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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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區區呂家,也敢動我?”
    張雲淵眼中寒光一閃,周身氣勁迸射。
    他甚至未用全力,僅憑基礎的大如意勁,便將據點內的呂家子弟盡數擊潰在地。
    那股凝練霸道的勁力,摧枯拉朽般衝垮了他們引以為傲的防禦。
    一時間,哀嚎聲此起彼伏。
    這些平日裏仗著家族勢力作威作福的惡犬,此刻如同被抽了筋骨的爛泥,癱在地上,眼中隻剩下無盡的驚駭與恐懼。
    他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中年散修,為何會擁有如此恐怖的實力。
    殺了他們,易如反掌。
    但張雲淵轉念一想,殺了,未免太便宜他們。
    也容易給龍虎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決定,給呂家送一份“大禮”。
    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張雲淵走到那為首的青年麵前,蹲下身,看著他那張因恐懼而扭曲的臉。
    他伸出手指,緩緩點向對方的眉心。
    青年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以為自己死定了。
    然而,預想中的死亡並未降臨。
    一股陰冷、詭異,卻又帶著某種玄奧韻律的炁,從張雲淵的指尖探出,無聲無息地鑽入了他的識海。
    混元道炁,運轉。
    吞噬、解析、模擬。
    不過短短一瞬,那股屬於呂家明魂術的獨特波動,便被他完美地複製了出來。
    甚至,比呂家本門施展的,還要純粹,還要精妙。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張雲淵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的精神力,如同一位技藝最高超的畫師,強行闖入了這些呂家子弟的記憶畫卷之中。
    他沒有去翻看那些肮髒的過往,那會髒了他的眼睛。
    他隻是揮動畫筆,將這幅名為“伏擊”的畫作,進行了大刀闊斧的修改。
    他將畫中那個中年散修的形象,徹底抹去,不留一絲痕跡。
    然後,他重新調色,用最濃重的筆墨,在畫卷上添上了幾個新的身影。
    ——一群穿著東瀛服飾,氣息陰狠,手段詭異的異人。
    一場由呂家精心策劃的伏擊,就這麽被他偷梁換柱,變成了一場“來曆不明的東瀛異人對呂家的血腥尋仇”。
    做完這一切,張雲淵站起身,看著地上那七八個眼神已經變得茫然的呂家子弟,如同在看幾件無關緊要的工具。
    他沒有再多看一眼,轉身便走。
    至於這些人醒來後,會如何向家族匯報,呂家又會因此掀起怎樣的風波,那便與他無關了。
    他隻是在他們前進的道路上,輕輕地推了一把。
    至於他們會走向何方,是撞得頭破血流,還是引火燒身,那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
    處理完呂家的麻煩,張雲淵繼續向龍虎山進發。
    他換回了自己原本的少年模樣,一身素色道袍,氣息內斂,看上去與一個普通的下山采買的小道童無異。
    越是靠近那座熟悉的仙山,他心中的思念便越是濃鬱。
    數年未歸,不知師父身體是否康健,不知幾位師兄的修為又精進了多少。
    山道蜿蜒,鬆濤陣陣。
    熟悉的山門輪廓,已在望。
    就在這時。
    嗡——!
    他左手食指上,那枚自二十四節穀中得到的無根生的洞天指環,忽然傳來一陣前所未有的劇烈震動。
    那震動是如此的強烈,帶著一股滾燙的灼熱感,仿佛要將他的骨頭都震碎。
    緊接著。
    一股焦急、倉惶,甚至帶著一絲絕望的意念,跨越了千山萬水,如同無形的驚雷,悍然撞入他的神魂!
    那意念並非言語,而是一種最純粹的情緒洪流。
    是溺水者最後的掙紮。
    是困獸瀕死的悲鳴。
    張雲淵的腳步,猛地一頓。
    他眉頭緊鎖,望向那意念傳來的遙遠方向。
    是無根生。
    他出事了。
    而且是天大的麻煩。
    張雲淵的心中,卻沒有立刻生出要去救援的念頭。
    他與無根生,道不同。
    當初在二十四節穀,兩人雖引為至交,但也因理念不合,最終分道揚鑣。
    他不想再與這位全性掌門,有過多不必要的牽扯。
    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道要證。
    然而,指環的震動方式,卻越來越特殊。
    那股焦急的意念之中,夾雜著一絲他無比熟悉,又讓他心神為之戰栗的氣息。
    那是……二十四節穀的氣息!
    是那方自成周天,蘊含著無上機緣的洞天福地,其最核心本源的氣息!
    無根生在求救。
    但他求救的方式,並非單純的傳訊,而是在用他們二人共同掌握的那個最大秘密,來觸動他,來呼喚他。
    張雲淵的臉色,變得無比凝重。
    他猶豫了。
    理智告訴他,無根生所圖甚大,攪動的因果也必然驚天動地。
    此刻他深陷絕境,自己若是貿然前去,極有可能被卷入一場無法抽身的巨大漩渦。
    可情感,或者說,一個修行者對“道”的本能渴望,卻又在瘋狂地叫囂著。
    那不僅僅是關乎無根生的生死。
    更可能關乎那樁天大的機緣,關乎那二十四節穀背後,真正的秘密。
    去,還是不去?
    張雲淵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
    山風吹過,卷起他的衣角,也吹亂了他額前的發絲。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龍虎山山門,又看了一眼那遙遠的、傳來絕望呼喚的方向。
    最終,他眼中的猶豫,被一抹決然所取代。
    富貴險中求。
    道緣,亦是如此。
    他不再有絲毫的遲疑,轉身,向著那意念傳來的方向,全力奔去。
    身影幾個閃爍,便消失在了連綿的群山霧靄之中。
    龍虎山的山門,依舊靜靜地佇立在那裏。
    仿佛在等待著一個不知何日才能歸來的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