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輔學使!豐厚橄欖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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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顧銘麵露沉吟,秦沛以為他有所顧慮,便溫和一笑,將條件直接擺在了明麵上。
“長生小友不必多慮。秦某癡長幾歲,也算頗有家資,素來敬佩有真才實學的讀書人。”
他的語氣十分誠懇,沒有絲毫的壓迫感。
“若是小友不嫌棄,秦某願為你的輔學使。”
“安河縣學雖好,但終究池淺。我可以將你引薦到天臨府的白鷺院學,那裏的教習,不乏舉人、乃至致仕的告老官員,於經義策論之上,見解非凡。”
“你在府城求學的一切用度,包括一處鄰近院學的清靜宅院,都由我秦家來承擔。”
秦沛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對他而言,這點花費,確實隻是九牛一毛。
這些年,他廣撒網,投資的寒門學子不知凡幾。
商賈之道,想要屹立不倒,這一步是必不可少的!
畢竟誰知道裏麵是否會有真龍。
然而,這一係列條件,對於顧銘來說可就太珍重了!
白鷺院學?
他的心跳漏了半拍。
顧銘從前身的記憶中,搜索到了這個名字。
白鷺院學,可以說是整個天臨府最負盛名的幾處學府之一。
而且學費高昂,沒有關係很難進入。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
對於一個誌在科舉的學子而言,良師的指點,無疑是最為寶貴的資源。
更上乘的教學,意味著他能更快地提升自己在大七門與小七門上的造詣。
為將來的府試、鄉試打下堅實的基礎,在科舉之路上走得更遠。
他雖高中縣案首,可在安河縣學免費就讀,但一個小縣城的教育資源,又如何能與府城相提並論?
更何況,秦沛還許諾了一處府城的宅院。
如此就可以將娘子蘇婉晴一同接去,免受兩地分離之苦。
這橄欖枝,分量太重,重到他幾乎無法拒絕。
顧銘端著茶杯,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溫潤的杯壁,熱茶的溫度透過瓷壁,緩緩滲入指尖,卻無法平息他內心的波瀾。
他抬起眼,看向含笑而坐的秦沛,對方的目光溫和而真誠,充滿期待。
深吸一口氣,顧銘緩緩放下茶杯,站起身來,朝著秦沛鄭重地一揖。
“先生厚愛,晚生感激不盡。”
他的聲音清朗,帶著一絲少年人特有的幹淨。
秦沛臉上的笑意更濃,伸手虛扶了一下,示意他不必多禮。
“長生小友不必客氣。”
顧銘卻沒有立刻坐下,而是繼續說道。
“隻是,此事體大,不僅關乎晚生一人的前程,更關乎整個家庭的未來。”
他頓了頓,目光坦然地迎上秦沛的視線。
“晚生……需回家與娘子商議一番,方能給先生一個確切的答複。”
此言一出,雅間內的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瞬。
秦沛端著茶杯的動作停在半空,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但隨即,那絲訝異就化作了更為濃鬱的欣賞與讚許。
“哈哈哈哈!”
他撫掌大笑,笑聲中滿是快慰。
“好!好一個‘與娘子商議’!”
秦沛站起身,走到顧銘身邊,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重情重義,不因前程而獨斷專行,方是大丈夫所為!長生小友,秦某沒有看錯你!”
他從腰間解下一塊通體溫潤的白玉令牌,遞到顧銘麵前。
令牌上雕刻著一個古樸的“秦”字,入手微涼。
“這是秦某的信物,你且收好。”
“我這三日,會暫住在城外的秦莊。你回去與夫人商議妥當,隨時可持此令牌來尋我。”
顧銘雙手接過令牌,入手微涼,質感細膩。
“多謝先生體諒。”
秦沛擺了擺手,目光又落回到桌上那幅被他以五十兩買下的楷書上,越看越是喜愛。
“對了,長生小友日後若再有佳作,可莫要忘了秦某。”
他笑著補充道。
“秦某願盡數包下,價格定不會讓你失望。”
顧銘心中了然,知道這更多的是一句客套的示好之語。
他若是當真以此為生財之道,每日寫上幾十上百幅送去秦莊,那便是自尋其辱,不知好歹了。
將玉牌小心收入懷中,再次拱手。
“先生厚愛,晚生銘記於心。”
“今日天色已晚,晚生便不久留,先行告退了。”
“好,我送你。”
秦沛親自將顧銘送至雅間門口,看著他從容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意久久未散。
此子,心性、才華、品行,皆為上上之選。
希望能給他,給秦家帶來一個驚喜!
……
顧銘走出了天香樓。
拂麵微風帶著一絲涼意,吹散了雅間內檀香的餘韻,也讓他激蕩的心緒平複了些許。
伸手入懷,一邊是七十多兩沉甸甸的紋銀,另一邊是那塊溫潤微涼的秦字玉牌。
這兩樣東西,都像是一塊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他平靜的生活中,激起了層層漣漪。
他沒有急著回家,而是轉身走進市集。
先是去米鋪,買下十斤最好的貢米。
又去肉鋪,割了三斤肥瘦相間的五花肉,還稱了一隻處理幹淨的老母雞。
路過布莊時,顧銘腳步一頓,隨即走進去。
片刻後,他提著一個包裹出來,裏麵是一件嶄新的青色儒衫,料子細密,針腳工整。
還有一條湖綠色的襦裙,裙擺上繡著幾朵淡雅的蘭花,是給娘子的。
最後,他走進了街角的一家文雜店。
“店家,勞煩,給我來一刀最普通的竹紙。”
他如今雖小有資財,但【落紙雲煙】的天賦,需要大量的練習才能徹底掌控,還需精打細算。
付了錢,顧銘抱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過一處販賣胭脂水粉的攤位時,顧銘的目光停了片刻。
攤位上琳琅滿目,各色胭脂鮮豔欲滴。
想到娘子。
她臉上的那塊斑痕,是風吹日曬留下的痕跡,也是營養不良的見證。
若是買了胭脂水粉,她會高興嗎?
還是會……因此而刺痛,覺得自己是在意她的容貌瑕疵?
顧銘心中微歎,終究還是邁開了腳步,從鋪子前走過去。
不急。
等以後日子好了,慢慢為她調理,那塊斑痕總會消退的。
他要的,是她由內而外的歡喜,而不是用外物遮掩的偽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