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我必當頭懸梁錐刺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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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月冷哼一聲,那份從骨子裏透出的傲嬌,讓她即便是在這般窘迫的情境下,依舊不肯落下風。
“諒你也不敢!”
她抱著雙臂,輕托頗有些貧瘠的胸口。
“雅文軒那邊,已經將《鸞鳳鳴朝》的第一卷刊印出來了。”
秦明月公事公辦的開口,隻是那披散的長發與微紅的臉頰,讓她少了幾分威嚴,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嬌憨。
“明日便會鋪貨,在天臨府各大書坊發售。”
顧銘聞言,頗有些訝異。
“這麽快?”
秦明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雅文軒的招牌,靠的便是信譽與效率。”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
“你那《學破至巔》如今在天臨府已是小有名氣,趁熱打鐵,這本新書的銷路,想來也不會差。”
顧銘點頭,由衷地說道。
“真是多謝你了。”
秦明月聽到這聲感謝,耳根又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
她不自然地撥了撥垂落在胸前的長發。
“不必謝我,這本就是之前達成的合作,若你的書內容不過關,我也不可能去牽線搭橋 。”
秦明月的目光落在顧銘攤開的書卷上,又鬼使神差地囑咐起來。
“雖說話本不能斷更,但下半年就是院試了,你還是將更多精力花在課業上吧。”
顧銘先是愣了愣,而後粲然一笑,。
“說的是。”
“自今日起,學生定當懸梁刺股,不敢有半分懈怠。”
他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那雙深邃的眼眸裏,滿是化不開的笑意。
“畢竟……”
“我還要完成與你的兩個約定呢。”
“!!!”
秦明月好不容易才恢複正常的臉色,再一次紅了個通透。
她像是被踩尾巴的貓,猛地後退一步,指著顧銘的鼻子,羞憤交加。
“你……你還說!誰跟你約定了!”
這個混蛋!登徒子!
給他三分顏色,他就敢開染坊!
“我……我睡覺了!”
可她剛轉身,顧銘便再度開口。
“玄暉兄。”
那道背影被驚得一顫。
顧銘像是絲毫未覺,臉上帶起恰到好處的無奈,聲音裏透著幾分刻意為之的委屈。
“明日午時,可莫要再不告而別了。”
顧銘看著她的後腦勺,繼續慢悠悠地賣慘。
“今日叫我好等。”
他歎了口氣,語氣裏滿是悵然。
“險些就誤了膳堂的飯食。”
聽著他這番話,秦明月緊繃的嘴角不禁微揚,但很快又被她強行壓下去。
她依舊沒有回頭,隻是悶聲悶氣地回了一句。
“看我心情。”
說罷,秦明月逃也似的,再度跑回自己的床榻,一頭紮進被子裏,不肯露麵。
顧銘看著那劇烈起伏的被褥,眼中漾開一抹笑意。
他搖搖頭,重新坐下。
窗外,月華如水,靜靜地灑在柒舍的青瓦之上。
屋內,燭火搖曳,映照著書卷上那一行行古樸的文字。
唯有兩人知道,一切,都和從前不同。
……
天邊剛剛泛起一抹魚肚白,顧銘便睜開眼,神思清明,再無半分睡意。
坐起身,正欲下床,西側也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顧銘動作一頓,望了過去。
隻見那道纖細的身影已經穿戴整齊,正背對著他,一絲不苟地將如瀑的青絲重新用玉冠束起。
動作熟練而迅速,仿佛演練過千百遍。
不過片刻,那個清冷孤高,皎皎如月的“玄暉兄”,便又回來了。
秦明月整理好衣冠,深吸一口氣,像是做足心理建設,這才緩緩轉過身來。
結果一下子就對上了雙含笑的眼睛。
顧銘就那麽隨意地坐在床沿,一手搭著膝蓋,目光清亮,正一瞬不瞬地打量著她。
秦明月的心,猛地一跳。
她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努力維持著那副生人勿近的清冷姿態,可被那道目光掃過,卻隻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仿佛那件象征著甲班學子的白玉衫,都變得滾燙起來。
“作甚?”
她終於忍不住,冷冷地開口,聲音裏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緊繃。
這兩個字,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帶著一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寒意。
顧銘搖搖頭。
“沒什麽。”
那溫和的聲音,在清晨靜謐的柒舍之內,顯得格外清晰。
“隻是覺得,你還是披散著頭發更好看。”
唰!
秦明月隻覺得一股熱氣又從脖頸處燒了上來,那張本就瓷白的臉又習慣性泛起一層薄薄的紅暈。
這個混蛋!
還敢提!
一記淩厲的眼刀,瞬間朝著顧銘飛了過去。
顧銘坦然接受,非但沒有收斂,反而還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仿佛在回味。
“真的,不騙你。”
他係好衣帶,神情認真得仿佛在探討什麽經義策論。
秦明月被他這副滾刀肉似的無賴模樣氣得胸口發悶,偏偏又發作不得。
她死死地咬著下唇,壓低了聲音。
“顧銘,我警告你!”
“我的事,你若敢泄露半個字出去……”
氤氳著怒火的鳳眸,死死地瞪著他,眼底的威脅之意,不加掩飾。
“否則,定要你好看!”
顧銘看著她這副色厲內荏的模樣,臉上的笑意不減,反而愈發燦爛。
“好。”
他欣然應允,回答得幹脆利落。
那坦然的態度,反倒讓準備一肚子威脅之詞的秦明月,一下子沒了後話,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哼!”
秦明月背上書篋,快步走出柒舍。
那背影,怎麽看都帶著幾分落荒而逃的狼狽。
顧銘看著那扇微微晃動的木門。
“嗬嗬。”
新的一天,當真是美好。
……
踏入觀瀾閣時,學堂內已是書聲琅琅。
甲班的學子,無一不是天臨府的翹楚,自然治學勤勉。
顧銘尋了個空位坐下,取出書卷,神思卻依舊沉浸在對未來的規劃之中。
“……故君子之教,喻也。道而弗牽,強而弗抑,開而弗達。”
到了上課的時間,劉旬夫子的聲音,蒼老而醇厚,在寬敞的學堂內緩緩回蕩。
他講的是《禮記》中的《學記》一篇,闡述為師之道,亦是為學之法。
顧銘一心二用,一邊聽著夫子的講解,一邊在腦海中飛速構建著自己的知識體係。
八月下旬,便是每年一度的院試考核。
作為童生通往秀才的最後一道門檻,其難度更遠非府試可比。
不僅對大七門中策、賦、經、詩、詞、律的考核更為嚴苛,更在小七門中,要求學子在琴棋畫三項上,至少掌握一門技藝。
原本自己想要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考中,可能還要看看運氣,但現如今,他又多出兩大頂級天賦傍身,所求可就沒有那麽簡單了!
不僅要考中!
他還要案首!
小三元的目標一定要達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