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英雄救美,永不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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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先抑後揚的遊戲。
首先從第一場牌局說起,初次照麵,給雙方留下一個基礎印象。
花姐,上位者的威嚴和冷臉體現得淋漓盡致,壓迫和距離感,讓人心生敬畏。
阿曼,同樣的上位者,牌品差,行事粗魯,但對沈明月的態度卻也還行。
於如霜,引路人,善於打圓場,並在合適的時間裏,給沈明月傳遞出底層女性太難,找個靠山之類的思想。
而她引薦的這兩位大佬,又同為女性,麵對這種情況,九成的女生,防備心會降下許多。
又覺得有這樣一個靠山,也不錯。
第二場牌局,依舊是加深印象局。
花姐威嚴冷臉,壓力繼續鋪墊,讓沈明月處於一種輕微的緊張和不適中。
阿曼暴躁,但同時,又對沈明月的態度較上一次更親近了一些,兩人還多閑聊了幾句日常生活,讓她的不適得到適當鬆快。
此時,這份印象會給人加深阿曼是“好人”的錯覺,是在這個充滿壓力的環境中關心自己的人。
也就對阿曼的好感穩步上升。
接著就是現在的第三場牌局。
按照正常情況下,沈明月會在花姐與於如霜的喂牌下一直贏,不斷地贏……
這種不斷攀升的愉悅感,會麻痹大多數人的警惕。
接著,當她沉醉於這虛假的繁榮,記分牌不斷堆疊時,那個對她表達過友好的阿曼,會首先跳出來,嗬斥有人出千,或者使了某種不正當手段。
當時沈明月贏最多,自是成為眾矢之的。
這一招,是阿倫森效應最陰險的應用。
先和你拉近一點關係,讓你覺得她是朋友,然後再由她親手將你推下懸崖。
這種來自‘朋友’的背刺,帶來的心理落差和孤立無援感,會比一直被敵人攻擊強烈十倍。
恐慌,委屈和孤立無援感蔓延,也正是百口莫辯,最無助的時刻,便是這個局的最後一步。
拯救。
一直冷眼旁觀的花姐,會在她最絕望的時刻,宛如神祇般降臨,出手維護。
從花姐冷漠的打壓,到阿曼那些許的溫暖,再到阿曼致命的背刺,最後迎來花姐的妥帖維護……
就像被好友背刺,沒想到為自己說話,解決問題的卻是那個看著不怎麽順眼的人。
這一套情緒的組合拳,足以在短時間內擊潰任何一個人的心理防線,讓她對那個伸出援手的人產生雛鳥般的依賴和無以言表的感激。
對於絕大多數普通人,甚至是有些小聰明的女孩,這個計劃幾乎必中。
畢竟利用了人類最基礎的情感模式,趨利避害,以及在危機中對伸出援手者的天然信任。
換句話說,英雄救美的戲碼,永不落幕。
不過沈明月不接招,打亂劇本。
這場戲也就換了人,原本的拯救者花姐,此刻成了發難者。
牌桌上空氣驟然凝固。
花姐那一巴掌拍在桌麵上,敲開了虛偽的平靜,聲音冷得像冰,目光緩緩掃過桌前之人。
“今天這牌,打得可真有意思。”
這一眼,意味深長。
作為知情人之一,於如霜長睫微顫,手指緊張地蜷縮著,心髒砰砰直跳。
阿曼先是一愣,隨即像是被點著的炮仗,濃眉倒豎,粗聲嚷道。
“花萄,你他媽幾個意思?前兩場你一直贏我,老子輸得褲衩都快沒了,屁都沒放一個,怎麽,今兒個風水輪流轉,輪到老子大殺四方了,你他媽就說有人出千?你存心跟老子過不去是吧?!”
沈明月意外的看了一眼阿曼,眉心擰了一秒而後鬆開。
阿曼這反應不像裝的。
也就是說,今天這場局,阿曼也是屬於不知情那位?
花萄根本沒理會阿曼的叫囂,視線越過躁動的阿曼,牢牢鎖在沈明月身上。
沈明月安靜地坐在那裏,指尖還搭在那張扣著的麻將上,麵上沒有絲毫慌亂。
那是一種局外人的冷靜旁觀感,一個評鑒演員演技的觀眾。
這種超然的鎮定,讓花姐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陰霾。
突然,花姐調轉槍口,矛頭直指於如霜:“於如霜,把你的牌翻開。”
於如霜失聲叫道:“花姐......”
“我叫你把牌翻開,你沒聽到嗎?”
阿曼愣住了。
看看麵色難看的於如霜,看向沉臉的花萄,最後又疑惑地看向始終事不關己般的沈明月,滿肚子的火氣卡在半空,發作不出來。
所有的壓力在這一秒,全部匯聚到了於如霜身上。
於如霜顫抖著手,將自己麵前的牌一張張翻開。
牌麵雜亂無章,毫無牌型可言。
花姐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伸手將她之前打出去的牌攏到麵前,目光刺向沈明月:“張張都在給別人送牌,於如霜,你擱這做慈善呢,說吧,哪隻手不想要了?”
話說給於如霜聽的,壓力是轉移給沈明月的。
不等對方下文,沈明月主動將自己打出去的牌拾回麵前,而後再將手中的牌全部翻開。
同樣是一手散亂不堪的爛牌。
“花姐。”
明月懶懶抬起眼,無辜自嘲道:“我牌技是爛了點,但打得爛也不能說我出千吧?”
就在她亮牌說話的瞬間,花萄的目光已飛速在她和於如霜的牌之間掃了幾個來回。
不對勁。
於如霜打出的那些牌,確實有意在送,但對照沈明月的這副牌來說,毫不相幹。
也就是說,於如霜送出的牌,沈明月要不了,根本沒法把兩人定死在出千上。
這下子,局麵徹底偏離預設的軌道。
花萄心下猛地一沉,隱隱疑惑。
怎麽會這樣?
“操,什麽意思?合著繞了一圈,還是說我出千了唄?花萄,你今兒不把話說清楚,我跟你沒完!”阿曼怒火騰地一下直衝頭頂,氣急敗壞地站起來。
花萄心煩意亂,一場局被一手爛牌拆得七零八落,再待下去已是無趣。
“行了,今天就到這。”
重新抱回貓,就在腳步將移未移的刹那,一個清淩淩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等等,花姐。”
花萄腳步一頓,沒有回頭。
沈明月緩緩站起身,掃過主位那還整齊地扣著的牌,“我們的牌,您都一一檢查過了,可是,花姐,您的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