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一劍指昆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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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張雲淵肯定的答複,趙方旭那張總是緊繃著的臉上,終於顯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
    他知道,自己這步險棋,賭對了。
    將希望寄托於一個不受任何規矩束縛、行事全憑喜好的“活祖宗”,這本身就是一場豪賭。
    但麵對那扇詭異的、吞噬了自己恩師的“門”。
    麵對那個可能隱藏著足以顛覆世界格局的恐怖存在的“仙域”,他也隻能將所有的籌碼,都壓在張雲淵這個唯一有可能創造奇跡的人身上。
    “多謝前輩!”
    趙方旭站起身,對著張雲淵,鄭重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這一躬,他不僅是代表公司,更是代表他自己,代表那個失蹤了十年,至今生死未卜的恩師。
    張雲淵不理會他的大禮,隻是站起身,將那份絕密檔案推了回去。
    “地圖,我記下了。”
    “其它的,我不需要。”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在我回來之前,管好你的人,不要輕舉妄動,更不要試圖去探查我的行蹤。”
    “是!晚輩明白!”
    趙方旭連忙應道。
    張雲淵不再多言,轉身便向著密室外走去。
    他的步子不快,卻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決然。
    那背影,在冰冷的金屬牆壁映襯下,顯得有些孤單,卻又帶著一種足以讓任何人都感到安心的、磅礴的力量。
    ……
    數日後,龍虎山,天師府。
    張雲淵再次回到了這裏。
    他將自己要去昆侖探查的事情,告知了張之維。
    張之維聽完,神色如常,仿佛早已料到。
    他隻是沉默地,從自己那件洗得發白的道袍內袋裏,摸出了一枚通體溫潤,其上烙印著龍虎交泰圖案的古樸玉符,遞給了張雲淵。
    “這是我龍虎山最高級別的傳訊玉符,以我本命精血煉製,整個天師府,也隻有三枚。”
    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沙啞與關切。
    “此去昆侖,凶險難料,即便是你,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張之維看著自己這位驚才絕豔的師弟,眼中的擔憂幾乎要溢出來。
    他知道,以雲淵如今的實力,若連他都無法應付的危機,自己去了,也不過是白白搭上一條性命。
    他握緊了拳頭,聲音愈發沙啞,帶著一絲懇求:
    “但懷義和晉中都已經走了……這世上,你我師兄弟,便隻剩下彼此了。
    你若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捏碎它。
    至少…讓師兄知道你在哪。
    就算是黃泉路上,師兄也得去陪你走一遭!”
    張雲淵看著師兄那雙布滿了血絲的眼睛,心中一暖。
    他知道,若真到了那一步,師兄趕來,也隻是多添一條性命罷了。
    但這枚玉符,承載的不是戰力,而是這世間最沉重的兄弟之情。
    他鄭重地接過了那枚尚帶著體溫的玉符,收入懷中。
    “多謝師兄。”
    “你我兄弟,何須言謝。”
    張之維擺了擺手,他上前一步,重重地拍了拍張雲淵的肩膀。
    那雙蒼老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氣,仿佛要將自己所有的擔憂與囑托都拍進他的身體裏。
    “去吧。”
    老天師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他猛地轉過身去,不再看他,隻留下一個有些佝僂的背影。
    “但是雲淵,答應師兄,一定要回來。”
    張雲淵知道,師兄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眼中的不舍。
    他不再停留,轉身,離開了天師府。
    他未曾立刻下山,而是徑直去了後山那片幽靜的紫竹林。
    竹林深處,那座由他親手搭建的小院,依舊靜謐。
    陳朵正坐在院中的那張竹製躺椅上,仰著頭,看著天空中流動的雲,那雙空洞的眸子裏,不知在想些什麽。
    聽到腳步聲,她轉過頭,看到是張雲淵,那空洞的眸子裏,泛起微不可察的波瀾。
    張雲淵走到她麵前,在她身旁的另一張竹椅上坐下。
    “我要出趟遠門。”
    他的聲音很平靜,“去一個很遠,也很危險的地方。”
    “歸期未定,短則數月,長則……或許幾年。”
    陳朵靜靜地聽著,不發一言,隻是那雙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地,輕輕攥緊了衣角。
    “你在山上,安心住著。”
    張雲淵繼續說道,“這裏沒人會打擾你。若是有什麽解決不了的麻煩,就拿著這個,直接去找天師。”
    他將一枚小小的、刻著“雲”字的木牌,放在了陳朵的手邊。
    那是他身份的象征,在龍虎山上,見此牌如見他本人。
    做完這一切,他站起身,準備離開。
    他此行,前路未卜,生死難料,不想再有任何的牽掛。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瞬間。
    一隻冰涼而微顫的小手,輕輕地,拉住了他的衣角。
    張雲淵的腳步,頓住了。
    他回過頭,看到陳朵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
    她低著頭,不敢看他,另一隻手,卻將一個小小的、不知何時編好的東西,遞到了他的麵前。
    那是一個用青翠的竹篾,精心編織而成的小小平安符。
    編織的手法很笨拙,甚至有些粗糙,但每一個細節,都透著一股異樣的認真與專注。
    張雲淵看著那個小小的平安符,又看了看眼前這個低著頭,耳根卻泛起不易察覺的紅暈的少女,心中那片早已沉寂的湖麵,竟因此泛起了溫暖的漣漪。
    他伸出手,從她那冰涼的手中,接過了那個小小的平安符。
    “多謝。”
    他輕聲說道。
    隨即,他將那枚平安符,小心翼翼地,貼身放入懷中,與老天師給他的那枚傳訊玉符,放在了一起。
    一個,是兄長的擔憂與守護。
    一個,是少女的祈願與牽掛。
    這或許是他此行,最沉重,也最溫暖的行囊。
    他不再有絲毫的猶豫,對著陳朵,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即身形一晃,便已在原地消失不見。
    隻留下陳朵一人,站在那空蕩蕩的院子裏,怔怔地看著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動。
    當夜。
    張雲淵未驚動任何人,孤身一人,悄然離開了龍虎山。
    他未曾乘坐任何交通工具,隻是用最原始的方式,腳踏山河,縮地成寸。
    如一道真正的流光,向著那遙遠的、充滿了未知與凶險的雪域神山,疾馳而去。
    一劍,指昆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