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神色平靜地收回目光。
    他沒有任何猶豫，徑直刷卡走向一樓的“頂尖技法專屬修煉區”。
    相比起熱鬧的大廳和樓上，頂尖技法修煉區依舊保持著它冷清的氣質。
    除夕也無法消弭頂尖技藝修煉的高門檻。
    幾個稀稀拉拉的身影分散在不同的獨立修煉小間內，各自沉浸在刀光劍影的世界裏。
    李文熟門熟路地推開他慣用的那間修煉室的門。
    冰冷的金屬牆壁，彌漫著消毒劑和汗水的混合氣味，腳下是厚實堅韌的吸能材料。
    他脫下外套，露出一身半舊的黑色練功服，走到兵器架前，握住那把他使用過多次的製式快刀。
    刀柄入手冰涼，沉甸甸的金屬質感迅速傳遞到掌心，然後深入骨髓。這熟悉的感覺如同一道指令，瞬間點燃了他體內沉寂的因子。
    呼——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
    腦海中，節日團聚的溫馨、父母期許的目光、薛俊等人那複雜的一瞥……所有這些情緒，都隨著這口綿長的呼吸被強行壓下、排出體外。
    眼神迅速變得專注而銳利，如同淬火的刀鋒，再無半分懈怠。
    半月來打磨出的修煉節奏無需思考便自動運轉。
    嗡！唰！第一刀揮出，空氣發出低沉的嘶鳴。
    他並未立刻啟動壓箱底的能力，而是憑著身體的本能記憶，如同工匠般，一遍又一遍地揮動著手臂，重複著虹光刀法那早已銘刻在肌肉纖維中的小成級招式。
    每一次揮砍、每一次踏步、每一次身法的轉折，都在用心感受著刀身的震動反饋，軌跡的細微偏差，尋找著那尚未完全馴服的“生澀”之處。
    虹光刀法小成帶來的流暢感是顯著的，但小成之後的路，每一步的精進都變得更加艱難，需要更精細的打磨。
    時間在汗水的滴落中悄然溜走。
    大約一個小時後，李文感覺身體開始發熱，肌肉微微發酸，幾個需要極強力量瞬間爆發和控製的小成絕招節點，被他精準地捕捉到還不夠流暢。時機到了！
    念頭轉動，無需複雜的儀式——
    “啟動，絕對專注LV5！”
    嗡！
    仿佛腦海深處點燃了一座無形的核反應堆！LV5的靈魂強度帶來的質變瞬間顯現。
    主意識並未像以往那樣被完全淹沒，而是保留了一層清晰的感知薄膜，如同高踞指揮塔的冷靜指揮官，俯瞰著下方瞬間進入超頻計算的本能。
    整個精神力量如同精密的手術刀被握在了他的意誌手中。
    百分之五十的悟性加成轟然爆發。
    五感被瞬間提升到極其敏銳的狀態。
    空氣中塵埃的軌跡、刀鋒破開氣流的渦流、體內每一絲肌肉纖維的發力狀態、血液奔流與心髒跳動的節拍……無數信息如瀑布般湧入，又被那個“冷靜的指揮官”瞬間梳理、整合。
    眼前剛才練習時遇到的那些細微凝滯點，如同顯微鏡下的汙垢，被清晰地放大、鎖定。
    腦海中，過去練習的畫麵、刀法秘籍中的精要描述、甚至與虛擬人激戰時的感悟，在這一刻被恐怖的計算力瘋狂拆解、對比、重組……
    身體本能忠實地接收著指揮官的信息。
    手腕、小臂、肩胛、腰胯、足踝……每一個關節、每一束肌肉都像是獲得了新的、最高效的指令序列。
    唰！嚓！刀光驟然變得不同！
    同樣的驚虹式，軌跡在高速行進中斷然發生了極其細微卻又精準到微米級的調整。
    破風的尖嘯聲瞬間變得更為短促、更為凝練，殘留的刀影更少，能量匯聚於刀尖一點！威力倍增！
    回身刀！原本在快速旋轉中略有一絲遲滯的反手撩刀，在超頻計算和極致掌控下，變成了一個近乎完美的圓形弧光。
    腰部扭轉的角度被精準優化，仿佛憑空多出了一份支撐力，讓旋轉卸力與借力的轉換渾然一體，刀隨人轉，人隨刀走。
    汗水從額頭滾落，流進眼睛，帶來微辣的刺痛感。但李文甚至不需要眨眼。
    超頻計算下的本能完美接管了生理反應，汗水流下的路徑、入眼的速度被瞬間推演完成，眼皮以毫秒級的精確度眨動了一下，精準地隔斷了汗水的幹擾，視線絲毫不受影響。
    專注於當下！專注於這一刀！專注於將這份體悟刻入骨髓！
    麵板上，【刀法·頂尖（小成）】的經驗值無聲地、卻以超越剛才數倍的速度，一點一點地向上跳躍……時間在刀光的閃爍中被賦予意義，每一秒都彌足珍貴。
    ……
    【你修煉刀法3個小時，虹光刀法+1】
    【你專注修煉刀法一小時二十分鍾，虹光刀法+4】
    【技藝：刀法·頂尖（小成30→35/100）】
    一下午時間，轉瞬即逝。
    隨著刀法境界不斷提高，增長的速度也在逐漸下降。
    入門時，他一天大約能夠提升8點經驗值。
    現如今隻能提升5點多。
    當然，這速度比起其他人還是快了不止一星半點。
    讓李文更加體會到悟性的重要性。
    同時也終於理解，為何那些天才修煉起來是那樣的快。
    他這還是一天隻能體驗兩小時不到高悟性加成。
    那些天才可是24小時不間斷！
    長年累月下來，二者之間的差距當如鴻溝。
    “好在我的悟性可以一直提升，他們的是固定的。”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李文收拾好東西，離開了薪火殿。
    離開薪火殿，外麵華燈初上。
    除夕的熱鬧氣氛尚未完全散去，街道上比前幾日人流多了一些，多是結束拜訪親友或聚餐後歸家的行人。
    李文踏上熟悉的公交線路。
    車子平穩地行駛著，窗外的街景向後掠去。
    李文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任由腦海中複盤下午刀法的每一個細節。
    直到……
    一陣劇烈的顛簸猛地將李文從半冥想狀態中驚醒！
    司機猛踩刹車，尖銳的輪胎摩擦聲刺痛耳膜！車廂內驚呼聲、碰撞聲四起！
    “搞什麽啊！”
    “出車禍了？”
    “前麵……前麵怎麽了？！”
    乘客們驚魂未定，紛紛起身向前方張望。
    李文也立刻擠到車窗邊，隻見前方不遠處，正是那個曾經成為全縣新聞焦點、埋葬了父親眾多工友的青木工程坍塌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