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假戲真做,臨時工的投名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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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王也與張雲淵各自心懷疑惑,對修身爐的本質產生深深懷疑的同時,碧遊村外,也迎來了一批特殊的“客人”。
    村子西側,一處密林之中。
    “啊——!”
    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劃破了林間的寂靜。
    緊接著,一道渾身浴血的身影,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正麵撞中,從林中倒飛而出,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漫天塵土。
    那人掙紮著想爬起來,一隻穿著僧鞋的腳,卻已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胸口,將他死死地釘在地上。
    “施主,何苦呢?”
    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
    隻見一個穿著僧袍,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緩緩從林中走出。
    他臉上掛著悲天憫人的微笑,手中卻提著一顆還在滴血的頭顱,那畫麵,說不出的詭異與驚悚。
    正是偽裝成被追殺的魔頭,前來“投名狀”的肖自在。
    他身後,還跟著幾個同樣渾身帶傷,氣息萎靡的“追殺者”,一個個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深入骨髓的恐懼。
    這番逼真到了極致的“血戰”,以及肖自在身上那股毫不掩飾的、純粹的殺氣,讓聞訊趕來的碧遊村村民,看得是肝膽俱裂。
    最終,在一番“確認”之後,這位走投無路的“魔僧”,被村民們“救”回了村子。
    與此同時,村子的另外幾個方向,也上演著類似的戲碼。
    一個沉默寡言,身材魁梧如鐵塔的壯漢,自稱是厭倦了廝殺的退役傭兵。
    他在村口的測試中,僅憑肉身力量,便徒手將一塊半人高的驗心石舉了起來,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順利被接納。
    是為,黑管。
    一個看起來有些邋遢,穿著花襯衫,自稱是好奇的異人學者的年輕人。
    憑著那三寸不爛之舌和自來熟的表演天賦,跟村口的守衛稱兄道弟,嘻嘻哈哈地便混了進去。
    是為,王震球。
    還有一個麵容憨厚,看起來像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的中年人,則偽裝成一個被異獸所傷的獸醫,拖著一條“傷腿”,一瘸一拐地出現在村外。
    他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與動物親近的氣息,讓村裏的幾隻平日裏最是警惕的土狗,都主動上前,親昵地蹭著他的褲腿。
    最終也被好心的村民,帶回了村子。
    是為,老孟。
    是夜,碧遊村中央的廣場上,燃起了熊熊的篝火。
    馬仙洪為了歡迎諸葛青、王也,以及包括張雲淵和一眾偽裝的臨時工在內的所有新“村民”,特意設下了一場盛大的歡迎晚宴。
    村宴之上,酒肉飄香,氣氛熱烈。
    酒過三巡,馬仙洪站起身,朗聲宣布,要為諸位新來的兄弟,展示一下他神機百煉的冰山一角。
    隨即,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一場由數十具“如花”傀儡表演的詭異戲劇,拉開了序幕。
    【法器:如花傀儡(黃品上階)】
    【神機百煉量產型傀儡。
    根據配置不同,實力從二流異人到一流不等。
    核心戰鬥型號或具備特殊功能(如戲劇表演、貼身奴仆)因靈智初開,等級較高。】
    係統提示音,出現在張雲淵的腦海之中。
    這些傀儡的動作精準得如同最精密的機械,每一個轉身,每一次揮袖,都分毫不差。
    但它們的動作又是如此的僵硬,表情更是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同一種詭異的微笑,在跳動的火光與深沉的夜色映襯下,顯得格外滲人。
    王也和諸葛青看得眉頭微皺,隻覺得這場表演,與其說是戲劇,不如說是一場詭異的“死亡之舞”。
    而剛剛混進村子,正準備大快朵頤的張楚嵐,更是看得渾身汗毛倒豎,感覺自己像是誤入了什麽邪教的祭祀現場。
    臨時工們則散坐在各處,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這一切。
    肖自在平靜地端著酒杯,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那雙隱藏在鏡片後的眼睛裏,卻閃爍著一絲近乎於癡迷的、欣賞的光芒。
    王震球則表麵嬉笑,跟旁邊的村民劃著拳,眼神卻如同最敏銳的獵鷹,不放過場上任何一個細節。
    老孟則隻是歎了口氣,看著那些沒有生命的造物,眼中滿是憐憫。
    坐在他身旁的黑管,低聲說了一句:
    “老孟,看著這些玩意兒,是不是覺得咱們雖然怪,但至少還是個‘人’?”
