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最強公關沈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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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群那邊,按照既定方案又接觸了兩三次,禮物送了,學術交流的研討會門票遞了,美人計安排了兩回。
    可謂使出渾身解數,姿態放得足夠低,可程徽的態度始終是那種禮貌而疏離的客氣,像一堵平和卻無法穿透的牆。
    董事會的人已經隱隱有些焦躁,陶群更是備受打擊,瀕臨崩潰。
    在五月下旬,程徽終於主動向盛業資本發出了一個信號。
    他表示近期對國內幾家風頭正勁的私募機構很感興趣,想順便到盛業看看,進行一場非正式的交流視察。
    陶群得知消息後,提前候在了公司前台附近,手裏捧著準備好的公司宣傳冊。
    當程徽到來時,她立刻迎了上去。
    “程總,歡迎您蒞臨盛業,今天由我為您介紹我們公司的整體辦公環境和企業文化,可以嗎?”
    程徽略一點頭算是回應,並未多言,繼續向前走去。
    陶群心中一喜,連忙跟上。
    走在程徽側後方半步的位置,開始輕聲細語地介紹起盛業的部門分布,企業文化牆上的獎項等等。
    程徽偶爾會問一兩個問題,大多由相關主管回答,陶群也能適時插言,表現積極。
    就這樣轉悠著,來到了頂層秘書部。
    程徽的腳步在這裏放緩,目光似隨意地掃過一個個工位。
    沈明月坐在自己的工位上,電腦屏幕幽幽亮著,正在播放一檔講座節目。
    百家講壇。
    主講人正娓娓道著某個朝代的興衰更替。
    她一手隨意地支著下頜,眼神是放空的,長睫偶爾一顫,像停在花瓣上休憩的蝶。
    那是一種毫無防備的寂靜美。
    當你注意到她時,那種美已像後半夜的月光,涼浸浸地鋪滿了視野。
    不是灼目的豔,而是一種清淩淩的透徹。
    陶群陪同在程徽身側,正細致地介紹著秘書部的職能劃分和協同流程時,突聽他叫了聲:“沈助理。”
    陶群順著他視線定在某處,眉梢輕抬,而後又落回程徽身上。
    這一眼有些意味深長。
    “程總?”
    沈明月看到程徽,說實話,還是有點意外的。
    她站起身,微微頷首:“您好,宋總今日外出參加一個閉門研討會,不在公司,您這是……?”
    “沒什麽特別的事,正好在附近,聽說盛業這邊環境不錯,就過來隨便看看,交流學習一下。”
    程徽語氣輕鬆,看起來還真像隻是興之所至,“沈助理要是不忙的話,方不方便帶我隨便轉轉?”
    沈明月略微思索了一下,便爽快地點點頭:“當然可以,程總,隻要您不嫌棄我不會說話就好,您這邊請。”
    幾人一前一後,離開了秘書部這片區域。
    程徽臨走前,側頭看了一眼沈明月的電腦,其上依舊播放著那個講座節目。
    參觀的隨行人員中,多增了沈明月一個。
    沿著開放辦公區的通道緩步前行,和之前陶群的介紹話語也並沒有太大區別。
    中途。
    沈明月閑聊般問:“程總這次過來考察,是已經接受了宋總的提議,打算正式加入盛業了嗎?”
    程徽聞言哈哈一笑,避實就虛:“盛業平台不錯,宋總也是個有想法的人,至於合作嘛,形式可以多種多樣,不一定要拘泥於傳統的入職嘛,多點接觸,多看看,總是好的。”
    典型的商場老狐狸式回答,留足了餘地和想象空間。
    沈明月聽了,輕輕點了點頭,理解的笑笑:“程總說得對,穩紮穩打,看清了再決定,總是更穩妥的。”
    沒有再就這個話題深入下去,她指向不遠處的一片休閑區。
    “那邊是我們設置的休息放鬆區域,程總要不要過去看看,休息一會?”
    程徽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在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下。
    陶群等人見狀,也在稍遠處的沙發組落座,一眾視線若有若無地聚焦在這邊。
    沈明月端來兩杯清咖,將其中一杯輕輕放在程徽麵前的茶幾上。
    “不知道您的口味,按最基礎的準備了。”
    “謝謝。”
    沈明月在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下,雙手捧著咖啡杯,指尖摩挲著杯壁,心念急轉。
    投其所好,是接近任何人的不二法門。
    既然他不想談工作,那就聊點別的。
    中年男人最喜歡談什麽?
    撇開風花雪月,無非是宏大的敘事,政治、曆史、哲學……
    她抬起眼,語帶欽佩:“程總,其實我也隱約知道一些宋總為了請您開出的條件,說真的,那些條件放眼整個行業都絕對是頂尖了,沒想到您好像一點都不動心。”
    “都說名利動人心,可在您這兒,好像看得特別淡,我想這大概就是聖人境界吧?真是讓人佩服。”
    程徽輕輕笑了笑,有看透世事的了然,也有一絲淡淡的倦意,緩聲道:“不過是在名利場裏滾得久了,翻來覆去也就是那些東西,看得多了,也就沒那麽大吸引力了。”
    沈明月認真聽著,仿佛深受啟發。
    “其實我也很想做一個淡泊名利的人,可是,淡泊名利,手裏若是沒有名利就有些尷尬了,畢竟人不能淡泊自己沒有的東西。”
    “等到哪一天,我要是也能達到程總您這樣的成就,把那些東西反複體驗過了,那時候,我大概也能像程總您這樣釋然了吧。”
    程徽搖搖頭,身體微微後靠,“我還不算什麽,我更喜歡李白那種,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的灑脫,一生都在遊山玩水,縱情詩酒,瀟灑一生。”
    沈明月蹙眉,對此表示不認同。
    “可是我覺得古代很多的詩人吧,他瀟灑一生的真正原因是仕途不好,你問李白一百回,你說你願意當張居正還是願意當李白,李白絕對回答一百遍他願意當張居正。”
    “但是就是因為仕途不得誌,才會有那麽多優秀的詩篇出來,而且李白很多詩他都是被貶了之後寫的。”
    “比如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這是釋然,可是你說釋然這個東西吧,有時候也分真釋然和假釋然,程總你覺得呢?”
    有的人曆經千帆,洞明世事,從心底裏放下了,那是真釋然。
    可也有的人,隻是迫於現實,無力改變,於是告訴自己算了,這樣也好,用表麵的豁達來掩蓋內裏的不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