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喔,陸雲征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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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堯脖頸受製呼吸不暢,也依然扯出混合著血腥氣的瘋狂冷笑,眼神亮得駭人。
“我不配,難道你這個趁人之危的人就配了?陸……”
話未完,遠處驟然射來兩道雪亮的車燈。
兩輛墨綠色的軍用吉普衝破夜色,疾馳而至,一個利落的急刹,穩穩橫亙在路旁。
車門打開,四名穿著作訓服,身形精悍利落的男子下車,沉默而迅捷地圍攏過來。
陸雲征鬆開了周堯,向後退開半步,整理了一下在纏鬥中淩亂的襯衫袖口,動作不疾不徐。
他甚至連頭都沒完全回,目光仍鎖在周堯臉上,隨意地抬了抬下巴,說。
“攔住他。”
“別讓他再跟上來。”
說完,他轉身,拉開車門,準備上車。
周堯被那兩名過來的男子看似客氣實則不容抗拒地隔開,怒火與不甘灼燒著肺腑,卻也隻能對著陸雲征的背影厲聲道。
“陸雲征,你他媽最好直接送她去醫院,你要動她一下我跟你沒完!”
已經半隻腳踏上車的陸雲征,聞言動作頓住。
他緩緩回過頭。
路燈與吉普車燈交錯的光線落在棱角分明的臉上,照出他顴骨處細微的擦傷和破皮的嘴角,卻更添了幾分野性的不羈。
他看著被攔在幾步之外,滿身狼狽卻眼神凶狠的周堯,唇角向上勾起張揚的弧度。
他什麽也沒說,對著周堯的方向,極其輕佻戲謔地吹了一聲口哨。
無聲的嘲弄。
勝券在握的宣告。
野性十足的挑釁。
像個痞子。
結束,他收回視線,坐進駕駛座。
黑色路虎緩緩駛離,融入前方的夜色。
周堯站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肺葉火燒火燎。
最後那聲輕佻的口哨更像是一把鹽,撒在怒意沸騰的心口。
“操!”
冷不丁爆了句粗口,猛地抬腳,泄憤似的重重踹在自己那輛黑色跑車的車門上,發出哐的一聲巨響。
昂貴的碳纖維車身微微震顫,留下凹痕。
周堯深吸幾口冰涼的夜空氣,強壓下翻湧的暴戾,眼神陰沉地掃過那兩輛吉普車和那幾位麵無表情的“障礙物”。
他扯了扯嘴角,扯出一個冰冷又桀驁的笑,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跡。
“行,人多了不起,陸雲征,你牛逼。”
……
-
陸雲征掃過後視鏡。
除了被迅速拋在身後的昏暗路景和遠處零星的車燈,再沒有那輛囂張的黑色跑車或任何可疑車輛跟上來。
他眼底戒備稍緩,視線隨後落在後視鏡折射出的後座角落。
沈明月裹著他的外套蜷縮著,比剛才更不安穩,睫毛更加顫抖得厲害,嘴唇無聲地開合。
陸雲征單手扶穩方向盤,另一隻拿起手機,劃開屏幕,找到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是我陸雲征,準備一個單人間病房,要安靜,私密性好,病人現在意識不清,需要基礎檢查和鎮靜處理,讓黃主任待命。”
“手續從簡,確保沒有無關人員打擾……”
安排好後,陸雲征腳下油門稍稍加深。
……
意識像是沉在深海的底部,費力地一點點上浮。
沈明月眼睫顫了顫,緩緩掀開一條縫隙。
視線先是模糊的白,漸漸聚焦成天花板上簡潔的吸頂燈輪廓。
大腦一片混沌,太陽穴突突地脹痛,喉嚨幹澀得像要冒煙。
昨晚那混亂的記憶片段爭先恐後地湧現,最後,她好像聽見了警笛聲。
然後。
然後就沒什麽意識了。
低沉的男聲從走廊外透過虛掩的門縫,隱約傳來。
“……雲水這事,你也摻和了?”
短暫的沉默後,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什麽,陸雲征極輕地哼笑了一聲。
“有什麽大不了的,一個處分而已。”
又是一段聽不見的回應。
“是,雲水背後不止一兩家,我知道,但你也沒必要……”
“行,知道了,聿懷,那就當我又欠你個人情,謝了。”
電話掛斷。
門外恢複了安靜。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
晨光正好。
沈明月坐在病床上。
身上寬大的藍條紋病號服穿在她身很是纖細單薄,黑發有些淩亂地散在肩頭,襯得那張臉蒼白得近乎透明。
她微微歪著頭,看向他的方向,眼神起初有些茫然,像是還沒完全聚焦。
然後,視線清晰了,怔怔的,一眨不眨。
喔,陸雲征贏了。
陸雲征看見她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像蝴蝶瀕死的羽翼。
接著迅速蒙上了一層水霧,一顆淚珠從眼角滾落,劃過蒼白的麵頰,在下頜處懸停了一瞬,無聲滴落。
接著是第二顆,第三顆。
沒有發出任何抽泣聲,靜靜地坐在那,微微歪著頭看他,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一顆地往下掉。
像是經曆了暴風雨後終於找到港灣的小舟,所有強撐的堅強都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陸雲征心裏直發緊,幾步邁入房中,坐在床沿替她把淚拭去。
“沒事了。”
沈明月抬起手,抓住了他那正在為她擦眼淚的手腕。
手很小,很涼,手指纖細,抓著他的力道很輕,依賴卻是很強。
“雲……雲征哥哥……”
她軟軟的喚著他,每個字都裹著淚意,顫得人心尖發酸,“我……我以為……我完了……”
陸雲征察覺到手腕上那隻冰涼小手的顫抖,胸腔裏的滯悶感更重了。
反手握住她的手,將那微涼的手指裹進掌心。
“不會,有我在,你完不了。”
沈明月抿抿唇,將臉埋在他胸膛。
“身體還難受嗎?”他問。
沈明月輕輕搖頭,睫毛上還掛著細小的淚珠,小聲說:“謝謝。”
陸雲征沒接這個謝字:“昨晚的事,記得多少?”
“記得……有人把我帶到去一家會所,然後我趁人不注意給你發了信息,被看見了,他把我手機扔進了魚缸裏,然後遞給我一杯酒,說是喝了就讓我走。”
“我不敢喝,他就硬灌我喝,後來……後來我感覺身子有點不舒服,就沒什麽意識了。”
說到這,沈明月抬起眼睛看他:“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我聽說那個會所背後勢力很大……”
陸雲征溫柔地撫摸她的發,視線落在她脖頸處的紅痕時暗了瞬,安撫道:“沒事,別擔心,你現在好好休息就行。”
沈明月乖乖地嗯了一聲,情緒似乎平複了一些,但眼睛還是紅紅的,看上去可憐兮兮。
心說,這個黑鍋,莊臣,你可得幫忙背實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