    老孟端起酒碗,一飲而盡,聲音裏帶著幾分蕭索:
    “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憐人罷了。”
    就在這時,馬仙洪走到了場中央。
    他站在高處,目光掃過台下每一張或狂熱、或迷茫、或期盼的麵孔,心潮澎湃。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在炁的加持下清晰地傳遍全場:
    “兄弟們!姐妹們!今晚,我們齊聚於此,不為爭強鬥狠,不為揚名立萬,隻為同一個夢想——
    創造一個真正‘有教無類,天下大同’的世界!”
    台下爆發出陣陣狂熱的歡呼。
    馬仙洪抬手虛按,待聲浪稍平,語氣轉而帶上了一種追憶往昔的深沉與狂熱:
    “我們都知道,如今的異人界,被大門大派把持,講根骨,論出身,斷傳承!
    多少有天分、有誌向的兄弟姐妹,隻因沒有投個好胎,得不到真傳,便一生蹉跎,甚至被汙蔑為‘野茅山’,遭人唾棄!
    這規矩,是天經地義的嗎?!”
    他自問自答,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不!絕不是!
    據那些最古老、幾乎失傳的秘典記載,在遠比甲申之亂、甚至比道教創立還要久遠的上古時代,這片大地上就存在著一群追尋‘道’之終極的先賢!
    他們,就是我們最早的異人!”
    他的眼中閃爍著無比崇敬和向往的光芒,仿佛穿透了曆史的迷霧:
    “而其中最為偉大的一位先驅,通天教主!
    他,就是上古之時,一位真正達到了我們異人所能想象之極境的至強者!”
    他環視全場,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他於碧遊宮前立下大道宏願——
    ‘有教無類,萬仙來朝’!
    不論跟腳出身,不論妖、巫、人,凡有向道之心,皆可聽其講法,授其真傳!
    那才是真正的大同世界,那才是異人文明該有的恢弘氣象!”
    他的語氣從追憶轉為無比的堅定,用力一揮手臂,指向那尊修身爐:
    “可惜……後來天地劇變,道統傾軋,這等盛景終究湮滅。
    但今天,在這裏,在碧遊村!
    我們就是要重拾上古先賢的遺誌!
    我馬仙洪,不敢奢望比肩通天教主,但我願效仿其精神,以這‘修身爐’為基,為所有被排斥、被遺忘的兄弟姐妹,重開碧遊宮之門!”
    “這爐子,不是哪一派的私產,它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
    它不認你的過去,隻問你的將來!
    隻要我們同心協力,必能讓上古的榮光,在此世重現!”
    這番話,為在場的“失敗者”和“邊緣人”構建了一個無比崇高、足以令他們熱血沸騰的身份認同和曆史使命。
    廣場上的氣氛瞬間被引爆,歡呼聲、呐喊聲如同海嘯般響徹夜空!
    隨即,他話鋒一轉,那雙亮得驚人的眸子,緩緩掃過肖自在、老孟、黑管等人的方向,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諸位,不管你們之前是誰,來自哪裏,到了碧遊村,隻要認同我的理念,就是家人。”
    “我馬仙洪,歡迎一切真心追求‘道’的人。”
    這番話,既展現了他那足以容納一切的氣度,也像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了所有臨時工的心上。
    他們瞬間便明白了。
    自己,或許早已暴露。
    但馬仙洪,似乎根本不在乎。
    隻要他們願意“認同理念”,他甚至願意將敵人,也變成自己的家人。
    這份偏執與魅力,讓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陣陣的不寒而栗。
    宴席的角落裏,一個麵容陰鷙,眼神如毒蛇般冰冷的男人,正獨自喝著悶酒。
    他身上那股毫不掩飾的殘忍與暴戾,與周圍那些雖然出身各異,但大多氣質淳樸憨厚的上根器們,如憨厚的哈日查蓋、熱情的劉五魁等人,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
    此人正是十二上根器之一的趙歸真。
    就在這緊張與詭異的氣氛中,一個清脆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這個,能吃不?”
    隻見馮寶寶不知何時,竟走到了那尊作為裝飾的、由整塊黃油雕刻而成的巨大“如花”雕像前。
    她伸出手指,在那油光鋥亮的雕像上摳了一大塊,然後一臉好奇地,塞進了嘴裏。
    全場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張楚嵐嚇得差點把嘴裏的酒噴出來,連忙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一把捂住馮寶寶的嘴,對著周圍目瞪口呆的眾人,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妹子……她……她腦子有點問題,看見黃色的東西就想吃……大家別介意,別介意哈!”
    他一邊說著,一邊連拖帶拽地,將依舊在奮力咀嚼的馮寶寶,拉回了角落。
    這個突如其來的小插曲,瞬間衝淡了宴會那緊張詭異的氣氛,引來一陣善意的哄笑。
    也讓張楚嵐和馮寶寶,以一種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方式,正式在這碧遊村,露了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