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她是渣女,不能讓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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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揚這番做派,配合著“邁凱倫鑰匙”,以及沈明月那聲聲自然而然的“少爺”,瞬間將一個個富家子弟形象立了起來了一大半。
    至於另一小半......
    穿著不好,不過沒事,可以理解為低調。
    最大漏洞就是劉揚之前的吃相有點慘不忍睹。
    思及此,男人目光再次落到沈明月身上。
    她實在是過於漂亮。
    走到哪裏都是焦點,肌膚瓷白,眉眼如畫,氣質裏帶著一種疏離又矜傲的感覺。
    在京市,這種級別的美人,跟的又怎麽可能是窮小子呢?
    信任度又瞬間因為男人自己對沈明月顏值和氣質的判斷,飆滿。
    那點懷疑立刻被現實邏輯壓了下去。
    男人表情從難看變成了尷尬,甚至還有一絲絲懊悔。
    訕訕地收回自己的奔馳鑰匙,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麽也沒說出來,灰溜溜地轉身走了。
    劉揚看著對方狼狽的背影,感受著周圍目光從漠然到敬畏的轉變,心裏那份痛快簡直難以言喻。
    這波逼裝得,太到位了。
    爽!
    一頓飯在劉揚時而暗爽時而忐忑中結束。
    結完賬,兩人走出餐廳,夜晚的涼風一吹,劉揚稍微冷靜了些。
    “姐,那個,我送你回去吧?”
    沈明月正低頭看著手機,聞言抬起頭,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有車?”
    “啊,有。”
    劉揚趕緊點頭,興奮道:“跟一朋友借了輛。”
    沈明月收起手機,沒什麽情緒:“哦,謝謝,不過不用了,有人來接我。”
    話落,低沉而極具侵略性的引擎咆哮聲由遠及近,如野獸的悶吼。
    一輛MCLaren 720S COUpe。
    蝴蝶門似展開的蝠翼,低矮凶悍的車身線條,碳纖維部件在燈光下泛著冰冷的質感,無不昭示著其駭人身價。
    車窗降下,露出周堯那張桀驁好看中隱含幾分不耐的臉。
    他先是看了一眼沈明月,眼神帶著詢問,隨即目光才懶洋洋地掃過站在旁邊的劉揚。
    那眼神很平淡,平淡到就像是在看路邊的一棵樹,一個消防栓。
    是一種源於骨子裏的無視。
    也正是這種徹底的無視,比任何明顯的輕蔑都更具殺傷力。
    劉揚因為那場成功裝逼而滋生的些許飄飄然,在與周堯目光接觸的零點一秒內,土崩瓦解,碎成了粉末。
    刻意假扮的少爺,在對方那種與生俱來,浸透在骨子裏的權貴氣場麵前,像個蹩腳的笑話。
    終究。
    形似,神不似。
    劉揚僵在原地,手腳冰涼,自卑感如同冰水澆頭,將他浸了個透。
    連同上輩子攢的那點可憐自尊,都在這一秒裏被幹得稀碎。
    沈明月對兩個男人之間無聲交鋒不感興趣,禮貌的朝劉揚微微頷首:“我先走了,你回去注意安全。”
    蝴蝶門緩緩升起,合攏。
    而後消失在璀璨的都市霓虹中。
    邁凱倫從洋房火鍋店外行駛而過,店內一位中年男人久久凝望了一眼,目送其遠去。
    還真是個低調的少爺啊!
    ……
    把那輛借來的車開回朋友秦硯家樓下時,劉揚感覺自己像是被抽空了力氣。
    悶不吭聲地把鑰匙塞回秦硯手裏,然後一屁股蹲在馬路牙子上,從皺巴巴的煙盒裏抖出最後一根煙,點燃,狠狠吸了一口。
    煙霧繚繞中,他低頭反複撥弄著那個造型酷似邁凱倫鑰匙的打火機,發出哢噠、哢噠的單調聲響。
    秦硯靠在車門上,看著他這副丟了魂兒的模樣,用腳尖輕輕踢了踢他:“喂,怎麽回事,魂丟飯店裏了?”
    劉揚沒理他,狠狠吸了口煙。
    秦硯看他這副德行,知道肯定有事,索性也蹲了下來,抽著煙問。
    “到底怎麽回事,飯沒吃痛快?挨宰了?”
    劉揚還是不說話,一心盯著手裏那個打火機,像是能從那炫酷的外殼上看出花來。
    秦硯嗤了聲,沒好氣道:“你他媽倒是放個屁啊,你爸出事你都沒這樣,再說,你不是說你爸那事解決了嗎?”
    也許是憋得太狠,也許是秦硯的追問戳破了某個臨界點,劉揚終於開口,迷茫又痛苦。
    “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
    一聽這個,秦硯剛才那點擔心立刻被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取代,用力拍了一下劉揚的肩膀。
    “我靠,細說,哪家的姑娘?長啥樣?怎麽認識的?發展到哪一步了?”
    劉揚被他晃得心煩,又低下頭,看著地麵,悶悶地開始敘述,斷斷續續的。
    “她幫我解決了我爸這件麻煩事,我請她吃飯,她懂我的局促,知道我沒多少錢,點的都是我能承受的......”
    “今天吃飯,有個傻逼送了一份帝王蟹,上來就甩車鑰匙,騎臉輸出,我他媽……我他媽當時恨不得鑽地縫裏去……”
    他說到這裏,情緒明顯有些激動,手指用力捏著打火機,“然後她又幫我把麵子找回來,讓我結結實實裝了一把……”
    秦硯聽完,嬉笑著摟住劉揚的肩膀,“那麽護著你的妹子哪裏找去,喜歡就去追啊,對她好,讓她看到你的真心!”
    劉揚用力搖頭,把煙頭摁滅在地上,聲音沉悶卻異常堅決:“不行。”
    “為什麽不行?” 秦硯不理解。
    劉揚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她是個渣女。”
    “?”
    “我也不能讓她知道這件事。”
    “? ? ?”
    劉揚把煙頭摁滅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走了。”
    背影在路燈下拉得很長,覆滿了年輕人初次心動便被迫清醒的落寞,和一種認清現實後的無力與卑微。
    路過一家營業的小商店,門口的音響裏正流淌出一段旋律。
    ‘攔路雨偏似雪花,飲泣的你凍嗎’
    ‘這風褸我給你磨到有襟花……’
    劉揚停住了腳步,站在街邊,任由那歌詞與旋律將他包裹。
    ‘誰都隻得那雙手,靠擁抱亦難任你擁有’
    ‘……’
    ‘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
    愛意無法將富士山擁有。
    但曆史上,德川家族卻可以憑借無上的財富和權力,將富士山納入私有領地。
    她也是。
    劉揚低低垂眸,繼續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去。
    小店裏的歌聲漸漸飄遠,最終消散在都市的夜風裏。
    ‘忘掉我跟你恩怨,櫻花開了幾轉……’
    ‘東京之旅一早比一世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