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戰鬥進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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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員們,也在電視節目和網絡上,進行著最後的、激烈的爭論。
“毫無疑問,孫的那一巴掌,讓他贏得了心理上的優勢,但同時也冒著巨大的風險!他點燃了一個火藥桶!”
“康納是個瘋子!你永遠無法預測一個被激怒的瘋子會做出什麽!他可能會因為憤怒而魯莽,但也可能因此爆發出120%的力量!”
遠在巴西裏約,正在養傷的“國王”何塞·奧爾多,也通過媒體,冷冷地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他們兩個,都隻是在為我暖場的小醜而已。無論誰贏了那條假腰帶,都隻是暫時替我保管。我會回來,拿走本就屬於我的一切。”
這不僅僅是兩個人的戰鬥。
這,是一場牽動了全球億萬目光的饕餮盛宴。
……
比賽正式開始前的最後一刻。
米高梅後台的專屬更衣室裏,空氣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孫聖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表情平靜,胸口以一種極其緩慢而深沉的節奏起伏著,仿佛進入了某種古老的冥想狀態。
一位經驗豐富的白人纏手師,正在為他的雙手,纏上厚厚的繃帶和紗布。
這個過程,緩慢,莊重,充滿了儀式感。
鏡頭特寫,那雙即將掀起滔天巨浪的拳頭,被一層又一層地加固,指關節處被精心疊起的紗布墊得如同堅硬的骨刺。像是在為一件絕世的凶器,進行最後的開刃。
當最後一截膠帶被撕斷、貼緊時,纏手師仔細檢查了一遍,然後用拳頭輕輕碰了碰孫聖的拳頭:“GOOd&np.”(祝你好運,冠軍。)
整個團隊,圍成了一個圈,將手,層層疊疊地搭在了一起。
哈維爾看著自己的弟子,做著最後的動員。“孫,記住我們所有的計劃。但也要記住,八角籠裏,瞬息萬變。相信你的本能,相信你流過的每一滴汗水。”
“現在,去拿回屬於你的東西!”
“AKA!”
所有人,齊聲發出一聲低吼。
就在這時,一陣狂野而又熟悉的愛爾蘭音樂,從遠處的通道裏,隱隱約約地傳了進來。
那是康納的出場音樂。
伴隨著音樂的,是山呼海嘯般的、可以將人耳膜震裂的巨大歡呼聲,以及同樣響亮的噓聲。
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恐怖的聲浪。
聽到這個聲音,孫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在那一瞬間,他眼中所有的情緒,無論是激動,是緊張,還是溫情,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隻剩下,絕對的冷靜,和最純粹的、冰冷刺骨的殺意。
他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肺部充滿了力量。
在哈維爾、DC、盧克和菲爾博士的簇擁下,他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更衣室。
走進了那條通往光與榮耀,也通往血與火的,長長的通道。
他走向的,是那個燈火通明、喧囂震天的戰場。
他走向的,是他的宿命。
每一步,都踏得無比堅實。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曆史的鼓點上。
通道兩側的閃光燈,如同白晝,但他視而不見。
山呼海嘯般的喧囂,如同怒海狂濤,但他聽而不聞。
他的世界裏,隻剩下前方那座被鐵網與燈光圈出的、直徑九米的八角籠。
以及,籠中那個早已在等待他的,唯一的獵物。
當孫聖的身影,終於出現在體育館的入口時,那首急促、肅殺的《十麵埋伏》琵琶曲,也通過現場每一個巨大的音響,轟然奏響。
沒有歌詞,沒有呐喊,隻有那金戈鐵馬、殺氣凜然的音符,如同一陣來自東方的寒流,瞬間刺破了場館內原本狂熱的氣氛。
那急如驟雨的琵琶聲,仿佛是千軍萬馬在狹路相逢,刀劍出鞘,殺機四伏。
那一刻,數萬名觀眾,無論是支持誰的,都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從脊椎骨升起的寒意。
他們看到,那個身著黑色龍紋短褲的中國男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冷峻,平靜。
他不像一個來參加體育比賽的運動員。
他像一個奉旨前來,取人性命的,古代刺客。
孫聖踏上台階,邁入八角籠,身後的鐵門“哢嗒”一聲,沉重地關上。
退路,已斷。
至此,籠中隻剩勝負與生死。
他和康納,在裁判的指令下,走到了場地中央,兩人相隔不過一臂。
康納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殘忍的獰笑,他用嘴型,對孫聖無聲地說道:“你死定了。”
孫聖的臉上,依舊是那片不起波瀾的、深淵般的平靜。
他隻是用那雙深邃的眼睛,靜靜地看著他,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ARE YOU READY?!”
