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的提醒是下意識。
    也是之前的習慣使然。
    卻不知觸動了賀凜哪根神經。
    他先是一愣，隨後猛地摔下筷子，紅著眼睛瞪向沈梨：
    “給我閉嘴！”
    這突如其來的怒火讓沈梨嚇了一跳。
    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發火。
    或許是不喜歡別人對他指手畫腳吧？
    沈梨後悔自己嘴快。
    她現在的身份已經不一樣了。
    “抱歉。”沈梨低眉順眼道，“隻是您一直吃肉對身體不好，要營養均衡才行。”
    賀凜聽到這話，眼睛越發紅了。
    “誰讓你說這些話的？閉嘴！”
    他幾乎是低吼出聲。
    沈梨立刻安靜下來。
    賀凜閉上眼睛。
    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情緒。
    當他再次睜眼時，已經恢複了平靜。
    但那雙黑眸依舊危險地盯著沈梨。
    “誰允許你說這些話的？以後再也不許說。”
    見沈梨低頭認錯，賀凜沒覺得高興。
    心裏甚至沒來由地煩躁。
    他冷冷道：“你叫沈梨？你也不許叫沈梨，給我改名。”
    沈梨嘴角微抽，這也太不講理了。
    但她能感覺到賀凜狀態不對，便順著他的話問：“要改成什麽名字？”
    “我管你改什麽，反正就是不許叫沈梨。從明天起，你就換名字。”
    沈梨猜測。
    賀凜大概是不想回憶起她這個“死去五年”的白月光，才會這樣要求。
    “好的。”她順從地應下。
    賀凜沉默片刻，重新拿起筷子。
    這次總算願意把筷子移向蔬菜。
    敷衍地往嘴裏塞了幾口青菜後，他放下筷子：“我吃飽了，收拾吧。”
    沈梨點頭：“好的。”
    她利索地將桌上的殘羹剩飯收進餐車。
    而賀凜就坐在原位，目光始終追隨著她的一舉一動。
    他盯著她的臉。
    眼前的沈梨肥胖，滿臉痘印。
    隻能勉強稱得上清秀。
    ……和他記憶中的梨梨姐沒有一絲相似之處。
    隻是名字相同。
    可不知為何，賀凜卻從她身上感覺到一種熟悉的氣息。
    很詭異。
    他閉上眼，沉聲道：“把桌上的煙蒂也收拾了。”
    沈梨：“好。”
    沈梨走到賀凜的桌前，將煙灰缸裏滿滿的煙蒂倒進垃圾桶。
    餘光瞥見桌上空了的啤酒瓶，這才恍然大悟。
    難怪賀凜情緒這麽激動，原來是喝了酒。
    她不動聲色地將酒瓶也收了起來。
    “賀少，我先出去了。”
    她推著餐車準備離開。
    “等等。”賀凜叫住她。
    沈梨停下腳步，疑惑道：“您還有什麽吩咐？”
    賀凜唇瓣微掀，冷不丁道：“你是故意的吧？”
    沈梨一臉茫然：“您什麽意思？”
    賀凜睜開眼，黑眸銳利如刀。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所以才故意把沈姣姣的身份透露給我？”
    沈梨無辜地搖頭：“您在說什麽？我根本不知道。”
    賀凜扯了扯嘴角，眼底滿是嘲弄：“別裝了。”
    他回憶今天發生的事，越想越覺得蹊蹺。
    他有種感覺，沈姣姣的名字是沈梨故意透露給他的。
    就是為了讓他發現那個保姆是沈姣姣。
    難道她知道什麽？
    賀凜忍不住多想。
    以他的性格，如果不是沈梨提醒，估計十天半個月都不會注意到沈姣姣的存在。
    他之所以選中沈姣姣，不過是因為討厭沈梨和汪慧。
    後來又覺得她的眉眼和梨梨姐略有相似。
    但他對沈姣姣的真實姓名並不感興趣，也不在乎。
    賀凜總覺得她是故意的。
    沈梨眼觀鼻，鼻觀心。
    繼續裝無辜：“什麽故意不故意的？我以為您早就知道我們的名字呢。”
    賀凜沉默片刻，冷冷道：“出去。”
    沈梨低頭，飛快推著餐車離開了房間。
    賀凜的反應比她預想的要快。
    但隻要她不承認，他也拿她沒辦法。
    之後，照顧賀凜的工作從沈姣姣轉到了沈梨頭上。
    那天的事情，兩人默契地沒有再提。
    沈梨老老實實地做著分內工作，卻始終沒聽到係統提示任務完成。
    如今任務時限已經過半，進度卻依然是零。
    她有些無奈。
    難不成非得耍點手段才行？
    沈梨開始思考要實施什麽樣的計劃了。
    給賀凜送完午餐後，她推著餐車下樓。
    正好與汪慧迎麵撞上。
    汪慧看她的眼神十分不友善，但沈梨沒搭理她，徑直離開。
    望著她的背影，汪慧咬牙切齒。
    現在照顧賀凜的差事落到了沈梨頭上。
    這讓她恨得牙癢癢。
    更讓她不安的是，不過幾天時間，沈梨好像又變漂亮了。
    她最近在肉眼可見地變瘦。
    每天都有變化。
    也不知道是吃了什麽減肥藥。
    不止如此，痘印也漸漸消失了。
    沈梨在肉眼可見地變漂亮。
    汪慧甚至聽到別墅裏的保鏢開始談論沈梨。
    說她瘦下來後，長的還不錯。
    汪慧的危機感越來越強。
    萬一賀少真的看上沈梨怎麽辦？
    他現在對沈梨的態度已經緩和了不少，不像最初那麽厭惡了。
    想到這裏，汪慧的表情越發難看。
    不行！
    她必須得做點什麽了。
    汪慧咬了咬牙。
    而此時，沈梨已經推著餐車進了廚房。
    “沈梨，你來啦！”
    一個年紀與沈梨相仿的女人迎了過來。
    笑盈盈地問道：“送完餐了？賀少有沒有刁難你？”
    女人叫容妙，是沈梨最近結識的朋友。
    她在別墅裏的廚房工作。
    兩人相處得不錯。
    容妙一直受痘痘困擾，從小到大都是油痘肌，看了不少醫生也沒能根治。
    前段時間，她注意到沈梨臉上的痘痘開始好轉。
    便主動來請教方法，一來二去就熟悉了。
    “是啊，送完了。”沈梨一邊取出餐盤一邊回答。
    “那就好。”容妙輕聲說。
    她一邊幫沈梨清理餐盤，一邊環視左右。
    忽地，湊近了沈梨。
    壓低了聲音：“沈梨，我跟你說個事。”
    沈梨動作一頓，點了點頭：“你說。”
    容妙的聲音更低了，貼在沈梨的耳畔：“你小心點汪慧。”
    沈梨抬眼。
    容妙動了動唇，還想繼續和她說什麽。
    門口穿來一陣細微的動靜。
    兩人都看了過去。
    沈姣姣站在門廚房的門前，盯著兩人。
    “有事？”沈梨問。
    沈姣姣道：“顧少回來了，管家讓切果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