
    “奧蒂莉亞!”
    阿爾貝托主教的聲音如同驚雷在穀中回蕩。
    他銀冠歪斜,雪白長袍沾染了大片汙跡:“你這褻瀆神靈的魔女,竟敢染指星辰之主的聖物。以奧睿利安之名,今日必將你淨化於此!”
    杜瓦爾男爵雙目赤紅,鎧甲布滿斬痕,左肩的傷口仍在滲血。
    他死死盯著道格拉斯小姐,聲音因憤怒而顫抖:“魔女!你欺騙了我!你害死了我的莫比,在我的西爾文身上下了詛咒,屠戮了我的騎士……我發誓要用你的頭顱,祭奠我兒子和所有犧牲者的亡魂!”
    道格拉斯小姐嗤笑一聲,稚嫩的臉上寫滿了不屑:“什麽星辰之主的聖物?明明是大巫師的造物。”
    她轉向杜瓦爾男爵,俏皮道:“杜瓦爾大叔,拜托,分明是你當初主動幫我的,我可從未說過要幫你打開北方商路。而且也不是我下的詛咒,是大巫師下的,可不關我的事情。不過感謝你的禮物,竊魂匣也幾乎祛除了詛咒。”
    “褻瀆!”
    阿爾貝托主教厲聲嗬斥:“竟敢將神聖之物歸於巫師之手,你的靈魂已被黑暗徹底侵蝕!”
    杜瓦爾男爵咬牙切齒:“當初以為你是公爵大人的女兒才幫你,現在才知道你是個禍害!”
    他刻意回避了關於巫師的話題,仿佛從未聽見那些話語。
    在他們身後,僅存的一名正式騎士手持騎士劍,臉上帶著深可見骨的傷痕。
    十名扈從組成防禦陣型,但人人帶傷,其中兩人隻能靠同伴攙扶站立。
    而在道格拉斯小姐身前,侍女克莉絲左臂不自然地垂落,淡紫綢裙撕裂處露出金屬光澤的肢體。
    騎士格林胸前的板甲凹陷,蓋伊單膝跪地,持劍的手臂微微顫抖。
    穀地中橫七豎八地躺著二十多具屍體。
    正式騎士格蘭恩仰麵倒在血泊中,胸口被徹底貫穿,沃爾特的屍體蜷縮在岩壁下,脖頸扭曲。
    還有馬夫和趕來支援的扈從的屍體。
    最引人注目的是六具近乎四米高的活化鎧甲的殘骸,它們被強大的力量拆解得支離破碎,散落的金屬部件仍在微微顫動。
    道格拉斯小姐不屑地揚起下巴:“要打就打,何必浪費這美好的晨光?讓鮮血為這場盛宴增添幾分色彩吧。”
    她輕輕抬手,格林踏步上前,蓋伊也從單膝跪地的狀態站了起來。
    正當阿爾貝托主教舉起聖典,杜瓦爾男爵握緊長劍,雙方嚴陣以待之際,異變突生。
    一道刺目的銀光閃過,道格拉斯小姐和她的隨從身影開始變得透明。
    阿爾貝托主教臉色驟變,聖典迸發光芒試圖鎖定目標,杜瓦爾男爵怒吼前衝,長劍卻隻斬碎空氣。
    在眾人驚愕的注視下,道格拉斯小姐的身影如晨霧般消散,嘴角最後那抹譏誚的笑意深深烙印在每個人眼中。
    “期待下次相會,諸位。”
    她銀鈴般的聲音在風中飄散。
    克莉絲、格林和蓋伊也隨之化作點點銀光,消失不見。
    阿爾貝托主教憤怒地捏緊聖典,杜瓦爾男爵“哢嚓哢嚓”地握緊長劍。
    幸存的戰士們麵麵相覷,臉上寫滿難以置信。
    現場陷入死寂,山穀中隻餘下風的嗚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