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魚是哪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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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少了重物的拖累,夏小玉回程的腳步輕快了許多。
因她救了趙家坳的人,趙家坳的人說什麽都要送她一程,於是派了三個小夥子護送著她往回走。
瞧見夏小玉健步如飛的步伐,同行的三人不免又是一陣唏噓。
年紀最小的趙二狗看得眼熱,咂咂嘴,由衷感歎。
“我要是能娶個這樣的媳婦,該多好啊!”
趙二伯聞言,沒好氣地翻了個大白眼,一巴掌招呼在他後腦勺上。
“淨想美事!這麽好的姑娘,後頭追著的人能少得了?”
“可不就是……”
因著這一番耽擱,夏小玉趕到縣城時,日頭已經西沉,天色傍黑。
集市上,牛三正在手腳利落地收攤,一眼瞥見夏小玉,眼前頓時一亮,忙不迭迎上前。
“大妹子,你可算來了!我這兒都快斷貨了!”
夏小玉沒想到這發飾如此暢銷,心下驚喜,趕忙從竹筐裏取出貨品。
“一共五十個,我兩天後再來送。”
牛三接過,連數都沒數就一股腦兒收進箱子,三兩下利索地收好攤子,拉著夏小玉就往旁邊僻靜處走。
“妹子,往後你不用非趕著集來。”
“我家就在後頭,”他指著不遠處一片民房,“你直接送到那兒就行,我媳婦在家,現場給你結賬,省事。”
夏小玉回頭瞥了一眼,察覺到幾道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再看牛三這火急火燎的架勢,心裏瞬間明了。
這是生意太好,被人盯上了,牛三怕貨源被截胡。
夏小玉心下感激,收了錢,認了門,便轉身離開,直奔供銷社。
運氣不錯,竟碰上有不要票的魚,她毫不猶豫地拎了一條肥的。
此時天色已徹底黑透,夏小玉不敢多留,在街邊買了兩個包子,一邊吃一邊加緊腳步往家趕。
回到家屬院時,四下裏已是萬籟俱寂。
路上空無一人,隻有兩旁住戶窗戶裏透出的零星燈光,昏黃溫暖,映著模糊的人影與鍋碗瓢盆的輕微響動。
大多數人家,應該已經吃完晚飯了。
她走到自家門口,門緊閉著,窗戶後麵漆黑一片,沒有絲毫光亮。
“還沒回來?”
夏小玉心裏嘀咕了一句,掏出鑰匙開了門。
屋裏冷清清的氣息撲麵而來,與她早上離開時一般無二。
她反手關上門,落下鎖,將背簍放下,拉亮了電燈。
獨自一人,倒也不覺得餓。
她利索地用鹽把魚裏外抹了一遍,掛在窗邊通風處,打算明天再做。
隨後便洗淨手,坐在燈下,開始趕製新的發飾。
盤算了一下,扣除給小寶娘的補品和賠款,如今兜裏還能有一百八十塊錢左右。
她打算明天去趙家坳看看,看看有沒有什麽稀罕的東西,倒手一下。
肯定是不能再縣城賣了,她準備去省城走一圈。
關鍵是,今天走了這麽一趟,她心裏隱約有個想法,打算到時候去看看。
人一旦有了明確的盼頭,渾身就充滿了幹勁兒。這一忙活,就直接到了深夜十二點。
看著整整五十個發飾,夏小玉心裏湧起一股滿滿的成就感。
她仔細地將它們收好,放進衣櫃,甚至還特意加了把鎖,這才安心睡下。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她就起來了。
簡單煮了個雞蛋吃了,便再次背起竹筐出了門,沿著熟悉的山路向上走去。
昨天走了一趟,今天明顯感覺身上鬆快了些,腳步也比之前輕盈有力。
看來,這爬山趕路,減肥的效果倒是實實在在的。
……
幾乎是夏小玉前腳剛離開,一道挺拔冷峻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厲家門口。
本是可以休息一天的,誰料當天下午突發緊急任務,厲硯川一忙又是一整夜。
看到門上掛著的鐵鎖,厲硯川心下微沉,歎了口氣。
看來,夏小玉是真的走了。
他推開屋門,一股冷清的氣息撲麵而來。
屋子裏靜悄悄的,但不知為何,總覺得和他離開時有些說不出的異樣。
他目光掃視一圈,並未發現明顯不同,便暫時壓下了心頭的疑慮。
走到廚房想倒杯水,一眼就瞧見了掛在窗邊、用鹽細細醃漬著的魚。
哪裏來的魚?
他正疑惑間,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厲硯川下意識抬頭,恰好看見文秀拎著個籃子從門口經過。
見院裏有人,她非但沒避開,反而腳步一拐,徑直走了進來,臉上堆著笑。
“硯川哥,你回來啦!正巧,中午我給你做魚吃啊?”
做魚?
幾乎是瞬間,一個“合理”的解釋在厲硯川腦中成型!
是了,這魚定是文秀送來的。
在夏小玉來之前,文秀沒少做這種近乎逾越界限的事。
一股被冒犯的不悅感瞬間湧上心頭。
他臉色一沉,快步上前,二話不說取下那條魚塞進文秀懷裏,同時不容置疑地將人往外請。
“文秀同誌,謝謝你的好意。”他的聲音冷硬,“但我家裏的事,不勞你操心。以後,請不要往我家裏送任何東西。”
文秀被這一連串的動作和話語弄懵了,待回過神來,厲家的大門已在眼前“嘭”地關上。
她眨了眨眼,愣在原地。
啥情況?
隨即,臉上飛起兩團紅暈——莫非……莫非是硯川哥心疼她,不好意思明說,才故意尋個由頭把魚給她?
對,一定是這樣!她就知道,硯川哥心裏是有她的!
……
此時,行走在山路上的夏小玉猛地打了個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暗自嘀咕:難道是起太早,著涼了?
不行,這身子實在是太虛了,減肥要盡快啊!
話說這邊,因為夏小玉沒在家屬院出現,關於夏小玉和張醫生私奔的謠言傳得滿天飛。
不少人想借著給厲硯川抱不平的名義去看熱鬧。
偏不湊巧,平日裏主事管束家屬院的張政委和鄧指導員,正好都不在營區。
沒了領導的及時彈壓,這謠言如同野火燎原,越發傳得離譜。
厲硯川即便在食堂吃飯,也能感受到四周投來的指指點點和竊竊私語。
他性子冷硬,不屑於辯解,更懶得理會,但是煩躁得很。
索性接了個需要遠赴外地的任務,幹脆利落地離開了家屬院這個是非之地。
就在厲硯川前腳剛走不久,張政委和鄧指導員後腳便風塵仆仆地回到了家屬院。
兩人看上去都清瘦了不少,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
“唉,這矛盾,可真是不好調解。”
張政委揉著發脹的太陽穴,連連擺手。
“跟那一比,我寧可回來調節咱們家屬院老娘們兒那些雞毛蒜皮的爭吵。”
話音剛落,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苦笑。
哎,這工作,真不容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