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氣氛有些異樣。
    周慧也知道了這件事，她也是一臉的震驚，不停地給兒子夾菜，嘴裏念叨著“我兒子出息了”。
    飯後，孫聖知道，是時候攤牌了。
    他主動把父母叫到客廳，鄭重地坐在了他們對麵。
    “爸，媽，我有件事想跟你們商量。”
    “你說。”
    這一次，孫建軍的態度發生了180度的大轉彎，他無比認真地看著孫聖，把他當成了一個可以平等對話的成年人。
    “我不想參加高考了。”
    孫聖的第一句話，就如同平地驚雷。
    周慧的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小聖，你胡說什麽！不高考你將來怎麽辦？”
    孫聖沒有理會母親的激動，他看著自己的父親，繼續說道：“我想去美國。”
    “去美國幹什麽？留學？”孫建軍問道。
    “不。”
    孫聖搖了搖頭，他的眼神變得無比銳利和專注，那是他第一次在父母麵前，毫無保留地展露自己的野心。
    “我要去打拳，去打世界上最頂級的職業綜合格鬥比賽，UFC。我要去拿冠軍金腰帶！”
    客廳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孫建軍和周慧被兒子這番話徹底震住了。
    打拳？
    職業比賽？
    冠軍金腰帶？
    這些詞匯，對於他們這對生活在二線城市的普通夫妻來說，太過遙遠，也太過瘋狂。
    “不行！絕對不行！”
    周慧第一個反應過來，激烈地反對道，“那多危險啊！電視上播的，打得頭破血流的！媽不準你去！”
    “小聖，這件事……是不是太草率了？”
    孫建軍也皺起了眉頭，“雖然你賺了點錢，但打拳可不是鬧著玩的，那是會受傷，甚至會出人命的！”
    孫聖歎了口氣，他知道說服他們會很難，但他必須做到。
    “爸，媽，你們聽我說完。”
    他站起身，走到電視櫃前，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張光盤，放進了DVD機裏。
    這是他特意刻錄的，裏麵是他前世最崇拜的幾位UFC傳奇選手的比賽集錦。
    安德森·席爾瓦、喬治·聖皮埃爾……
    電視屏幕上，燈光璀璨的八角籠，肌肉賁張的選手，山呼海嘯的觀眾……
    一幕幕充滿視覺衝擊力的畫麵，展現在孫建軍和周慧麵前。
    他們看到了拳拳到肉的激烈對抗，也看到了勝利者腰纏金腰帶，享受萬人歡呼的無上榮光。
    “這就是我的夢想。”
    孫聖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低沉而堅定，“我不是一時衝動。爸，你還記得我讓你去看的那個比賽嗎？我一拳就打倒了比我重幾十斤的對手。這不是運氣，是技術，是天賦。”
    “我有這個天賦，媽。我天生就該站在這裏。”
    “至於錢，你們不用擔心。”
    他指了指書房的方向，“那六萬塊，隻是一個開始。我會用它賺到六十萬，六百萬。我去美國的一切費用，都由我自己承擔，我不會花家裏一分錢。”
    “我去美國，不是去玩。我會去最好的大學旁邊，一邊學習文化知識，一邊在世界上最頂尖的拳館裏接受訓練。
    我給自己製定了詳細的計劃，我的人生，每一步該怎麽走，我都想得清清楚楚。”
    孫聖的每一句話，都擲地有聲。
    他的沉穩，他的自信，他的周密計劃，還有他眼神裏那股不容置疑的、對夢想的渴望，都在強烈地衝擊著孫建軍和周慧的觀念。
    他們發現，眼前的兒子，已經不再是那個需要他們操心未來的孩子了。
    他已經成長為一個有思想、有能力、有野心的獨立個體。
    孫建軍手裏的煙，已經燃到了盡頭，燙到了手指，他才猛然驚覺。
    他掐滅煙頭，抬頭看著自己的兒子，看了很久很久。
    最後，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
    “你需要多少錢，作為啟動資金？”
    周慧猛地看向自己的丈夫，想說什麽，卻被孫建軍一個眼神製止了。
    孫聖心中一震，他知道，父親鬆口了。
    “越多越好。五十萬，一百萬，都可以。錢越多，我能做的準備就越充分，成功的把握就越大。”
    孫建軍站起身，走到臥室，很快又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本存折。
    他把存折拍在茶幾上，“這裏麵，是家裏所有的積蓄，二十三萬。加上你那六萬，差不多三十萬。夠不夠？”
    孫聖看著那本有些陳舊的存折，心頭一暖，這是父母一輩子的心血。
    他搖了搖頭，“爸，我說了，不用家裏的錢。”
    他拿起存折，塞回到父親手裏。
    “給我三個月時間。三個月後，我會把一百萬現金，放在你們麵前。到時候，我希望你們能笑著送我去機場。”
    說完，他不再給父母反駁的機會，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關上門，靠在門板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通往美國的道路，最艱難的一關，已經過去了。
    他走到書桌前，攤開一張世界地圖。
    他的手指，緩緩地劃過太平洋，最後，重重地點在了地圖上的一個位置。
    美利堅合眾國，加利福尼亞州。
    那裏，有陽光，有沙灘。
    更重要的，那裏有他夢想中的格鬥殿堂。
    &neriCan KiCky）、Xtreme COUtUre……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張磊的電話。
    “喂，教練。”
    “臭小子，今天怎麽沒來訓練？”
    “教練，我可能……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了。”
    電話那頭的張磊沉默了。
    “美國？”
    “嗯。”
    “……好小子，”張磊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失落，但更多的是驕傲和欣慰，“有出息！需要我幫忙做什麽嗎？”
    “幫我留意國內所有能打的業餘比賽，MMA規則最好。我要在走之前，給自己攢一點戰績錄像帶。”孫聖說道。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掛掉電話，孫聖的目光重新回到地圖上。
    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
    新的征途，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