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必須要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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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她的手冰涼,還在微微發抖。
我拉過她的手,在她的掌心寫字:“為什麽要這麽做?”
她愣了一下,隨即也在我掌心寫道:“夫妻,要圓房。”
她的字跡很輕,帶著一絲顫抖。
我能感覺到,她很害怕。
“你不想。”我寫道。
她停頓了很久,久到我以為她不會再回應。
然後,她固執地寫下兩個字:“我想。”
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
一個連話都不能說,看不見也聽不見的女孩,為什麽會如此執著於“圓房”這件事?
她又開始摸索著,想要解開自己的嫁衣。
我正要再次阻止她,耳朵卻微微一動。
門外,有極其輕微的呼吸聲。
有人在偷聽。
我眼神一冷,猛地起身,一把拉開了房門。
門外空空如也,隻有一個倉促離開的背影,一閃而逝。
是管家李福。
我沒有去追,隻是關上門,閉上眼睛,運起了師父教我的望氣術。
宅子裏的氣息在我腦海中變得清晰起來。
很快,我“聽”到了樓下院子裏,李福和一個中年男人的對話。
“老爺,他好像發現了。”李福的聲音帶著一絲慌張。
“發現了又怎麽樣?”一個低沉沙啞的男聲響起,“隻要今晚他們圓了房,這事就算成了。他一個林家不要的棄子,還能翻了天不成?”
“可是小姐她……”
“別提那個災星!”
男人的聲音裏充滿了厭惡,“要不是她還有這點用處,我早就把她扔出去了!你給我盯緊了,明天一早,我要聽到好消息!”
“是,老爺。”
對話聲消失了。
我睜開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個男人,應該就是李穗兮的大伯,李家的現任家主。
白天我這個侄女婿上門,他連麵都沒露,現在卻躲在暗處,算計著怎麽利用自己的親侄女。
圓房……
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我正想著,一雙柔軟的手臂從身後環住了我的腰。
李穗兮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我身後,把臉貼在我的背上,雙手笨拙地開始解我胸前的盤扣。
她身上的幽香鑽進我的鼻子裏,溫熱的呼吸透過薄薄的衣衫,燙得我皮膚發麻。
三番四次。
我心底躥起一股無名火,說不清是惱怒還是別的什麽。
我猛地轉過身,在她驚愕地“看”向我時,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到床邊,毫不溫柔地扔在了床上。
我想讓她知道,我不是可以任由她隨意撩撥的木頭人。
我欺身而上,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燭光下,她那張絕美的臉上寫滿了驚慌和無措,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樣顫抖著。
她以為我要做什麽,身體繃得緊緊的,卻還是咬著唇,沒有反抗。
可我卻看到她微微發抖的身體,和那雙空洞的眼睛裏,不知何時蓄滿了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浸濕了枕頭。
她終究還是害怕的。
我心裏的那點火氣,瞬間就滅了。
我這是在幹什麽?跟一個身不由己的可憐人置氣?
我歎了口氣,從她身上起來,拉過被子給她蓋上。
“早點睡吧。”
雖然她聽不見,我還是說了。
然後,我抱起床上另一床被子,準備去地上打地鋪。
剛走開兩步,就感覺到身後傳來一陣急切的摸索。
李穗兮從床上坐了起來,雙手在空中胡亂地抓著,臉上滿是慌亂。
她以為我走了。
就在這時,我瞳孔猛地一縮。
一團淡淡的紅色霧氣,正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那是血光之災的前兆!
我來不及多想,立刻回到床邊,一把抓住了她冰涼的手。
“我沒走。”我在她掌心寫道。
她的身體一僵,隨即放鬆下來,反手緊緊地抓住了我。
我眼睜睜地看著她身上的那團紅色霧氣,隨著她情緒的平複,慢慢地消散了。
我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我明白了。
李穗兮的情緒,她內心的恐懼和不安,才是那個所謂的“克夫”、“災星”命格的真正源頭!
一旦她的情緒劇烈波動,就會引來血光之災。
而這種災禍,會降臨在離她最近的人身上。
她的母親難產而死,恐怕就是在生產時,她感受到了極度的恐懼。
她的父親出車禍變成植物人,恐怕也是因為某件事,讓她產生了巨大的情緒波動。
而林家和李家,就是想利用這一點來害死我!
這一晚,我沒有去打地鋪。
我躺在了她的身邊,握著她的手。
隻要我在,她就安心。
隻要她安心,那所謂的“克夫”命格,就不過是個笑話。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房門就被敲響了。
“二少爺,該用早飯了。”是李福的聲音。
我睜開眼,動了動身體,卻發現自己的衣袖被什麽東西緊緊拽著。
我一低頭,就看到李穗兮還睡著,眉頭卻緊緊地鎖在一起,小臉上滿是痛苦,似乎正在做著噩夢。
而她的手,正死死地抓著我的袖子,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嚐試著叫醒她,可她毫無反應。
就在這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李福帶著兩個穿著仆人衣服的年輕女孩走了進來。
“二少爺,小姐她……醒來的法子比較特殊。”
李福臉上掛著一副擔憂又無奈的表情,“還請您先到一旁,讓我們來。”
我眯起眼睛,看著那兩個女孩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
那是一個小巧的銅鈴,鈴鐺上係著一根紅色的絲線。
我看著她們一步步走向床邊,然後,其中一個女孩拿起那根紅繩,就要往李穗兮的手腕上係去!
“住手!”我厲聲喝道。
我一把推開那個女孩,將李穗兮護在身後,冷冷地看著他們:“你們在幹什麽?”
兩個女孩嚇得臉色發白,躲到了李福身後。
李福被我眼中的寒意驚得後退了一步,才勉強擠出笑容解釋道:“二少爺,您別誤會。小姐五感不全,一旦睡熟了,就很容易陷進去醒不過來。我們每天早上都是用這個法子叫她起床的。”
這套說辭聽起來合情合理,像是在為一個特殊病人著想。
可我卻清楚,這種銅鈴係紅繩的法子,在陰陽行當裏,有個專門的名頭,叫“引魂鈴”。
那是一些特殊的世家,在給死人送葬時,用來牽引亡魂,防止其迷路的辦法!
他們這是把李穗兮,當成一個死人在對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