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監見他拒絕，也不強逼，隻是用一種混合著憐憫和“你還不懂”的眼神看著他，哼了一聲：
    “傻小子，你現在沒這念頭，是因為你沒見過裏頭那位的真容！
    等你待會兒，透過門縫瞧上一眼，你就知道咱家我為什麽這麽做了。
    到時候，隻怕你後悔現在沒聽我的！”
    小太監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幹笑。
    心裏卻像被無形的爪子揪著，既為這齷齪行徑感到本能的反胃。
    又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好奇不受控製地滋生出來：
    那冷宮裏關著的，究竟是何等絕色，竟能讓一個閹人都失了心魄，生出這般扭曲的妄念？
    陰影裏，軒轅麟將這番汙言穢語盡收耳底，直犯惡心。
    這些沒了根子的醃臢奴才，在他們這些主子麵前卑躬屈膝如同搖尾乞憐的狗。
    可一旦麵對失勢之人，便立刻露出獠牙，極盡踐踏之能事。
    若不是此刻現身恐被有心人做文章，他真想立刻出手，讓這兩個腦補穢亂宮闈的東西身首異處！
    他強壓下心頭的殺意，深吸一口氣，等那兩個太監脫離注視，才自陰影中緩步走出。
    聲音冰冷：
    “站住。”
    小太監聞聲渾身一激靈，手裏的食盒差點脫手。
    那老太監先是一愣，下意識就要去摸懷中的令牌壯膽。
    可一轉身，看清那身唯有皇子才能穿戴的明黃袍服，尤其是辨出這位正是近日風頭正盛的三殿下時，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雙腿一軟，“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順勢還死死拽了一把旁邊已經嚇呆的小太監。
    “奴……奴才叩見三殿下！殿下千歲！”
    老太監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額頭緊緊貼著冰冷的地麵。
    軒轅麟隻是冷冷地俯視著他，如同在看一件穢物，語氣不容置疑：
    “把你那牌子，給本皇子。”
    老太監渾身一顫，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哀告：
    “殿下恕罪！這……這令牌是陛下親賜，吩咐奴才專人專用，不……不敢交由外人啊……”
    “哼！”
    軒轅麟不等他說完，鼻間發出一聲冷哼，驟然抬腿，一腳狠狠踹在老太監的胸口。
    “砰”的一聲悶響，伴隨著骨頭碎裂的細微聲音。
    那老太監枯瘦的身軀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撞在後方堅硬的宮牆之上，隨即滑落在地，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口中湧出，染紅了前襟。
    “沒根子的下賤東西！”
    軒轅麟語帶嫌惡，仿佛踢髒了靴子，
    “背地裏做的那些醃臢事，本皇子懶得與你計較。
    此刻交出令牌，尚可留你一條狗命，還敢拿父皇來壓我？！”
    那老太監麵如白紙，劇痛與極致的恐懼之下，下身頓時失禁，黃白之物洇濕了褲襠，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他再不敢有絲毫猶豫，用盡最後的力氣，顫抖著將那塊玄色令牌從懷中掏出，高高舉起。
    軒轅麟隔空一抓，那令牌便飛入他手中，他看都懶得再看那灘爛泥一眼，目光轉向一旁抖若篩糠的小太監，命令道：
    “你，跟本皇子進去。”
    小太監驚恐地瞥了一眼牆腳下生死不知的老太監，不敢有絲毫違逆，顫巍巍地提起食盒，低眉順眼地跟在了軒轅麟身後。
    手持令牌，接近那流光溢彩的禁製光幕時，令牌上的龍紋微微一亮，前方嚴密的光幕果然無聲無息地蕩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缺口。
    軒轅麟當先邁入，小太監趕緊低頭跟上。
    一踏入禁製之內，周遭景象豁然一變。
    與外界的威嚴肅殺截然不同，宮內彌漫著一股深入骨髓的冷清與孤寂。
    殘破的宮簷，荒蕪的庭院，空氣中仿佛都飄浮著被時光遺忘的塵埃，像是一座囚禁著孤魂野鬼的華麗牢籠。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來到淩霄宮的正殿門前。
    殿門緊閉，隻在下方設有一個遞送食物的小小開口。
    軒轅麟瞥了一眼小太監，小太監立刻會意，上前小心翼翼地將手中幹淨的食盒從小窗遞了進去。
    同時手腳麻利地將裏麵一些明顯未曾動過的膳食取出收回。
    小太監心中暗自嘀咕：
    ‘這位娘娘難道都不餓的嗎？’
    他按捺不住好奇，趁著收回食盒的間隙，偷偷抬眼飛快地朝門縫內瞄去：
    殿內光線昏暗，陳設簡陋，並未見到老太監口中那能勾魂攝魄的美人身影，隻有一片令人窒息的空寂。
    他心下莫名有些失望，又有些慶幸，連忙後退幾步，垂首恭敬地立在軒轅麟身側。
    軒轅麟負手而立，眉頭微蹙。
    以他的修為，能清晰地感知到殿內有一道微弱卻確實存在的生命氣息。
    然而，就在他們踏入宮院的前一刻，那道原本靜坐在院中石凳上的氣息，卻帶著一股極其鮮明的厭惡，隱入了內室深處，避而不見。
    ‘嗯？’
    軒轅麟心中升起一絲疑惑：
    ‘她能提前察覺我的到來？
    莫非……這位被囚禁多年的皇貴妃，身上還藏著不為人知的修為？’
    他略一沉吟，當即引動周身龍氣，混著靈力將聲音清晰地送入殿內：
    “皇子軒轅麟，有一事請教貴妃娘娘。”
    殿內依舊一片死寂，連呼吸聲都微不可聞。
    軒轅麟眉頭蹙得更緊：
    ‘竟對我的神識毫無反應？
    是當真感知不到，還是刻意無視？’
    他心念電轉，想起母妃曾提及的舊事，當年這位皇貴妃與母妃之間是有些情誼在的。
    一個念頭升起，他再次開口，聲音刻意放緩，卻帶著某種試探：
    “憐妃之子，軒轅麟，有一事請求娘娘告知。”
    這一次，他敏銳地察覺到，殿內那道氣息出現了細微的波動，雖然輕微，卻沒能逃過他的感知。
    果然，母妃的名號，還是牽動了她的心緒。
    雖然裏麵的人依舊沉默，但軒轅麟知道，他的話語已經傳了進去。
    他不再猶豫，問出了此行的核心，聲音陡然轉沉，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銳利：
    “請娘娘告知，當年為何要狠心殺害我那位六弟，軒轅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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