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啦——”
    破碎的衣袖如黑蝶般在空中紛飛，東方不敗保持著前衝姿勢僵在原地。他那雙原本閃爍著瘋狂與自信的眸子驟然收縮，瞳孔深處倒映著自己緩緩垂落的右手——那隻本該在瞬息間洞穿淩雲霄咽喉的手掌，此刻卻像灌了千鈞鉛汞，每移動一寸都能感受到骨骼摩擦的滯澀感。
    風聲在耳邊詭異地變慢了。
    原本能清晰捕捉到百米外蚊蟲振翅頻率的聽覺，此刻竟連身後淩雲霄平穩的呼吸聲都變得模糊。更讓他毛骨悚然的是丹田氣海的異變，那股日夜運轉不息的葵花內力仿佛被凍僵的毒蛇，沿著經脈緩慢爬行時，沿途竟泛起細密的刺痛。
    “怎麽回事？”東方不敗喉結滾動，發出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
    他猛地旋身，預想中的鬼魅身法並未出現。雙腳在青石板上劃出兩道狼狽的弧線，帶起的塵土不再是連貫的青煙，而是簌簌墜落的散沙。這種遲滯感讓他想起穿越前練習廣播體操的笨拙少年，那個被市井流氓追打的孱弱身軀，竟在他登臨武道巔峰多年後，以如此屈辱的方式重現。
    “不可能！”尖利的嘶吼撕破演武場的寂靜，東方不敗雙掌翻飛，試圖施展《葵花寶典》中的“飛絮沾衣”身法。但預想中衣袂飄飄、踏雪無痕的境界並未到來——他的身影在空中搖晃了兩下，竟像個醉漢般踉蹌著後退三步，右腳的雲紋靴甚至在地麵蹭出一道醜陋的擦痕。
    【係統提示：檢測到目標生物出現屬性紊亂現象，速度屬性波動幅度超過基準值98%】
    淩雲霄垂在身側的手指悄然蜷縮，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能清晰地看到東方不敗運轉內力時，周身縈繞的淡金色氣流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那些曾經讓他引以為傲的速度優勢，此刻正化作點點光屑融入虛空。
    “你的身法……”觀戰席上爆發出此起彼伏的抽氣聲。蕭戰天握著刀柄的手猛地收緊，指節泛白。七天前就是這鬼魅身法，讓他連對方衣角都碰不到就被打斷三根肋骨，可現在——他甚至能看清東方不敗轉身時脖頸間晃動的喉結。
    蘇輕瑤素白的手指無意識絞著拂塵，清澈的眸子裏第一次映出明顯的驚愕。她指尖凝結的冰藍色靈力悄然散去，腦海中翻湧著剛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就在東方不敗即將得手的瞬間，淩雲霄身上似乎閃過一縷極淡的紫金色光華，隨後那不可一世的東方不敗就像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驟然變得笨拙不堪。
    “我的速度……我的葵花寶典……”東方不敗顫抖著抬起雙手，掌心原本因常年高速運功而形成的薄繭正在消退。他猛地看向淩雲霄，那雙充滿血絲的眼睛裏迸發出駭人的光芒，“是你！是你做了什麽手腳！”
    狂怒的嘶吼中，他再次前衝。但這次再也沒有殘影交織的炫目景象，隻有一個踉蹌奔跑的黑色身影，其速度甚至比不上尋常淬體境弟子。演武場周圍爆發出壓抑的嗤笑聲，那些先前被東方不敗的速度震懾得不敢出聲的觀眾，此刻看著這滑稽的場麵，終於忍不住竊笑起來。
    “笑什麽！”東方不敗狀若瘋魔，他猛地發力，右腳在地麵狠狠一跺。
    “哢嚓！”
    青石板應聲碎裂，借著反震之力，他的身影驟然拔高丈許。這本該是瀟灑的淩空突襲，卻在滯空的刹那暴露了致命破綻——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在空中調整姿勢時那笨拙的扭動，就像溺水掙紮的旱鴨子。