“IT"S TIME!”
傳奇報幕員布魯斯·巴佛,用他那標誌性的、足以穿透靈魂的嗓音,拉長了聲調,喊出了那句讓全世界格鬥迷為之瘋狂的開場白!
第一回合的鈴聲,敲響了!
戰鬥,正式開始!
不出所料,康納·麥格雷戈,如同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公牛,從比賽開始的第一秒,就發起了最猛烈、最瘋狂的攻勢。
那一巴掌的羞辱,早已將他所有的理智,都燃燒殆盡。
他那獨特的、如同鬼魅般跳躍的移動,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迅速,更加具有壓迫性。
他的左手,始終像一條蓄勢待發的毒蛇,高高揚起,尋找著那一擊致命的機會。
孫聖則嚴格地執行著哈維爾的戰術,移動,移動,不停地移動。
他像一個在刀尖上跳舞的幽靈,在八角籠裏飄忽不定,用最精準的距離控製,始終與康納保持著一個危險而又相對安全的距離。
康納的拳頭,一次又一次地帶著撕裂空氣的厲風,從孫聖的耳邊、臉側,呼嘯而過。
但每一次,都差之毫厘。
“他在跑!那個懦夫在跑!”
台下那片綠色的海洋裏,發出了陣陣的噓聲和毫不留情的嘲笑。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這不是跑,這是消耗。
這是一場最高水平的心理與體能的博弈。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開場僅僅過去不到一分鍾。
危機,降臨了。
就在一次追擊中,康納的腳步,突然發生了一個極其微小,卻又致命的節奏變幻。
他那跳躍的步伐,猛地一頓,左腳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向前重重踏下!
這是他左手重拳出擊的,標誌性前兆!
孫聖的警鈴,在腦海中瘋狂作響!
他的神經在這一刻做出了極致反應,眼前康納的動作,仿佛被放慢了零點零幾秒。
他能清晰地看到康納肩膀肌肉的擰轉,能預判出那記左拳刁鑽的軌跡!
但,康納之所以是康納,就是因為他那神級的距離感和時機把握能力!
這一次,太快了!快到即便是“超神反應”也隻能做出最極限的規避,而無法完全躲開!
康納的左手直拳,如同一道劃破夜空的閃電,撕裂了孫聖所有的防線!
盡管孫聖在最後關頭,憑借“超神反應”,做出了匪夷所思的側閃動作。
但那記精準無比的拳頭,其最鋒利的拳鋒,還是如同一把冰冷的手術刀,狠狠地劃過了他的左邊眉角。
噗!
一聲輕微的皮肉破裂聲。
一道不深,但足夠顯眼的口子瞬間裂開,溫熱的鮮血,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
“噢!上帝!他擊中了!康納的左手精準地命中了!”
解說台上的喬·羅根,激動地站了起來,他的聲音,通過轉播信號,傳到了全世界。
“孫流血了!康納的核武器,還是那麽的致命!開場僅僅一分鍾,孫就見血了!”
鮮血,順著孫聖的眉骨,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
很快,就模糊了他左眼的半邊視線。
他眼前的世界,一半清晰,一半猩紅。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孫聖那顆始終古井不波的心,猛地一沉。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震驚——這個男人的速度和精準度,比他模擬演練過的任何一種情況,都要強!
