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還叫公子?該改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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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熹微。
    顧銘難得睡到自然醒。
    披衣起身洗漱後。
    堂屋裏已飄著粥香。
    蘇婉晴正擺碗筷。
    阿音端著一碟醬瓜進來。
    “公子早。”
    蘇婉晴眼裏閃過一絲促狹,嘴角彎起柔和的弧度:
    “還叫公子呢?是不是該改口了。”
    阿音聞言雙頰驀地飛上兩朵紅雲,羞赧地低下頭,目光落在自己的鞋尖上,不敢再直視顧銘。
    看她這反應,顯然是蘇婉晴將昨天晚上的談話告訴了她。
    顧銘溫聲道:
    “早。”
    他目光掃過阿音恢複了些血色的臉,心中稍安。
    蘇婉晴盛好粥,笑著看顧銘:
    “今日休沐,可有安排?”
    顧銘在桌邊坐下,端起碗喝了一口清甜適口的米粥,溫熱的暖流直達胃腹。
    他放下碗,目光在蘇婉晴和阿音臉上流轉,溫和地答道:
    “上午無事,陪你們去市集走走,添些家用,也散散心。”
    阿音低頭攪著粥。
    “我,我都可以的。”
    ......
    午後,小院寧靜。
    有了新天賦,顧銘自然是要試試效果的。
    正好,楚雲袖生前也教過阿音彈琴,雖然時間不長沒有學到精髓,但教教他這個小白還是輕輕鬆鬆的。
    所以吃過午飯後,顧銘便請她先教教自己一些基礎的音律和琴技。
    阿音將鳳求凰小心置於案上。
    她神情專注,指尖輕旋琴軫,將七根絲弦一一上緊至最佳狀態。
    隨後,她的手指如蝶舞般輕盈地落在琴弦上,隨意撥弄出幾個連貫的音節。
    “叮咚……錚……”
    琴聲清冽悠揚,仿佛山泉流淌,又似珠落玉盤。
    即便是不通音律之人,也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純淨韻味。
    試完音準後,阿音扭頭看向顧銘,期待地說道:
    “公子想學哪首?”
    “《清溪落》可好?曲意閑適,指法相對基礎,正適合入門。”
    顧銘坐到琴前,輕輕點頭:
    “聽你的,先學指法?”
    阿音繞到他身側。
    “對。”
    她微微俯身,指尖虛按在琴弦上方。
    “右手擘、托、抹、挑…左手吟、猱、綽、注…”
    她放慢速度,一一為顧銘示範。
    顧銘凝神細看,雙眸緊鎖阿音的動作,將每一個細微之處都牢牢記在心中。
    隨後,他依樣抬起手,依樣畫葫蘆地模仿起指法。
    對一個從來沒有彈過琴的人來說,動作難免生澀僵硬,琴弦的聲音也顯得滯澀。
    “指關節放鬆些。”
    阿音輕聲提醒。
    她猶豫一瞬,還是伸手輕托住顧銘手腕。
    “像這樣…力發於腕,不必緊繃。”
    顧銘頓覺腕間鬆快。
    “懂了。”
    他依言再試。
    琴音果然清亮幾分。
    蘇婉晴坐在窗邊繡花。
    聞聲抬頭,看著兩人學琴的身影,唇角含笑。
    “錚——”
    顧銘按阿音所教。
    完整撥出一串音階。
    雖慢,卻無錯漏。
    阿音眼中訝色一閃:
    “公子學得好快。”
    “我當初學這指法,用了三日呢。”
    顧銘自己倒不是特別意外。
    畢竟【絕對音感】也是紫色天賦。
    細微的音準差別在他耳中清晰可辨,手上便自然有了分寸。
    不過麵上肯定要給阿音麵子:
    “是你教得好。”
    阿音嘴角勾勒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公子試試《天上仙》前兩句?”
    她哼起簡單曲調。
    “散音為主,指法也簡單。”
    顧銘閉目回憶,指落弦動。
    “錚…咚…咚…”
    琴音斷續,卻依稀成調。
    阿音屏息聽著。
    一曲終了。
    她忍不住撫掌,看向顧銘,眸光晶亮:
    “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公子你簡直是天才!”
    蘇婉晴也放下繡花針,拊掌誇讚道:
    “夫君真好聽。”
    “雖不成曲,已有韻味了。”
    “你真的是第一次學琴嗎?不會是本就會彈誆我們的吧。”
    阿音現在已經有些興奮了,興致勃勃地拉顧銘坐下:
    “再試試別的!”
    隨後她挨著顧銘坐下,指著琴弦的一處說道:
    “這裏,抹與挑連用,要快些…”
    ......
    夕陽西斜。
    餘暉染紅窗紙。
    阿音收好琴譜,眼睛裏都是崇拜:
    “公子天賦異稟。”
    “再練一日,定能彈下整曲。”
    蘇婉晴端來茶水:
    “也練了一下午了,歇會兒吧。”
    她將茶盞遞給顧銘和阿音。
    “阿音教得辛苦。”
    阿音接過茶小口啜飲:
    “一點也不辛苦,公子悟性太強了。”
    蘇婉晴坐下,目光溫和掃過兩人。
    “夫君。”
    她看向顧銘,開口說道:
    “阿音的事,該定下了。”
    阿音捧著茶盞的手一緊,指尖微微發白,眼神有些躲閃,不敢看顧銘。
    顧銘放下茶盞,微微點頭:
    “理應如此。”
    “立契納采,不能委屈了阿音。”
    阿音猛地抬頭。
    “公子…夫人…”
    蘇婉晴拉過她的手,拍了拍阿音手背:
    “傻丫頭,以後別叫我夫人了,叫我姐姐。”
    隨後轉頭對顧銘說道:
    “名分是大事,趕在院試放榜後辦妥,到時候夫君中榜雙喜臨門,阿音麵上也光彩。”
    顧銘點了點頭,笑著看著阿音,問道:
    “阿音,你可願意?”
    阿音眼圈倏地紅了。
    她用力點頭,淚珠滾落。
    “願意的…”
    她哽咽著。
    “謝公子…謝夫,謝姐姐…”
    蘇婉晴替她拭淚,柔聲道:
    “莫哭,往後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晚飯過後,蘇婉晴和阿音去房間裏說悄悄話了。
    顧銘則是獨坐院中。
    他回想下午琴音。
    阿音教得盡心,自己學得也快。
    但那曲中更深遠的意境。
    總覺隔著一層。
    他望著屋內透出的暖黃燈火。
    蘇婉晴附耳與阿音說著什麽,阿音正在低頭淺笑。
    阿音隻是幼時隨母耳濡目染學了一段時間,並沒有深入。
    隻是基礎紮實,能教他的終究有限。
    有了【絕對音感】這個天賦,院試之後,顧銘肯定是要兼顧琴道一途的。
    也該尋個琴道先生了。
    顧銘心中思定。
    待院試放榜,此事便著手去辦。
    夜風拂過,帶來屋內隱約的笑語。
    顧銘起身,推門走入那片溫暖之中。
    第二天,顧銘則是上午溫習功課,下午繼續在院子裏和阿音學琴。
    蘇婉晴就在旁邊一邊做家務一邊看二人彈琴,時不時切盤水果倒上一杯熱茶。
    休沐的時光就在這樣歲月靜好的氛圍中悄然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