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捧上燕決明的臉，感受到她的動作，燕決明停了下來，將她放到桌案上。
    李顏華將他拉了過來，唇貼了上去。
    耳鬢廝磨，周圍空氣都粘稠了起來。直至氣喘籲籲，兩人頭靠著頭，唇分開來，不停地喘著粗氣。
    “娘子，你想同我生孩兒，是真的嗎？”
    燕決明的臉蹭了蹭，想從她那裏得到一切確切的答案。
    “以後再生。如今，還太早了。”
    李顏華出嫁時，顏敏便同她說過，成了親，不要急著懷孩子，等過幾年，長大點再說，這樣對母子都好。
    “娘子想什麽時候生，便什麽時候生。”
    燕決明得了準話，開心得很，恨不得現在就將人拉到床上去。
    燕家宅子雖小，但五髒俱全。兩人皆是新婚，新鮮得很，無事便膩在一塊，很快就到了回門那日。
    燕決明前一日便將回門的物品準備好，放到馬車上，小夫妻乘著馬車，回到了李家。
    下馬車時，燕決明先一步跳了下來，隨即伸出手，將李顏華扶了下來。
    “娘子，你慢一些。”
    她踩在地麵上，看著眼前熟悉的府邸，還有府門前站著的一群人，眼眶發熱。
    “姐姐。”
    李玨先迎了過來，隨後是顏敏和李深，李舜華和李鉛華。
    “幺妹！”
    “幺妹！”
    “母親，父親，兩位姐姐，弟弟。”
    李顏華福身，還沒下去，便被顏敏拉著手扶了起來。
    燕決明躬身行禮，跟著喊：“父親，母親，姐姐，弟弟。”
    顏敏、李深：......
    不是該喊嶽父、嶽母嗎？
    但門口不是說話之地，李顏華低嫁寒門，可是有很多人等著看熱鬧：“先進去，你祖父祖母還在等你。”
    李家三姑娘三朝回門，不少人都想來看看這位寒門夫婿。
    一行人走進府中，燕決明目不斜視，跟在李顏華旁邊，聽著李深與李玨對她噓寒問暖，顏敏也在旁邊時不時問一句。
    李顏華一一回答，行至中院，撞見了幾位族老與嬸娘。為首的是大伯祖，他停下來，眼神挑剔地看著燕決明，上下打量著，冷哼一聲。
    “顏華，雖說陛下賜婚，但你仍是我李府的三姑娘，可莫要因為身份轉變，失了分寸。也莫要因為某些人，帶累了我們李家。”
    這話就差指著燕決明的鼻子罵了。
    燕決明聞言，臉色微變，很快就遮掩下去，隻是垂在袖中的手猛地握緊。
    李顏華來不及深想她怎麽失了分寸，聞言上前一步：“大伯祖，此言差矣。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我既選了決明為夫婿，他必是舉世無雙的偉岸男子。此話望大伯祖日後不要再說，不然我少不得要找祖父問問什麽是帶累。”
    如今李宗仁回來了，李顏華根本不怵這老頭兒，有事找她祖父去說。
    其他人頭望望天，看看雲，看看樹，就是不看這堂祖孫的對峙。
    大伯祖性格急躁，專製武斷，總想給族中晚輩挑刺。
    李顏華行事果斷，護短得很，李宗仁在家，她有了靠山，可是誰也不怕。
    兩人針鋒相對，惹了誰都不好。
    “你......”大伯祖被氣得臉色一白，指著李顏華手都在抖。
    “大伯祖，祖父還在等我們，恕顏華先行離去。”
    李顏華福了福，拉著燕決明就走。
    燕決明看著擋在身前的人，結滿繭的手與溫軟的手，掌心相對，那溫熱從掌心蔓延，迅速席卷全身。
    燕決明隻覺得眼窩發熱，他閉閉眼，將那股子潮濕壓了下去。
    一旁的李深他們趕緊低下頭，目不斜視地跟了上去。
    李深都不敢講話，麵對李顏華，大伯還會看父親在不在場。教訓他，可不會留情，父親也不會偏幫他。
    幾人連帶著一群丫鬟婆子，快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幺妹，厲害了。”
    李舜華豎起大拇指。
    “你是不知，自你出嫁，大伯祖日日來府裏，看這不順眼，看那不舒服，天天挑刺，我們都不樂意出院子。”
    李玨心有餘悸地接上：“可不是，那老頭還拎著我訓了一頓，說我沒出息，連姐姐都保護不了，讓我待你回門，趕緊收拾收拾去學堂。”
    “可不是嘛？我都被他說了。”
    說到這個，顏敏的臉都垮了，她一個侄媳婦，那老頭找她說什麽？
    “妹夫，你別把大伯祖的話放心上，他就是嘴硬，講話難聽，而且還很固執！”
    李鉛華朝燕決明說道。
    燕決明心裏正熨帖呢，聞言正色道：“沒有關係，是我不夠好，你們放心，我會努力讓娘子每天都開開心心。”
    李深拍了拍燕決明的肩膀，沒有說話。
    “我猜，大伯祖是因為你穿的衣服。”
    李舜華上下打量著李顏華，恍然大悟。
    李顏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沒問題啊？
    燕決明目光定在李顏華的衣服上，又快速掃了一眼旁邊幾人的衣裳，眸子暗了暗。
    是他的錯。
    他隻想著為娘子製一件衣裳，家裏最好的料子便是蜀錦了。
    “這衣裳嗎？”李顏華鬆開燕決明的手，張開雙臂，轉了一圈，眼睛亮亮的。
    “好看嗎？這衣裳好著呢！千金不換！”
    “可惜，隻得一件，若是能日日都有這衣裳穿，我便要樂瘋了。”
    她眼睛是看著自己的家人，餘光卻瞥著燕決明，眼中的期待一下就被他接收到了。
    見他微不可查地點點頭，李顏華樂得眼睛都彎成了一道月牙。
    幾人雖心疼她衣裳都不如從前，但見她沒有受委屈的模樣，便也悄悄放下心來。
    李宗仁的鶴年院很快就到了。
    鶴年院裏熱鬧極了，滿滿當當全是人。
    上至李宗仁與李老夫人，下至李瑾那三歲的女兒。甚至連出嫁的大姑、二姑都回來了。
    李宗仁生的孩子較多，祖母崔氏共生了七個孩子。孩子成家生孩子，擠擠挨挨四十幾號人......
    加上丫鬟小廝婆子們，浩浩蕩蕩近百多人。
    大人、少年、小孩鬧成一堆，吵吵嚷嚷。
    燕決明都驚呆了。
    這......人這麽多。
    真......真是熱鬧。
    李顏華給他介紹，帶著他認人，從鶴年院門口，一路喊到正屋，從飛奔尖叫的李顏華的侄女，到兄弟姐妹。
    一路被人用各種目光打量著，燕決明隻覺得比殿試還緊張。
    終於到了正屋，李宗仁與崔氏坐在上座，李澤他們這些長輩坐在下首，整整齊齊，一言不發地盯著燕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