台下,貴賓席。
孫母看到兒子臉上那道刺目而又猙獰的血痕時,瞬間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的臉色在頃刻間變得煞白如紙,她幾乎不敢再看下去,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孫父那張始終故作鎮定的臉上,眉頭也死死地鎖成了一個“川”字。
他伸出那隻粗糙的大手,緊緊地握住了妻子的手,用這種無言的方式,傳遞著力量。
整個紅色方陣的中國粉絲,剛剛還氣勢如虹的加油聲,也為之一滯。
每個人的心,都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提到了嗓子眼。
八角籠裏,康納聞到了血的味道,他變得更加興奮,更加瘋狂。
他的瞳孔裏,閃爍著野獸般的光芒。
他的垃圾話,伴隨著他的拳頭,如同暴雨般,一起向孫聖傾瀉而來。
“你感覺到了嗎?!你這條來自貧民窟的老鼠!”
“這就是死亡的味道!我馬上就要把你的臉,打成一灘爛泥!”
孫聖沒有回應,他隻是沉默地用右手手套,狠狠地抹了一把臉上的血。
但那血,很快又流了下來。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冷靜下來!
哈維爾的話,如同警鍾,在他耳邊瘋狂回響:“他一定會像瘋狗一樣撲上來,不要跟他硬拚,這是陷阱,消磨他……”
第一回合剩下的三分鍾裏,孫聖幾乎完全處於被動的、狼狽的防守狀態。
他就像是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他用最頑強的意誌,在康納那狂風暴雨般的、想要一擊終結比賽的攻勢下,苦苦支撐著。
每一次躲閃,都顯得搖搖欲墜。
每一次格擋,都震得他手臂發麻。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漫長。
“叮——!”
終於,第一回合結束的鈴聲,如同天籟般響起。
孫聖迅速轉身,回到了自己的角落。
隊醫立刻衝了上來,用專業的腎上腺素棉球和壓迫工具,死死地按住他眉角的傷口。
“傷口不深!骨頭沒事!”隊醫飛快地檢查後,大聲喊道。
哈維爾則將一塊冰袋,重重地敷在他的後頸上,讓他過熱的大腦,恢複一絲清明。
“聽著!孫!看著我!”
哈維爾用急促而清晰的聲音,下達著指令,“別慌!這隻是皮外傷!一切都在我們的計劃之內!你做得很好!”
“他很興奮,對嗎?他很憤怒,對嗎?好極了!太好了!讓他興奮!讓他憤怒!他在瘋狂地燃燒著他那該死的體能!”
“下一回合,繼續移動,但是,要開始我們真正的工作了!低掃!記住我們練了一萬次的低掃!他每次出左拳,前腿的重心就會暴露!給我砍他的腿!把那棵支撐著他的樹,給我一斧子、一斧子地,砍倒!”
DC科米爾也在一旁,對著孫聖的耳朵大吼:“我看到他剛才在喘粗氣了!他的體能有問題!堅持住!孫!把他拖進我們的世界!把他拖進深水區!”
而在場地對麵的角落,康納的教練,則在大聲地提醒著他。
“冷靜點!康納!別被憤怒衝昏了你的頭腦!控製你的節奏!他是在消耗你!”
但康納,根本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他隻是指著孫聖的方向,對著自己的教練咆哮:“閉嘴!我馬上就要殺了他!你沒看到他已經不行了嗎?!”
第二回合,開始。
局勢,依舊焦灼。
康納的攻勢雖然依舊猛烈,但孫聖,卻開始了自己沉默而又致命的反擊。
在一次康納再次使出他那標誌性的左手重拳,卻被孫聖一個漂亮的搖閃躲過,導致重心過度前傾的瞬間。
機會!
孫聖的右腿,如同哈維爾口中的那柄戰斧,帶著撕裂空氣的厲風,狠狠地,自下而上,劈在了康納作為支撐腿的左小腿外側!
砰!
一聲沉重無比的、令人牙酸的悶響,通過現場的收音麥克風,清晰無比地傳遍了整個場館。
那聲音,不像是踢在肉上,更像是用棒球棍,砸在了一塊生牛排上。
“噢!”
康納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無法掩飾的、極度痛苦的表情,他那靈活的移動,也因此出現了一個零點一秒的停滯。
“低掃!漂亮的低掃!”
喬·羅根的聲音,再次拔高,“孫聖開始反擊了!他開始執行他的戰術了!他要砍倒康納這棵大樹!”