    淩雲霄甚至有閑暇活動了一下手腕，感受著體內新增的“速度”屬性帶來的奇妙變化。原本需要刻意運轉的追風步，此刻仿佛成了身體的本能，腳下的氣流自發形成托舉的力場。他能清晰地預判出東方不敗的落點，甚至能數清對方在空中翻騰時掉落的三根發絲。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東方不敗的嘶吼帶著哭腔。當他終於狼狽落地時，恰好對上淩雲霄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那眼神裏沒有嘲諷，沒有得意，隻有一種看待死物的漠然，仿佛在觀察一隻失去毒牙的蠍子徒勞掙紮。
    【叮！檢測到宿主新獲得屬性與原有‘敏捷’屬性產生共鳴，是否消耗1000掠奪點進行融合？】
    淩雲霄心念微動，指尖在虛空中劃過神秘軌跡。刹那間，兩股截然不同的屬性洪流在經脈中交匯——屬於東方不敗的詭異速度與他自身的靈動敏捷，如同墨滴融入清水，迅速交融成全新的金色氣流。
    “轟！”
    無形的氣浪以淩雲霄為中心擴散開來，演武場邊緣的旗幟無風自動。蘇輕瑤瞳孔驟縮，她清晰感知到淩雲霄的氣息發生了質變，原本如同深潭般沉穩的氣勢中，突然增添了一道迅捷如電的鋒銳感，兩種截然不同的特質完美融合，形成一種令人心悸的壓迫力。
    “啊——！”
    絕望的嘶吼響徹雲霄。東方不敗癱坐在碎裂的石板上，雙手瘋狂撕扯著自己的頭發。他能感覺到那伴隨自己縱橫兩個世界的速度正在飛速流逝，丹田內那縷源自《葵花寶典》的本源真氣，正像漏氣的皮球般幹癟下去。那些為修煉神功付出的代價，忍受的痛苦，此刻都化作最尖銳的嘲諷，刺得他神魂欲裂。
    “我的神話……我的不敗傳說……”他喃喃自語，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淩雲霄，“你到底是什麽人？”
    淩雲霄沒有回答。他隻是緩緩抬起右手，五指張開。在無數道驚愕目光的注視下，他的指尖泛起淡淡的金光，周圍的空氣開始產生細微的扭曲——那是速度達到極致時，空間產生的漣漪。
    演武場上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看著那個曾被視為家族廢柴的少年，此刻卻散發出連東方不敗全盛時期都無法比擬的速度威壓。而那個不可一世的異界來客，則像個被抽走靈魂的木偶，癱坐在地，曾經的神話在短短數息間，已然徹底破滅。
    蕭戰天咽了口唾沫，下意識地後退半步。他突然明白，自己先前麵對的，或許隻是淩雲霄刻意展露的冰山一角。這個男人，遠比他想象得更加深不可測。
    蘇輕瑤拂塵上的玉珠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她望著淩雲霄指尖流轉的金光，清冷的眸子裏第一次浮現出名為“好奇”的情緒。這個屢次打破她認知的男人，究竟還隱藏著多少秘密？
    “不——！”
    淒厲的慘叫劃破寂靜，東方不敗猛地從地上彈起。他狀若瘋虎般撲向淩雲霄，雙掌凝聚起殘餘的全部內力，掌心泛起詭異的殷紅。即便是失去了速度，他也要用這同歸於盡的殺招，拉著這個毀了他一切的惡魔一起下地獄！
    然而在淩雲霄眼中，他的動作慢得就像蝸牛爬行。
    少年緩緩側身，如同閑庭信步般避開對方的撲擊。在交錯的瞬間，他的手掌輕輕按在東方不敗的後心，如同拂去一片落葉般輕柔。
    “噗——”
    殷紅的血箭從東方不敗口中噴湧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遲緩而絕望的弧線。他能感覺到自己最後的內力正順著對方的掌心飛速流逝，連帶著那引以為傲的《葵花寶典》殘卷，都在識海中化作破碎的光點。
    “你的時代，結束了。”
    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東方不敗的身軀重重摔落在地。視野中最後映入的，是淩雲霄那雙漠然的金色瞳孔，以及緩緩踩向自己胸口的黑色雲靴。
    神話，終究在今日，徹底淪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